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顧先明在堅果科技跟陸建軍聊了很多。
不少準備匯報工作的中層管理看到老陸辦公室有人,紛紛在門外等待,最后等得不耐煩又返回辦公室。
顧先明沒有副廳級的架子和客套,更多時候他都是真情流露,那是作為一個老父親對孩子們傾注的關心。
他知道陸洋事業上的成功,也知道陸洋的花心。
要是顧小婉沒有懷孕的話,他第一時間支持閨女分手。
現在閨女懷孕了,也不愿意打掉孩子,那么他作為成熟的中年男人就應該做出最理智的選擇。
什么是最理智的選擇?
那就是給孩子找個爸爸,給顧小婉一個圓滿的家庭。
陸洋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自然是唯一的選擇。
沒有第二個更好的選擇。
所以顧先明才會來找陸建軍,他就想是不是由雙方家長出面來推動孩子們的關系緩和。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三點鐘。
顧先明注意到老陸的電話不時的震動,他待的時間不短了。
“行,老陸,那先這樣,我走了。”
“別走啊,咱倆光喝茶了,晚上留在這里吃飯吧。”
顧先明摸了摸肚子,感嘆道:“是啊,不知不覺喝一肚子茶,還破天荒抽了幾支煙。”
陸建軍還準備再給顧先明發煙。
顧先明擺了擺手:“今天這幾根煙比我最近兩年抽的煙都多啊。”
陸建軍明白了顧先明的潛臺詞,意思是說顧小婉和陸洋的事,是這兩年他處理過最棘手的事情。
陸建軍送顧先明下樓的時候。
顧先明抬頭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麻雀:“有時候不服老不行,前幾年,孩子們還對我們言聽計從,現在她們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
陸建軍深以為然,陸洋就是很好的例子,以前他和沉麗娟說話還聽,現在根本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顧先明離開后,留下逐漸疑惑的陸建軍站在樓下。
他琢磨過來,按理說陸洋不服管還可以理解,顧小婉為什么不服管?
顧先明這次前來,難道是因為顧小婉非陸洋不嫁?
唉,兔崽子,你說說你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
陸洋和孟曉鵬還有劉威和周國華他們在臺球廳。
孟曉鵬的臺球技術一如既往的爛,滿桌子都是他的球。
陸洋實在碰不得自己的黑八,最后只好吃個犯規。
孟曉鵬獲得一個任意球的機會。
他笑著說:“陸洋,我的球在洞口了啊,說不定會反超你。”
陸洋鄙夷道:“趕緊打吧,一個小時五塊錢呢。”
孟曉鵬撅著屁股開始擊球。
周國華問陸洋:“晚上要不要喝點?”
陸洋想著明天還得跟老媽去看望外婆,他擺了擺手。
“明天得回老家一趟,今天就不喝酒了。”
“上次都沒有跟你喝盡興啊。”
周國華想到上次被陸洋叫出來喝酒,結果陸洋喝一半就走了,劉威酒量又淺喝不了幾杯。
他和劉威不知道那次李曉楠的綁架和火災跟陸洋有關。
陸洋把明天的行程告訴了周國華。
周國華聽說陸洋是看望老人,他明白了,晚上要是喝太多,第二天早上開車確實容易出事。
陸洋問起孟曉鵬和劉曉娟的事情。
“你倆勾勾搭搭一年多了,發展到哪一步了?”
孟曉鵬被陸洋的問題影響了心情,導致在洞口的球沒有進去。
他嘆口氣拉著陸洋在旁邊的沙發坐下。
陸洋看出孟曉鵬有心事,遞給孟曉鵬一根煙。
孟曉鵬說道:“劉曉娟要我家全款買套房。”
陸洋:“這很正常啊,因為以后咱們明江的房價還會繼續漲的。”
孟曉鵬看著陸洋:“可是我想買車啊,你不知道我喜歡車多長時間了。”
陸洋氣得差點給孟曉鵬一巴掌:“房子會升值的,可以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你買個破汽車,開五六年就淘汰了。”
孟曉鵬現在年輕,覺得有車就是瀟灑,尤其陸洋每次找他時都開那輛黑色的奧迪a6,覺得特別帥。
他雖然買不起奧迪,但是可以買比亞迪和奇瑞啊。
陸洋說道:“聽我的,先買房。”
孟曉鵬這才吐露心聲:“其實這件事我跟我家里商量過,我爸媽覺得房價上漲的厲害,不如在家里。”
陸洋:“家里不給買你就鬧唄,實在不行我給你點錢,湊個首付先把房買了。”
孟曉鵬搖頭,他知道讓陸洋那點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主要是劉曉娟要求買房要加上她的名字。
劉曉娟上面有個哥哥開理發館,下面還有個弟弟沒有結婚呢,聽劉曉娟的意思是弟弟結婚,他們都要幫襯。
當孟曉鵬把自己買房的真正顧慮告訴陸洋后,陸洋明白了。
結婚這件事如果選對人,那叫雙向奔赴,如果選錯人,那叫精準扶貧。
孟曉鵬繼續說著劉曉娟的點點滴滴。
比如劉曉娟每次吃飯都會要求飯店的檔次是否高檔,穿的衣服和用的化妝品也都是名牌。
自從孟曉鵬跟她交往后,隔三差五,逢年過節都會給劉曉娟錢,少的一兩百,多的三五百。
“你說,她這樣下去,我怎么敢跟她結婚啊?”
