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稍微離開廂房一點,賈璉終于轉身,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還有何事?”
“侯爺走的這么著急,是嬌嬌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嘛?侯爺放心,嬌嬌年紀還小,不懂事也是難免的,只要侯爺肯教導,她也會很聽話的。
侯爺您看啊,嬌嬌是黛玉丫頭的姐姐,將來她們兩個一起服侍侯爺,說出去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佳話?只怕黛玉嘔都嘔死了。
賈璉有些好奇,這個女人為何會這般鍥而不舍。之前幾次想辦法將她女兒送到他屋里也就罷了,沒想到今日,竟然直接演上這么一出!
因此搖搖頭,“不,你女兒很好,我只是很好奇,你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你的女兒,難道你心里,當真就沒有一點覺得羞恥?”
“侯爺這話什么意思?能夠服侍侯爺,是她的造化啊,怎么會是折辱呢,侯爺真會說笑。”
陳氏面色微微變化,但是強笑道。
賈璉便覺得與她講廉恥是件奢侈的事,于是笑道:“哦,既然夫人覺得服侍我是你們的造化,那我看夫人風韻猶存,不如夫人再大方一些,你也一道過來服侍我如何?”
陳氏微微一怔,隨即眉頭一揚,竟是含羞帶怯的看了賈璉一眼,“侯爺當真覺得妾身,覺得妾身還能入眼?人家今年都三十多了……”
賈璉平靜的看著她。平心而論,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三十多近四十歲的模樣,但是身段還算夭巧,也確實有幾分姿色的樣子,想來以她粗淺蠢笨的個性,當初也是憑借這點姿色,嫁給林家唯一的秀才公的。
不過嘛,別說和比她年輕漂亮,比她端莊雅惠的許氏相比,就是連薛姨媽看起來,也比她顯年輕許多,氣質更是完全無法相比。
所以,賈璉自無看上她的可能,只是想瞧瞧,這個女人的下限在何處,以此了解世上萬般女人的秉性。
他有點喜歡研究這個。
賈璉的饒有興致,顯然被陳氏誤會了,她一撩頭發,嬌嗔的瞅了賈璉幾眼,才悄然湊近一些,低聲道:“侯爺要是當真瞧得上妾身,妾身倒也不是不能答應,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要是侯爺肯答應,妾身便是侯爺的人了……”
說話間,身子趁勢往賈璉懷中一倒,賈璉一則好奇她的話,二則其確實有幾分姿色,不屬于有礙觀瞻的那一種,只當免費的粉頭可玩罷了,因此倒也沒推開她,只是笑著問她什么條件?“第一,讓我相公當上林家的代族長,并且掌管林家族產的分派,我知道,這對侯爺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侯爺不會不答應吧。”
對于女人的這個目的,賈璉早就看出來了。想來對于林氏偏房族人來說,能夠坐上代族長的位置,并且掌管祖產的分配,就是對他們最有吸引力的東西。
“第二……侯爺得了我倆的身子之后,將來得將嬌嬌名正言順的納入房中做妾,別的不敢多說,至少黛玉侄女兒有的名分地位,嬌嬌也得有。
而且,我畢竟是林鴻的娘子,而且母女共事一夫的事情傳出去,到底不好聽,所以,我是不可能和嬌嬌一起跟著你的,最多你在林家的這些時日,只要侯爺有需要,只管傳喚妾身便是,妾身定全心全意侍奉好侯爺……”
看著陳氏一臉認真的說著這話,賈璉心內笑了笑。得,這娘兒們還怕他訛上她的樣子。
“哦,夫人既然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還敢聽候本侯的傳喚前來侍奉,就不怕林鴻知道?”
“他知道了又如何,侯爺以為他是個什么好人,空有讀書人的名頭,其實也就那樣,什么本事沒有,還喜歡勾搭別人的老婆,就我知道的,他就和城東頭涼水坊的李寡婦有一腿。所以,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不怕,自有話對付他,而且,他要是知道是侯爺叫他做了剩王八,他保管屁都不敢放一個,說不定還得好生伺候著我,將來好盼著侯爺給他謀個官身呢。
若不然,侯爺就發發慈悲,給他個八九品的小官當當,這樣,他保管就心滿意足,再也不可能管我們的事了……”
陳氏說著眼睛發亮。她出身寒微,當初想著能夠當秀才娘子就不錯了,后來見到人家官太太的體面,又夢想著也想做個官太太。
所以,這也是她一心將女兒送給賈璉做妾的原因。見識到蘇州府的那些官老爺們對待賈璉的態度,她就覺得,只要攀上了賈璉權勢,給她有功名的丈夫謀個官身,并不是難事!
賈璉戲看著她,忽然一把將她丟開,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笑道:“你說的倒是不難。不過,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看夫人對這等事如此看得開,想來之前沒少讓林鴻做你口中的那種剩王八吧?”
