“賣的？你要做生意？”
這下不止王紅英震驚，葉蘭芳也大為震撼，此時兩人心中都是一個念頭。
王牧之吃錯什么藥了？
除了會做唇膏，居然還打算做生意？
“對啊，這唇膏幾乎沒什么成本，出去擺攤肯定能賺到錢。”
他自信的說著，顯然已經打定主意。
王牧之餓的行不行，隨手端起一大瓷碗榆皮面，大口吸溜。
80年代家里能吃白面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這種口感很差榆皮混合一玉米面才能吃飽。
油皮辣子撲上去，聞起來香得很，就是說入口生澀難吃。但他卻吃的很香，這是家的味道。
葉蘭芳聽后，只覺得這香噴噴的榆皮面吃起來也沒了滋味。
才放下的心又吊回到嗓子眼。
她苦口婆心勸道。
“我和你爸祖上三代都是貧農，咱家根本沒有做生意的頭腦，你想一出是一出凈瞎折騰，老老實實在家伺候那一畝三分地多好，這才是咱們村里人該干的事。”
旁邊打包飯菜的王紅英也滿是嫌棄。
“得了吧，從小到大你只會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會干，知道生意這兩個字怎么寫嗎？”
“我看你還是跟著娘學種地去，老實本分點比啥都強。”
葉蘭芳正好接過話茬。
“是啊兒子，你這兩天跟著娘去地里看看，要是實在想做生意，等你爸回來再說。”
王牧之卻一改之前混不吝模樣，來到葉蘭芳身邊還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娘，你就信我一次，我出去擺攤肯定比種地賺得多。”
這一幕讓王紅英大跌眼鏡。
這家伙之前動不動就尥蹶子放狠話，可從來不會這么好言好語的跟家里人商量。
這還是自己印象中那個混蛋哥哥王牧之嗎？
強忍著想把王牧之腦袋掀開檢查一番的心思。
王紅英的口氣中也不自覺的軟了幾分。
“王牧之，你別欺負娘沒文化，我可告訴你，恩惠跟我說過，現在國家對投機倒把這種事抓的可嚴了，你別往槍口上撞！”
一聽有可能坐牢，葉蘭芳的臉都嚇白了。
“那可不行，英子說的對，兒啊你就別給家里找麻煩，娘知道你是好心，想給家里賺錢，不想讓外人說恩惠的閑話，可咱就是窮死也不能干違法的事！”
“這樣吧，娘吃完飯就回趟娘家，再跟你姥姥和舅舅借幾個，肯定把你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
王牧之知道讓老一輩人改變觀念很難。
連妹妹都覺得此事不行，更何況葉蘭芳呢？于是他耐著性子解釋。
“娘，我知道你擔心我，但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就提，讓一部分地區，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南方那邊早就有人靠做生意成了萬元戶，有個傻子瓜子都上報紙了呢。”
“咱們現在搶先一步，干這個絕對能賺錢，根本就不會被抓，您老就放心吧。”
見王牧之滔滔不絕，口才突然變得這么好。
葉蘭芳一時間有些發懵，下意識的看向自家閨女，目光中透露著詢問。
王紅英也是一臉懵。
“王牧之，你從哪聽說的這些，我天天跟那群知青在一塊，也沒聽說過這些，你是不是又在騙人？”
“英子，這可是國家政策，我長了幾個腦袋敢胡說，這都是我前些日子去縣城玩的時候聽廣播說的，而且報紙上也有這方面的報道，你不信自己去看。”
“我又沒去過縣城。”
王紅英嘟囔了一句，眼中有幾分羨慕。
“兒子，你確定不會犯法？”
葉蘭芳看王牧之言之鑿鑿，表情也有些松動。
“絕對不會，等我收拾好就去擺攤，到時候你們就瞧好吧。”
“既然你要去就去吧，不過你千萬要小心，記住娘的話，遇到沖突別動手，有事趕緊回來，千萬別讓娘擔心了。”
“放心吧娘。”
葉蘭芳嘆了口氣，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唉。
要是孩子他爹在就好了。
三下五除二扒拉完涼掉的面條，王牧之就來到院子為擺攤做準備。
他心里很清楚，這時候村里人都不敢出頭寧可在家里種地。
自己快人一步就能賺到錢，根本沒有競爭對手。
加上現在老百姓的收入比之前提高太多，但各種票限制花錢的能力，大家現在是有錢消費，但沒有票！
成本低，有市場，商品好......
這一連串的因素加起來要是還賺不到錢，那他不如趁早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不過王牧之并不打算將這些話都說出來。
自己之前給人留下的印象太混賬了，說出來根本沒人信。
現在只有用實際行動來說明，才更具有說服力。
正準備帶著飯離開的王紅英看見王牧之如此認真。
心里的氣也已經消了一大半。
不管怎么說，只要王牧之能正經過日子，不再偷雞摸狗，自己還是愿意幫他的。
她猶豫了一下道。
“喂，要不我幫你，你一個人不好弄。”
她潛意識里依舊認為，如此混賬的王牧之根本就不配給她當哥。
那個“哥”字她更是叫不出口。
王牧之搖頭。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別看我做的輕松，其實來還有點難度。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那你自己弄吧。”
“等等。”
“有事？”
王紅英納悶的看向王牧之。
只見王牧之從口袋里掏出兩個明顯比自己手里更精致的唇膏遞過來。
那厚臉皮竟然還有些害羞。
“這是專門給你和恩惠弄得，這里面不僅有蜂蜜和茉莉花，我還特地加了點顏色，不能能潤唇，還能當口紅用，縣里面可流行了。”
“哼，為了送給恩惠還知道送我一根，算你還有點良心。”
接過這兩只特殊的唇膏，王紅英才感覺眼前的王牧之好像跟之前真的不一樣。
看著王牧之肩膀上的繃帶上滲出的血。
當初砍那一刀用了多大力氣她再清楚不過，想想都覺得疼。
她終于有幾分內疚。
“那個你這傷口還怎么樣了，我回去給你那點消炎藥。”
“放心吧，都是小傷，你多陪陪恩惠，要是哪個敢嚼舌根你直接懟回去就行，誰敢不服我幫你揍他！”
“你就知道打架，等爹回來有受的！”
王紅英嬌嗔一句。
兄妹之間的關系終于沒那么緊張。
王紅英想了想道。
“要不你親自給恩惠送過去，也好讓人家恩惠看到你的態度，省的胡思亂想。”
王牧之有些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現在可不能浪費時間，更何況恩惠現在肯定還在生我的氣，你就先幫哥安慰安慰，等我下次再去探望。”
“也行吧。”
......
直至天黑，王牧之才停手。
回到家里，他看著眼前的三十支潤唇膏。
雖感覺收獲滿滿，卻還有一點點遺憾。
村里的條件不好，要是能弄到一套設備和原材料，自己就能做出比現在好百倍的化妝品。
不過好在現如今的市場也沒多少類似產品，再加上自己純手工操作，倒也有幾分韻味。
“不行，還得起個名字，叫什么呢？”
品牌效應在未來可是重中之重，自己可不能忽視。
“有了！”
點燃煤油燈，王牧之忙活到半夜，在每個竹管都刻上兩個字。
惠寶。
前世，大寶這個牌子可謂風靡全國幾十年，斬獲榮譽無數。
不過它85年才出現，自己現在倒是可以先借用一下。
自己拿來稍加改動，取用李恩惠的惠字，也算是有點紀念意義。
望著這兩個字，王牧之笑的合不攏嘴。
現在所有的產品都已備好。
現在只要拿出去找個地方銷售，就能看出這買賣行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