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五月十二日，天氣晴，距離股市大事件發生不足十天......
李民洋落地后，徐海波，以及馮氏父子都在接站口候著，幾人眼神示意，行色匆匆。
“李董，據說香悅的加盟店已經突破到四千家了，并且這個數據還在上升，在魔都的弄堂巷子里，隨處可見賣香悅內衣的商販，真是比蟑螂還要多啊。”
馮喜來神色肅穆，跟在李民洋身旁焦急說著。
而四千家這個數量一點都不夸張，內衣市場正熱，絲襪已然成為時髦，市場需求量極大，在香悅放開加盟后，這一步好比雜牌貨有了編制。
可李民洋輕輕點頭，都沒去看馮喜來，而是轉頭對徐海波問起：“近期各門店的營業額有影響嗎？”
“在魔都的影響倒不是很大，雖然有人圖方便，會就近買香悅的內衣，但曼幕的品牌力擺在那，消費者更認可，主要咱們娜娜太紅了。”
徐海波客觀回答，可這位眉頭緊鎖，明顯心口處壓著大事，神經都在緊繃。
“不影響就好，目前先不管香悅。”
李民洋淡淡一句。
“李董，是對魔都、深海、莞城這些地方影響不大，可香悅快速擴店，把一些地級市，包括縣城的市場都搶走了，這可是借咱們的光啊......”
老馮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人歲數大了，沒幾步就開始喘上了。
“所以......咳咳咳......我建議，放寬加盟條件，在不降低加盟費的基礎上，可以拿內衣定價作為補貼返利，變相的降價，這樣也不會傷害到原先的加盟商戶。”
老馮急著講明自己的觀點，此番應對倒也適合當前的局勢。
“有關工作上的意見，你找徐海波對接就好。”
李民洋透露出幾分煩躁，讓老馮瞬間心灰意冷，一旁的寶寶甚至愁眉苦臉。
馮喜來又連忙向徐海波遞眼色，可發現對方眉心緊緊鎖著，想來是發愁股票認購券的事，最近價格又跌嘍。
少說兩百萬放進去了吧？嘖嘖，看看，當初要是聽了我的話該有多好......馮喜來心里琢磨著這事，但也不敢揭李民洋的傷疤。
瞧把徐海波給愁的，李民洋的心情還用說？而具體買了多少股票認購券，馮喜來并不知情。
老馮還想招待一把手，可到站臺后，李民洋和徐海波搭乘出租車匆匆離開。
馮喜來揮手相送，一直望不到出租車后，才緩緩將手放下，有些落魄地撇起嘴。
“爸，聽薛經理說，李董要在魔都待一段時間，咱們有機會緩和關系。”
馮寶寶安慰道。
“一定得找到機會，那位現在明顯不想用我，我得給你鋪好路啊。”
馮喜來看著寶寶，語重心長，現在對葛明那些人可非常重視，人都是大明星了。
......
弄堂巷子，一間狹窄的房間里，窗簾緊拉，房門反鎖，光線非常暗淡。
只見徐海波彎下腰，從床底拉出一個大紙箱子，掀開上面蓋著的碎花布，一瞧，里面塞滿了股票認證券。
“民洋，所有的票券都在這里，總共四萬七千多張。”
徐海波直接坐在地上，一臉委屈，“我每晚都睡在這個屋里，生怕把這些票券弄丟，還時常做噩夢，沒一個覺是踏實的。打今天起，你睡這個屋。”
“成。”
李民洋笑著點頭，也坐在地上，拉開黑色的皮箱，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裝著票券。
“民洋，你現在手里總共有多少票券？”徐海波隨口問，稍有歇息后，上手幫忙。
“將近十三萬張，誒，對了，你和嫂子手里有多張？”李民洋又問。
“差不多一萬張，玉山手里不少，應該保底三萬張，我們這......收價要比你的便宜。”
徐海波不好意思地干笑幾聲，“我們都是找朋友收的，超過五十塊錢的不要，還從老馮那口子手里買了不少，按照現在的行情，我們好小賺一點。”
“那挺好的，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還是建議你們多收。”李民洋點頭認真道。
“可是民洋，你已經賠進去不少，現在一張券的價格也就七十出頭，忽高忽低，市場極不穩定，連黃牛都有些心慌，不敢多收了。”
說著，徐海波向李民洋投去擔心的目光。
“黎明前的黑暗，越是市場不明朗，就越要堅定我們的立場，徐哥，沒事，史上最大的行情馬上就要來嘍，比火箭還要猛。”
李民洋不由激動，這種掌握時代風口的快感，感覺簡直難以言喻，這一刻無比自信，仿佛有了改變時代的資本。
“哈哈哈哈......咱還是穩妥著來。”
“百萬哥，這段時間你還得大肆收券，誠德的公戶上，每天會準時給你打款。”
李民洋認真叮囑。
“收券沒問題，現在黃牛都有我的聯系方式，說句臉大的話，我這張臉就是招牌，只是......加盟店搞起來，企業的日常開銷也大了。”
徐海波依舊是平緩的語速，提出自己的意見。
“徐哥，放心放心，大梅那邊每天都會核銷，會準備預留金的。”
李民洋笑道，但心里不免有些惋惜，直營店還沒法走銷量，實現變現。
而龐大的加盟基數，誠德方需提前加工原材，提前增量，這部分的開支都先預付，導致公戶上非常緊張。
在這間簡簡單單的隔間里，李民洋把票券收納好，隨后和老徐一起去吃飯，一切看起來平淡無常。
知道李民洋來了魔都，郭玉山也來了姐夫家，由于受徐百萬的影響，對股票認購券著了魔，在飯桌上說個沒完。
其實郭玉蓮也心慌眼跳的，畢竟家里的錢都跟著投資進去，都沒心思干其他事，真有一種感覺，錢都不是個錢了，都得買認購券。
“民洋，行情真要來了嗎？”郭玉蓮此刻的表情非常認真。
“嫂子，應該是快了，這段時間我會一直留在魔都，別擔心了。”
李民洋舒心一笑，而他的壓力極大，南城項目如巨石懸在頭頂，哪怕知道事情的導向，可再重新經歷一遍，依舊會產生不安感。
總之，最大的風口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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