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道理。”楚國皇帝覺得自己就是個三流，因為他沒有解決楚國的問題，沒辦法變法，所以誰來坐他的龍椅都一樣。
周萬昌也覺得自己是個三流，因為他能死諫，但提不出可行的方案，不要說創造文化了，連變法都做不到。
顯然大部分人都是三流，二流和一流的人是少之又少，任何一個都是歷史留名的狠角色。
回看楚國，其實楚國的情況有二流人物，缺少一流人物。比如神龍死去之后，住持變法的楚文帝就是一個二流人物。
一流的話，楚國還真是沒有。一千年前的兩位傳奇，奠定了后面九大國的文化基礎，肯定算。
開創了夢神教，無我的開創者——無醒禪師，也算。因為他證明了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夢神，讓所有凡人的人格獲得了平等。
但數來數去，好像也就這三個一流人物了。其實已經很好了，一千年有三個一流人物誕生，運氣很不錯了。
在地球上，幾千年，開創了文化的也就那么幾個，其他的人就是在文化基礎上修修改改。
黃昏王朝覆滅，九大國可以說是重鑄了秩序，造夢師的強大更是顛覆了文化。但現在神龍消失之后，楚國急需要的其實就是一種新文化。
“我認為楚國在神龍消失之后，變法已經成功，只是缺少配套的文化，無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林茹之最后說出了結論，就是時代變了，制度變了，但文化沒跟上。
千年來，沒有神龍卻還存在的國家只有楚國，楚國得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
皇帝和周萬昌都驚訝于林茹之的思路，她竟然說變法已經完成，現在缺少的是文化？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很有道理，楚國已經經歷了最困難的時間，已經從失去神龍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只是現在大家都看不到希望，除了自保，他們看不到楚國再次復興的可能性。也沒有文化告訴大家應該如何合作，以前大家團結在神龍之下，現在神龍沒了，沒法團結。
所以現在如果有一個能讓大家都接受的文化，或許能讓楚國上下統一。可以讓皇帝信任大臣，大臣信任皇帝，上下一心，那或許還有轉機。
現如今楚國的外部壓力并不是很大，不管是齊國還是魏國，其實現在都在互相戒備，不太可能繼續合作南下攻擊楚國。
而南方是百越國，雖然一直虎視眈眈，但百越國內部反對北上的人遠遠多于支持北上的。理由也很簡單，楚國這么窮，百越國就算打敗了楚國，得到一大堆土地，也只是增加神龍工作量，得不償失。
原本神龍并沒有那么脆弱，可是因為各國擴張，導致神龍超載，所以造夢師都能輕易殺死神龍。百越國是唯一一個沒有擴張過的國家，神龍力量最為強大，一旦北上，這是自己削弱神龍。
總之楚國現在雖然弱，但周圍的國家都并不覬覦他的國土。主要還是內部矛盾激化，沒有神龍，大家都不相信明天。
文化，就是讓大家相信自己能擁有明天。文化的特點就是不管怎么批判人性，但最終會給出一個美好的結局。
當然吹牛是很簡單的，真正要做，不要說皇帝和周萬昌了，連林茹之都不知如何著手。她只會吹牛，并不會落實。
周萬昌沉默著，他覺得如果真的有一個文化能讓大家拿出利益解決眼前問題，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文化能給大家帶來希望，而對未來有期許和希望，大家才愿意拿出利益投資未來。
說到底大家聚在一起做蛋糕，再分蛋糕，而不是蛋糕都沒做完，就急吼吼地把原材料帶回家。可要讓人相信楚國能做成蛋糕，讓大家心甘情愿提供原料，很難很難，因為沒有信任的基礎。
以前有神龍，風調雨順，收益是固定的，蛋糕是神龍在做，大家直接分就行了。
現在神龍沒了，大家要自己做蛋糕，一沒經驗，二沒信任，大家都擔心別人是借用做蛋糕的名義騙他們的面粉，都不相信蛋糕能成。
而文化就是讓大家相信蛋糕一定能成，并且做好分工的契約。大家都愿意接受這樣的分工，然后齊心合力完成蛋糕，再按照文化進行分配。
現在楚國的制度其實沒什么問題，各方面資源和人才的調配已經可以進行了，沒有神龍也不受影響，國家已經可以依托農業穩定運行。
但大家現在對未來缺少期許，不愿意為楚國復興而投資，只想自保。
長夢女孩的作用就是一面旗幟，一面讓大家對未來有期許的旗幟。皇帝希望利用這面旗幟，讓大家把資源拿出來，讓大家相信長夢少女可以帶來收益。
“其實這就和賭博一樣。”林茹之悠悠說道：“每個人手里的籌碼是有限的，如果押錯了，就傾家蕩產。所以他們寧愿籌碼爛在手里，也不愿意押注。所以陛下想要把我打造成一個華麗的賭局，讓大家押寶在我身上，讓他們相信只要押長夢女孩，就肯定能贏。文化的作用其實就是賭徒之間口口相傳的‘賭博必勝秘法’，讓賭徒相信只要按照這個秘法進行賭博，一步步來就一定能贏，這樣大家就都愿意下注了。”
最終林茹之用了一個非常俗氣但簡單的比喻解釋了長夢女孩和文化的差距。
長夢女孩只是一局華麗的豪賭，賭完就散了。但‘賭博秘法’則是在賭徒口中口口相傳，連他們自己都會相信，就算一局輸了，他們也不會放棄，依舊會繼續賭博，因為他們相信‘賭博秘法’最終會讓他們贏得盆滿缽滿。
因為賭徒在不斷地豪賭，肯定是有人輸有人贏，但莊家肯定會贏。莊家贏錢了，就可以裝修賭坊，購買小零食，讓賭徒獲得更好的體驗，讓賭徒在實踐‘賭博秘法’的過程中更舒適，更痛快。
當然了也有賭徒是贏了錢就走的，莊家肯定也不會攔，因為還需要他們去宣傳呢。贏錢的賭徒會召集更多的賭徒，讓更多人學習‘賭博秘法’，讓更多人把資源投入賭場。
然后賭場越來越大，甚至可以去投資周圍的街道，改善大家的生活條件，讓輸掉的賭徒也能繼續賺錢，繼續回去賭。
在理想的情況下，資金就會在不間斷的賭局中不斷循環，最終又轉化為建設賭坊、美化街道的資金流動到輸掉的賭徒手里。
而要完成這一切，只靠一局賭博是不行的，得靠無數賭徒前赴后繼，而要吸引這么多賭徒，必須得依靠‘必勝’的賭博秘法，只有讓大家相信這一局有贏無輸，大家才會押注。
文化就是‘必勝’的賭博秘法，有人會依靠文化贏得盆滿缽滿，當然也有人會輸得傾家蕩產，但秘法卻依舊會口口相傳，延綿傳承。因為只要想贏，肯定得學習，哪怕這個秘法是騙人的。
甚至發展到最后，想贏是一套秘法，輸家也有一套安慰自己的秘法，贏家也開發出一套屬于自己的‘改良秘法’。
文化就開枝散葉了。
林茹之簡明扼要地講述了文化的重要性，就是讓大家愿意拿出資源去賭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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