“這……怎么可能,妾身就,只對侯爺如此,別的人,怎么可能與侯爺相比……”
陳氏滿臉羞紅,結結巴巴的解釋,賈璉卻只是冷眼看著。
果然世上萬般女人,有矜持自守的,便有浪蕩隨性的,有貞義節烈的,就有寡廉鮮恥的。
這陳氏,顯然是屬于后者。
看了一眼后方,阿琪和阿沁姐妹也尋了過來,賈璉才徹底收斂戲謔之心,正色道:“夫人的盤算,本侯已經清楚了。關于林家族長的人選,本侯正在與族中的幾位族老商議,最后會不會是林鴻,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至于你女兒,我勸你還是早點給她選擇一位乘龍快婿為好,強塞給本侯,實在沒什么意義。本侯府中妻妾甚眾,美人更是數不勝數,以你女兒的姿色,在其中實在很難有出頭之日。
最后,本侯不喜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攪擾,更不喜歡不懂得進退的人。趁本侯還沒有動怒之前,我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搬出內院。
明日一早若是你們還沒有搬出去,本侯的親兵,會過來幫你們,到時候成了笑話,可就不要怪本侯沒有提醒你們。”
賈璉說完,給了兩個武婢一個眼神,便帶著她們走了。
回屋的路上,賈璉問阿琪兩個何時到的。
“我們洗了澡之后就去林鄉君的院里迎二爺,紫鵑姑娘說你回去了,我們沒看到人才找過來。正好看到那陳氏對著二爺投懷送抱,想著不能壞了二爺的好事這才沒有出現。
誰知道,二爺好像并不是很喜歡人家的樣子,還把人家推開了,所以我們就出來幫二爺脫身了。”
賈璉聞言笑了笑。他其實也意識到他有點招桃花了。
之前在揚州許氏也想招他做便宜女婿,這次更是有人直接將女兒洗白凈,宛若宮廷女侍寢一般只裹一層就送到他的面前來,請他享用。
說起來以他越發隨性的處事態度,那陳氏色衰則罷,那林嬌嬌都送上門勾引他了,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便是隨意收用了也不算什么。
只不過,黛玉剛剛喪父,而且賈璉也知道,黛玉不喜歡她這個堂姐,賈璉自然也就不想這個時候做什么有失他身份的事情,以免有損他在黛玉心目中的形象。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兩個已經換了裙裳的武婢,一個如白蓮甜美,一個似天上清月孤冷,且都剛剛沐浴過,身上散發著年輕女子特有的芳香。
見之心悅,便將其二人一并帶入懷中,笑道:“這幾日忙于事務,本侯的拳腳功夫都荒廢了。作為本侯的侍衛,你們兩個有責任有義務督促本侯勤練武藝。
所以,今晚你們都來本侯的房中,我們一起好好練練怎么樣?”
姐妹二人并不是第一次被賈璉同時抱在懷里,所以并沒有什么抗拒之意。
聽到賈璉的話,阿沁還忍不住嬌聲笑了笑。自到了蘇州之后,也不知道賈璉是要節欲,還是因為林鄉君就住在隔壁,已經很多天沒動她兩人了。
此時見賈璉終于對她們起了興致,自然是內心暗暗高興,羞臊的點點頭。
至于姐姐阿琪,雖然不好意思作什么表示,但是紅著臉一言不發,便是最大的默許。
賈璉便更高興了,在她姐妹們二人臉上一人親了一口之后,才放開她們進屋找香菱,讓香菱安排洗漱,并告訴她準備去金陵見她母親的事宜。
……
賈璉并沒有太多的事情滯留蘇州,所以只用了最短的時間,將林家的家產清點完畢,能夠帶走的,比如田地房產的契書,比如真金白銀、古玩字畫等,全部裝船帶走。
剩下的,則是讓林有全留下慢慢清點。
至于林家的代理族長,最后賈璉還是讓林家唯一的秀才公林鴻擔任,這也是林家族老們最后妥協的結果。
沒辦法,一個有著秀才功名的人,在落魄寒門,還是很有地位的。只看賈家族學的老太爺賈代儒,身上只有一個童聲的功名,就坐鎮族學很多年了。
雖然只是教導一群不成器的孩童,但是足以見得,一個功名對普通人的重要性。
在這個時代,只要身上有個功名,至少是餓不死的。甚至只要善于鉆營一些,比如辦個私塾教教書之類的,說不定還能發個財。
反正賈璉覺得,這個時代,讀書的代價很昂貴。想要讀書都得給先生孝敬束脩,也可以稱之為見面禮,低了人家都不肯教。
至于賈代儒一家為什么還那么窮……
一則窮不窮看和誰比,和榮國府比,賈代儒家肯定是窮。但是可平民百姓比,賈代儒就富裕了。
他家再怎么說,還是有幾個仆人的,宅子也是京城獨棟的大院子。
二一個,賈家家學存在的意義,就是讓賈家八房子弟中,讀不起書的子弟能夠有免費的學上。
所以,賈家家學里面的子弟,大多都不用給學費,而是族中統一供給物資。或許也正是如此,族學中那些賈家子弟,才不珍惜讀書的機會,因為反正家里沒花錢。
所以,賈代儒在家學的學生身上賺不到多少錢,倒是那些沾親帶故混進家學的,能夠撈點油水。
比如秦鐘在賈寶玉的要求下,去賈家家學讀書,而秦鐘之父秦邦業當即叫人封了紋銀二十四兩作為見面禮送到賈代儒家,還擔心會不會給的少了讓人笑話……
