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抽就抽，怎么話那么多？”
江陽把煙直接給他，別在了耳朵上。
張海洋摸了摸耳朵上的那根煙，卻有些珍惜的沒有拿下來。
繼續彎腰搬著他的煤球兒去工作。
江陽笑了笑，回身來到了劉大海和老牛跟前。
如果他沒記錯，自己的徒弟講過他的生平。
張海洋年紀輕輕父親就去世，他頂替父親的工作成為了食堂的一個職工，不過因為不得食堂大師傅的喜歡。
再加上不會做人也不會說話。
年輕的時候在食堂根本沒有學到任何一技之長，反而在食堂被食堂的大師傅以及他的徒弟欺負的簡直沒有容身之地。
張海洋本來是個年輕氣盛的，可是為了生病在床的老母親硬生生的忍了五六年。
老娘六年之后病逝。
而張海洋又一次被廚房的人污蔑，他偷廚房公家的材料，想要讓他背黑鍋的時候，憤怒之下拿刀捅了廚房的大師傅，被判刑五年。
出來之后根本沒有人用他，所以才孤身一人去了京市。
江陽覺得那個被捅的大師傅應該就是劉大海，看劉大海這模樣就知道沒少欺負張海洋。
看來命運的齒輪讓自己重生之后還是提前遇到了身邊的人。
當初他只知道張海洋跟自己算是老鄉，因為他們是一個省的。
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徒弟居然就在這里。
既然他來了，自然不能讓張海洋走上上輩子的老路。
江陽和劉大海還有老牛在那里聊了會兒天兒，然后就各干各的。
主要是早飯還得準備。
劉大海哪敢讓江陽在他們一食堂幫忙，讓自己徒弟給江陽和老劉倒上茶水，讓人家他倆在那里繼續歇著聊天兒，他帶著徒弟們開始忙碌早飯。
江陽看了一眼老牛。
老牛的年齡放在這里，至少還有十年才能退休。
他總不可能讓張海洋跟著自己跑到縣里的機械廠食堂去當廚子，所以肯定得給張海洋找一條后路。
有點兒套近乎的說道，
“牛師傅，明天咱們就要接待外國專家，不知道您心里有沒有底。”
老牛嘆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這是咱們局里領導特意安排下來的菜單，實話跟你說，這菜單上面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
東西材料都不難，但是我不知道這外國人的口味到底是啥樣。
咱省里僅有的一家西餐廳，人家是黃河大酒店的廚子，我也去那里吃過兩回，想要取取經。
可是那廚子嘴嚴實的很，一個字兒都不漏。
我回來自己做了兩次，就這牛排總是火候不對，要不就是老的咬不動，要不就是里面全是血水，我自己看著都惡心的不行。
其他的什么意大利面之類的，我更是啥也不懂。
就習慣了這一些，外國人為啥就喜歡吃著意大利面牛排，還有這漢堡包。
這玩意兒漢堡包到底是咋做的？
我現在還沒弄明白，因為我回來做的總是差了那么點兒意思。”
江陽笑了，
“老牛，這些東西我大概會做，要不然咱倆回廚房現在切磋切磋，交流交流。
免得明天外國專家來了，咱倆手忙腳亂。”
老牛一聽，高興的一拍大腿，
“哎呀媽呀，我就等你這話呢。
既然局長把你請回來，肯定有兩把刷子。
昨天你做的牛肉面，我在旁邊可是聞過味兒了，那味道真是絕了。”
老牛這么激動的原因自然是，本來他以為江陽也像黃河大酒店的大廚一樣藏著掖著，絕對有啥活拿手的活兒不會露出來。
可是沒想到這位人家一點兒都沒藏私。
愿意和自己切磋交流，其實基本就是教自己。
這年頭兒愿意這么大方的人可不多。
老牛對江陽立刻就刮目相看，臉上的熱情那是真誠的幾分。
江陽猶豫了一下，
“老牛，做這個新菜單上的這一些菜肴的話，需要一些東西，我都擱在宿舍里。
要不然你看幫我找個人拿拿東西什么的，順帶我這兩天在咱們食堂幫忙。
多少也需要一個可以給我打下手的小工。”
老牛一聽這話有些為難了，他當然想把自己徒弟派過去。
可是這玩意兒只要人家進了小廚房就知道自己徒弟的身份。
到時候難免就有一種想偷藝的錯覺，人家已經這么大方，愿意分享廚藝，自己要再這么做，可就有點兒不地道。
問題是他也不想讓江陽的廚藝被劉大海給偷學了，他要是跟劉大海張嘴的話，劉大海肯定把他徒弟派過來。
江陽卻笑著指了指搬煤球兒的張海洋說道，
“老牛，別想太多，我知道你的顧慮。
要不然這樣，反正都是打下手的活兒，他行不行？
你看你跟劉師傅商量商量，讓他過來給咱們幫幾天忙。”
老牛眼睛一亮，對呀，這個張海洋就是個搬煤球的，連切墩兒都輪不上。
尤其是不入劉大海的眼，就算是張海洋，這幾天能學了個三招兩式恐怕也不可能告訴劉大海。
這個人選可是妙呀！
“行，小江，你等著，我去找劉大海要人。”
老牛這會兒當然愿意出面，起碼要賣個面子給江陽。
不大一會兒功夫，果然渾身黑的像是煤場里出來的張海洋被老牛領到了跟前。
“小江，這是張海洋，你不認識吧？
從今天開始他就給你打下手。
張海洋你走了大運了，這是咱們局里請來招待外國專家的，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江師傅，江師傅讓你干啥你就干啥。”
張海洋默默地點點頭，并沒有回應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喜悅。
老牛見了他這個樣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推了他一下，
“你倒是開口啊，叫人，叫江師傅。”
“江師傅！”
江陽笑著擺擺手，
“你這個樣子可不能進廚房，這樣吧，你先去澡堂里洗個澡，洗完了過來找我，跟我到宿舍去拿東西。”
張海洋點點頭，轉身就走。
“就跟個榆木疙瘩一樣，不開竅。”
老牛也是氣的跳腳，不過這樣的人更讓人放心。
“沒事兒，這樣的人更讓人放心。”
江陽淡定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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