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捕頭從徐嫂子那里知道了情況以后,便命手下的捕快去打聽如意繡坊的東家,知道賈林這幾日去過城東以后,王捕頭便帶著捕快們把城東翻了一遍,最后在一個老宅子里找到了槐花。
看管槐花的是個老蒼頭,王捕頭懶得跟對方多說,直接讓捕快們把人捆起來,便帶著槐花揚長而去。
槐花先前被賈林派去的人抓走,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王捕頭把她帶出宅子后,她就想趁機逃跑,哪知卻被眼明手快的王捕頭一把抓住了。
王捕頭年輕的時候練過武,手上有一把子力氣,那一抓幾乎就像是抓小雞一樣,很快就把槐花提在了手里。
“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王捕頭企圖露出一個和善些的笑容,可惜他長得人高馬大,臉又黑黢黢的,這一笑,簡直比不笑還可怕。
槐花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其他捕快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頭,看你把小姑娘給嚇的。”
王捕頭一瞪眼,“去去去,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趕緊走。”
其他幾個捕快卻不怎么怕他,大家一路嘻嘻哈哈把槐花送到了宅子這邊。
沈秀也是第一次見王捕頭,出于一種微妙的心理,她難免打量了對方一眼,果然如她所料,一看就是個糙漢子。
王捕頭把槐花交到沈秀手里,就準備告辭了。
“王捕頭,等等。”沈秀忽然叫住了對方。
王捕頭回頭道:“小娘子還有事嗎?”
沈秀道:“王捕頭是不是要回縣衙?”
王捕頭點點頭。
沈秀笑了,“那我們正好同路,王捕頭可不可以護送我們一程?”
左縣令昨晚沒有睡好,早堂便沒有來,午堂的時候卻因為午休睡誤了。
這還是他做縣令以來,第一次沒有升午堂,所以晚堂的時候,左縣令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了大堂,無比期盼多來幾個案子,也好挽回一下自己勤政的名聲。
可惜今天無人投狀,左縣令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會兒,看看天色不早,正準備回去陪夫人溫敏吃晚飯,就見有個衙役走了過來。
“大人,有人遞了張狀紙。”
左縣令精神一震,吩咐道:“把狀紙拿來。”
狀紙很快呈到了眼前,紙上所寫的瘦金體也很快躍入了左縣令的眼簾。
左縣令把這狀紙看完,淡然一笑:“這狀紙有點意思,把原告帶上來吧!”
本來這案子太小,壓根用不著他這個縣令出馬。不過看在這一筆寫得不錯的瘦金體上,他就勉為其難審一下這案子了。
這邊槐花戰戰兢兢地跟著衙役走到堂上,看見左縣令便跪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民女槐花參見縣官老爺。”
左縣令和顏悅色地問道:“這狀紙上寫你被人污蔑是掃把星,這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槐花不敢抬起頭來,按著沈秀教她的說道,“此事我義妹全知道。”
左縣令看看槐花,雖然跪在堂下,可是兩股顫顫,并不像是敢告狀的人,而且口中又提及義妹兩字,說明背后指使她告狀的人多半是這個義妹,便問道:“那你義妹在何處啊?”
槐花道:“就在堂下。”
左縣令便吩咐左右,把人帶過來。
沈秀很快來到了堂上,恭恭敬敬跪下來,“民女沈秀見過縣尊大人。”
同樣都是行禮,槐花戰戰兢兢,可她的義妹卻是毫無膽怯之色。
左縣令便看了她幾眼,慢條斯理地問道:“這狀紙上寫,槐花被人污蔑是掃把星,你可有何憑證?”
沈秀道:“大人,此事民女曾細細打聽過。槐花姐的未婚夫崔老二自小便得了弱癥,大夫曾斷言他很有可能熬不到二十歲。可是崔家父母卻隱瞞了這個事實。等到崔老二傷重離世,崔家父母便把原因歸結到了槐花姐身上,導致槐花姐背上了掃把星的名聲。”
“你說崔老二自小便得了弱癥,這話可有依據?”左縣令問道。
沈秀道:“大人如果不信的話,大可以到楊柳村找個村人來問一問。還有曾經給崔老二看過病的楊大夫,他應該知道此事。”
楊柳村距離縣城有段距離,此時找人證已經來不及,左縣令便準備先退堂,等明日把證人找齊再審理此案。
哪知道沈秀卻搶在他前面道:“大人,民女已經打聽過了,楊柳村有個村人在縣城的食肆做伙計。還有楊大夫,他最近在縣城買了個宅子,如今就住在縣城。”
左縣令放下手中的驚堂木,看了眼沈秀,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找好了人證,一副一定要今日結案的意思。
他先看了眼天色,這個時候傳召伙計和楊大夫不難,可這一耽擱,難免會誤了陪夫人用晚飯的時間。
他心里微一猶豫,便聽大堂后面的屏風傳來一聲輕咳。
這聲輕咳,左縣令熟悉得很,便掃了一眼眾人,面不改色道:“本官去去就來。”
左縣令轉到屏風后,便見溫敏由丫鬟陪著坐在不遠處。
“夫人怎么來了,可是等得不耐煩了。”左縣令溫言道,“夫人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退堂。”
“這個不急。”溫敏卻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眼睛往屏風后掃了一眼,“那個穿丁香色衣服的小娘子我認得。”
“夫人認得那個沈秀?”左縣令訝異地問道。
溫敏淡淡一笑:“你不是一直都想見那個繡娘嗎,這個沈秀便是發現香囊端倪的繡娘。”
“原來是她。”左縣令愣了一下道,“那看來我得好好審這個案子了。”
溫敏道:“那你慢慢審,我先回去了。”
左縣令再回到大堂時,便直接讓人去把那伙計和楊大夫帶來。同時又派出幾個衙役,去拿崔家人等。
兩人被衙役帶過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左縣令一拍驚堂木,“堂下兩人可是楊柳村人?”
兩人忙點頭應是。
左縣令便問道:“那你二人可知崔家老二自小有弱癥,甚至有可能熬不過二十歲?”
上有威風凜凜的縣老爺,下有虎視眈眈的衙役。兩個人幾乎都沒怎么猶豫,很快就從實說來。尤其楊大夫最了解崔家老二的身體,說他有八成的可能熬不到二十歲。
等崔家人到的時候,左縣令連刑具都沒用,崔家人便都招了,說他們是傷心過度,一時糊涂,所以才上門說槐花是掃把星。
真相既已大白,左縣令當場就讓崔家人給槐花賠禮道歉,又命崔家人在楊柳村和石頭村張貼告示,還槐花一個清白。
至于污蔑槐花是掃把星的崔母,不僅被罰打二十大板,還要賠給槐花十兩銀子。
左縣令連夜審案的事,很快傳遍了縣城。
在眾人紛紛夸贊縣老爺勤政的同時,如意繡坊卻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賈林聽到這個案子的時候,當即就把面前的桌子踹倒了。
“好好好,這可真是釜底抽薪之計啊!”
此時此刻,賈林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沈秀在他這里爭取了一天時間,然后利用這一天狀告崔家人,給槐花洗清了掃把星的名聲。
如此一來,他手里自然沒了挾制對方的把柄,那么戳紗繡的技法也就要不到了。
就在賈林懊惱當初不該放走沈秀時,有伙計過來傳話道:“東家,朱繡娘讓我給您傳句話,說是她想要見您,還說這件事關系到如意繡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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