“你倆有沒有睡過?”
“沒有。”
“這兩天抽空把她約出來,先睡了再說。”
“為什么?”
“如果她不愿意跟你睡,證明她在釣你這個冤大頭。”
“那要是她跟我睡了呢?”
“如果她跟你睡了,睡完你就找她分手!”
“啊?這會不會太無情了?”
陸洋冷笑:“你這段時間給她花了幾千塊,她有送過你禮物嗎?”
孟曉鵬:“有!”
陸洋:......
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孟曉鵬從腰上把那串鑰匙扣摘下來:“這個就是劉曉娟送我的禮物。”
陸洋傻眼了,這他媽擺明是兩元店里的貨色。
幾千塊換兩塊錢,真是大冤種啊。
他拍了拍孟曉鵬的肩膀:“聽我的,你也別睡她了,趕緊跟她分,你晚分一秒就是對你智商的不尊重。”
孟曉鵬沉默了。
哪怕明知道劉曉娟不適合結婚,可是真到分手的時候,他還是舍不得,因為找個女朋友對他來說真的很難啊。
每次同學聚會之類的,別人都帶著女朋友,只有他光棍一個,那種場景讓他現在想想就不自在。
這時,陸洋的手機響了。
老陸打來電話讓陸洋早點回去。
陸洋問他什么原因沒說,只是說家里有點事。
陸洋聽出老陸電話里的嚴肅,還以為出什么事了,他跟孟曉鵬和劉威他們打過招呼便回家了。
......
回到家后,沉麗娟在廚房忙著做飯,陸建軍旁邊打下手。
平時老陸下班回來都八九點了,今天怎么六點就回來了?
陸洋來到廚房,準備從盤子里拿黃瓜絲嘗嘗。
沉麗娟打掉陸洋的手:“洗手沒有?趕緊去洗手,這么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講衛生,還不如三歲的小孩呢。”
陸洋直接用廚房的水龍頭洗手:“爸,找我什么事?”
陸建軍:“沒事啊,就是招呼你回來吃飯,少在外面喝酒。”
陸洋判斷陸建軍的表情,好像確實沒有特別嚴重的事情。
他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瀏覽手機短信。
有陳薇和姜偉民的日常工作匯報,還有陳思雨和黃冰倩的短信。
黃冰倩詢問陸洋這幾天在忙什么。
陳思雨跟黃冰倩的問題差不多。
陸洋陪她們聊了幾句,直到沉麗娟招呼陸洋過來端菜。
忙活完后,一家人坐在餐桌旁開始吃飯。
晚飯很簡單,炸醬面配兩道菜。
陸洋嘗了一口,嗯,濃郁的醬香味,又混雜著肉質的鮮美。
他夸贊道:“媽,你的廚藝又長進了。”
沉麗娟臉色有些尷尬,她咳嗽一聲:“炸醬面是你爸做的。”
陸洋:.......
陸建軍一邊吃飯,一邊說起今天顧先明找上門的事情。
沉麗娟擔心起來:“找你干嘛了?”
陸建軍把顧先明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下輪到陸洋和沉麗娟吃驚了。
難道是顧小婉對陸洋念念不忘,然后找顧先明過來施壓?
陸洋知道說不定過會兒就是自己的批判大會,他一邊聽著老陸和老媽聊天,一邊飛快吃面條。
等會老媽發飆,這碗面條說不定會倒給對面馮大爺家的狗。
終于,陸建軍把顧先明的話,還有自己的分析都說出來了。
沉麗娟不免有些擔憂:“那陳思雨該怎么辦?”
陸建軍:“是啊,所以我才把事情都推到陸洋頭上,我讓他明天親自去找顧小婉。”
沉麗娟看著陸洋,她擔心陸洋上門跟顧先明發生爭執,到時候就難以收場了。
這件事的難度就在于陳思雨,如實交代陳思雨的事,顧先明會怎么想?會不會心生間隙?
如果不交代陳思雨的事,那么該怎么推進?