二十四兩銀子,足夠普通五口之家過一年,卻只能為一個孩子拜一個并沒有多大才學的人做老師。所以,這個時代讀不起書,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雖然讓林鴻做了代理族長,但是對于林家祖產,卻是遵照林如海的遺命,讓幾位族老分管。
還有林家祖宅賈璉也無意給林鴻一家居住,而是讓林有全辦完事情之后,就封存起來,只留下幾個仆人做做平常的打掃維護。
他覺得林鴻一家人家風不行,不想讓他們禍禍自己兒子的家。
沿著大運河北上,由運河與長江的交匯,進入長江,駛向金陵。
金陵城,賈家的舊宅。
作為開國功勛寧榮二公建造的家宅,其恢弘大氣,富麗莊嚴不是別家可比的。
走在其中,能夠真切的感受到賈家的底蘊。
“奴才聽說侯爺要過來,已經將正院內所有的屋子都打掃干凈了,侯爺和林姑娘先看看,想要住哪兒都行。”
鴛鴦之父金彩,這些年一直都在金陵看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鴛鴦之故,賈璉對這小老頭印象不錯。
是個忠于本分之人。
因為本來就是自家,賈璉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正屋,讓黛玉住在偏院。
從黛玉屋里回來,發現香菱一個人坐在屋里發呆,賈璉走上前去,坐在她身邊,笑道:“在想什么呢?”
香菱回頭趕忙要起身,被賈璉拉到近前,也就乖巧的站住了。
“在想你母親嗎?”
“嗯……”
香菱點點頭,面上神色罕見的復雜。有幾分向往,也有幾分擔憂和彷徨。
或許,對于從小就失去親人的她來說,娘親這個詞,對她太陌生了。
若非是賈璉告訴她已經找到她母親,她只怕都不愿意相信。
“等明兒一早,我們就去府衙,到時候你母親要是到了金陵城,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今兒太晚了,不好去府衙拜訪的。”
“嗯嗯,我明白的。”
香菱怕賈璉誤會,連忙擺手。她其實并沒有旁人想象中那么急切的想要見到母親封氏,畢竟她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又何用急在一天?
“二爺和林姑娘各地奔波勞累,林姑娘身子又那么弱,自然要好好休息一晚才好,不用著急的。
倒是二爺對莪這么好,還幫我找到娘親,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二爺才好。”
“報答?”
容貌絕對上乘的乖乖俏侍女杵在面前,賈璉習慣性的不正經起來,“跟著我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在報答我么,比晴雯那小妮子做的好多了,你忘了?”
香菱聞言,臉蛋不由得飛起一朵紅云,竟點點頭,表示了認可。
賈璉見狀不由得哈哈一笑。他這一對兒俏俾,除了都天生麗質之外,而且一個比一個有趣。
一個張揚舞爪,性格刁鉆潑辣。一個恰恰相反,乖巧嫻靜,性子慢吞吞的,好多時候,還呆萌的過分。
因一把將之嬌軀揉在懷里,笑著感慨:“所以,不是我對你好,而是你對我好,明白嗎?
不過,我倒是真有一點擔心。”
“什么?”
“你說你這樣聽話,這樣的好,萬一你母親見到你之后,不想讓你在我身邊做個丫鬟,受委屈,那我不是損失大了?這么多年,我可是早就習慣有你這個小丫頭待在身邊了,要是你走了,我可要傷心好久呢。”
香菱聞言,頓時急了。她連忙脫出賈璉的懷抱,十分焦急的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二爺的,永遠不會!”
偏偏越是這么呆呆的丫頭,認真起來的模樣和話語,最讓人動容和破防。
賈璉原本是打趣她,見狀都不免認真起來,問道:“那若是你娘親一定要你跟著她走呢?”
香菱的臉蛋頓時糾結成一團,顯然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迎著賈璉的目光,她很快便想出了答案。
“我娘親要是真的想要讓我跟她走,我會告訴她,二爺這些年對我很好很好,二爺也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除了二爺這里,我哪兒都不去。除非二爺要攆我走,否則,我哪兒都不去,不去……”
或許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太難了,說著說著,小丫頭就忍不住哭了。
賈璉才知道自己造了孽。
小丫頭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母親,自己還給她出這樣的難題。暗暗給自己一個耳光,賈璉捧著小丫頭的臉蛋,看她晶瑩玉潤,嬌嫩的仿若能掐出水來的小臉上掛著的淚滴,便用舌尖輕輕給她拭去,并連聲安慰。
賈璉如此親昵的舉動,自然是讓香菱傷心改為羞怯,很快就撲在賈璉懷里,彼此享受了一番溫存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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