沉麗娟越想越氣,恨不得把這碗面條扣陸洋頭上。
兔崽子,明明只有一個顧小婉多好,非要招惹那么多女孩,偏偏那些女孩還特別優秀。
就連她自己選起來都犯難。
不過要論感情來說的話,她和陸建軍都對顧小婉熟悉,包括顧小婉的家庭,所以他們第一選擇是顧小婉。
其次沉麗娟挺喜歡陳思雨的,因為陳思雨長得是最漂亮的。
陸建軍對陳思雨了解不多,他還是傾向于顧小婉。
于是,他們兩個發生爭執。
陸建軍:“我覺得讓陸洋跟那些女孩都斷了聯系,專心跟顧小婉在一起。”
沉麗娟:“那怎么能行?孩子跟陳思雨現在兩個人都好好的,要是跟人家分手,會傷害到陳思雨的,另外我覺得陳思雨也不錯。”
陸洋:......
他暫時不想插嘴,萬一把火力吸引到自己頭上呢。
陸建軍和沉麗娟兩個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
老陸看著陸洋碗里的那碗面吃得差不多了,他開始轉移矛盾。
“陸洋,你是當事人,你說吧,你選誰?”
沉麗娟反應過來啊,是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想到造成這個局面的元兇是陸洋,氣得給陸洋肩膀一巴掌。
“你自己說說,這都是你辦的好事,你該怎么辦?老陸家的臉都快讓你敗完了!”
陸洋:“爸,是不是你答應顧先明,讓我明天去他們家?”
陸建軍點了點頭。
陸洋:“那我就去唄。”
沉麗娟緊張的問:“你想好怎么說了嗎?”
陸洋:“要是顧小婉對我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
他想起顧小婉曾經發過的互不打擾短信,想不明白為什么顧小婉改變了主意。
沉麗娟疑惑:“那陳思雨呢?”
陸洋:“陳思雨以后再說。”
沉麗娟心里那叫一個氣啊,說白了還是拖字訣,兩頭騙來騙去的,這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辦法!
陸建軍說道:“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事情總要解決的。”
沉麗娟把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面:“對,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不能這樣騙來騙去的,省的到時候別人說起我和你爸對你疏于管教。”
陸洋沒想到連老陸也站在老媽那邊。
他硬著頭皮說:“先讓我想想可以吧?畢竟這么大的事,有些問題都要交代清楚。”
沉麗娟想想也是,不由看向陸建軍。
陸建軍點頭:“那你就明天去顧小婉家里看看吧,另外那些女孩子,如果想跟人家分手,最好賠人家一筆錢當做損失。”
沉麗娟覺得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尤其陳思雨留給她的印象很深,真要是傷了人家的心,給多少錢也沒用啊。
吃完飯后,陸洋去衛生間洗澡了。
沉麗娟刷完碗出來唉聲嘆氣的。
陸建軍遞給沉麗娟一個削好皮的蘋果。
“別生氣了,把自己身體再氣壞了。”
“你說說他處處給惹是生非,不回來惦記他,回來就這樣。”
沉麗娟氣得根本就吃不下蘋果。
......
第二天上午,陸洋跟沉麗娟去鄉下看望一趟外婆和外公。
外婆經歷過腦出血的事后,不如以前那么愛說話,變得有些沉默木訥,就連反應也慢半拍。
陸洋看過后內疚不已。
他從車上給外公和外婆搬下來滿滿一車的物資,包括小太陽取暖爐。
外婆嘴里念叨著:“洋洋該結婚了啊。”
沉麗娟氣得悄悄瞪陸洋一眼。
陸洋拉著外婆的手說著話。
外公看到屋子里搬來那么多禮物,有點不太高興。
“家里什么都不缺,每天拿這些東西干嘛?吃不完都浪費了。”
沉麗娟一邊往煤爐里面添煤:“讓你們去城里住,你們不愿意,現在天氣這么冷也舍不得燒煤。”
外公看陸洋的眼神很欣慰。
這一年來總是街坊鄰居串門,夸贊外孫怎么怎么在外面厲害,女婿的工廠干的多么多么規模浩大。
他們已經老了,大半輩子的風風雨雨都經歷過來,只要小輩們平平安安的就知足了。
陸洋知道小舅和舅媽也在明江買了房子,本來小舅想讓外公和外婆也搬過去,他們老兩口都不肯搬。
小舅和舅媽要在廠里上班,平時也就沉麗娟比較閑,所以她三天兩頭的往這邊跑,負責照料老人。
陸洋覺得這么下去不是那么回事,很多有基礎病的老人在冬天的時候特別難熬。
他來到院子打量著周圍。
不行就把外公和外婆的院子推倒重建吧,花不了幾個錢。
難得回來一趟,得為他們做點什么。
下午還得去顧小婉家里談談。
不知道顧小婉是什么意思,上次發布會離開后顧小婉發的那條短信他還記憶猶新,能感覺出來顧小婉話里的決絕。
現在是反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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