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集齊神物的我茍到無敵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乾清宮的點心不好吃
  “奴婢瞧著皇爺今日的氣色格外好。”

  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皇爺穿上了龍袍,三貓雙手舉著鑲玉的革帶遞到了皇帝的手中。

  接過革帶自己系在腰間,沈時晴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

  “朕做了一夜的美夢,自然是神清氣爽。”

  三貓抬起頭,圓潤的臉上一雙眼睛眨啊眨的:“那奴婢得求神拜佛,就求了能讓皇爺日日做了美夢。”

  “要是日日都做,也太耗精神了。”沈時晴搖搖頭,“隔了三日做一次就不錯。”

  什、什么美夢還能耗精神?

  三貓腦筋一轉,抬爪子在嘴上捂了下。

  哎呀,皇爺做的,怕不是那種美夢吧?

  大著膽子,三貓說:“那奴婢隔三天給皇爺做點補精神的?”

  沈時晴抬眼看了看他,莞爾:

  “雖然朕確實夢到了美人,也不用你給朕補。”

  哇,真是美人?!三貓瞪大了眼睛,心中直呼了不得。

  能讓皇爺白天想著夢里惦記,沈家那個嬌俏又能吃的娘子真是了不得!

  心里驚嘆,他手上的活兒也沒停,伺候著皇爺將二龍戲珠的翼善冠帶好,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刻漏。

  “皇爺,時候差不多了,幾位大人應該也把那良姜粥用完了。”

  沈時晴點了點頭。

  “朕知道了,走吧,今日又是一場惡戰。”

  刻漏發出了一聲響,李從淵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細瓷碗。

  距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按照祖訓,在此時陛下都要召大學士進來講書,今日陛下也確實召了大學士入乾清宮。

  卻不是一個。

  而是三個。

  “這粥做的不錯。”捧著碗,坐在他下首的老者似乎有些回味,還砸了咂嘴,“宮里的糕點也好吃,又香軟,又不膩,要是早知道當了大學士一大早進了宮還有這等享受,我這一把老骨頭說什么也得爭一爭。”

  在座三位大學士,禮部尚書劉康永和兵部尚書楊齋都沒說話。

  只有李從淵笑了笑,說道:“常尚書要是早幾年來,這乾清宮外頭可是只有站僵了的腿,和塞了一肚子的冷風。”

  他說的是實話,也不必往遠了說,早半年,陛下可是能讓他們跪著講書講兩個時辰的。

  老者卻沒被他的話嚇到,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著說:“陛下從前想要西征北伐,和你們內閣的諸位打擂臺,自然要磋磨各位,如今陛下威勢已成,自然也就親善仁厚起來。”

  親善仁厚?

  坐在對面的劉康永轉了身子,看向那老者,語氣有些無奈:“常尚書,陛下這的粥茶可口,點心香甜,卻不是那么好克化的。”

  “良姜粥保和驅寒,點心用的也是道家的養生方子,要是這般的還不好克化,明日朕就讓人給劉尚書蒸一碗雞蛋曲,通血脈厚腸胃,斷不會克化不動。”

  聽見年輕皇帝的聲音,四位當權尚書連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起身吧。三貓,你去扶著常尚書。”

  “臣多謝陛下體恤!”有三貓扶著,常盛寧站直了身子,雖然還有些氣喘,到底比從前省力許多。

  沈時晴擺擺手,坐在了御座之后,又給幾位尚書賜了座。

  “高女官,昨日端己殿梁都事送來的折子你們可曾謄抄好了?拿上來。”

  “是,陛下。”

  一直站在一側的高女官帶著幾個女官將折子分到了幾位尚書的手里。

  劉康永打開剛看了兩行,心中就是一驚,他不禁抬起頭,先是看向了陛下,又看向了對面的李從淵。

  沈韶之女!殺人!?

  低下頭,他在腦海中盤算了起來。

  李從淵、楚濟源當年與沈韶可謂是朋而不黨,在清流中都是異類,沈韶本是幾人中最有前途的,卻偏偏時運不濟,不僅自己死了,費盡心思教導的端盛太子也去了。

  無論如何,李從淵對這沈氏也是有些香火情。

  定然是要保她的。

  陛下以此案為例,又讓常盛寧也來了乾清宮……正在心思急轉,突然有人聲傳入他的耳中。

  “陛下,臣請將刑部侍郎卓生泉問罪。”

  劉康永猛地抬起頭看向常盛寧。

  這、這不是要先說一說聊一聊,讓陛下透出些意思他們這些朝臣才能找了地方站準么?怎、怎么這常閻羅一把年紀了還殺心這么重。

  “問罪?”坐在御案后的皇帝陛下似乎也有些驚訝,原本提起來的筆又放回到了筆架上。

  “常尚書,卓生泉當被問何罪?”

  常盛寧拍了拍手里的折子:“此卷上共有三案,分別為犯人胡會奸淫、劫掠白氏一案,犯人胡會殺害齊氏一案,沈氏殺胡會一案,白氏分明也是苦主,卓生泉卻只將她做人證,還幾番威逼,身為刑部侍郎,連案子到底有幾個都沒看明白,有什么臉面位列三司?”

  劉康永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又拿起了那本折子,看見了那句“投胎當了女人,第一條就缺了大半”,他的眼角抽動了下。

  這等話,真是大逆不道!

  男尊女卑,乃是天地倫常所在,這沈氏本是深閨婦人,不僅不守婦道拋頭露面,枉顧國法當眾殺人,竟然還敢說出這等怨懟之言,簡直就是瘋了!

  不先說她的罪過竟然先說卓生泉的錯處,哼,劉康永覺得常盛寧簡直就是個老昏聵!

  當然,他也不會在此時駁斥常盛寧,畢竟常盛寧可以說一生都在訟獄事上鉆研,把他劉康永數出十個來捆一塊兒都沒法在這種事上辯得過他。

  “常尚書,您也不必急著給卓生泉定罪。”

  李從淵仔仔細細地看完了整份折子,才慢悠悠地開口。

  劉康永心中微動,那卓生泉善鉆營,莫非是早就暗地里走了李從淵的路子?

  要是李從淵真的將手伸到了刑部,那是不是說他打算從刑部提拔一個人入閣?到那時四個閣老中兩人一黨,他和楊齋又該如何自處?難道也要結黨?

  “照我看,卓生泉這般審案,處處包庇兇犯,為難苦主,只怕也未必是頭一次了。”李從淵繼續說著,“陛下,臣以為,卓生泉身為刑部侍郎,經手天下案卷不知凡幾,怕是要全部勘察一番……不如,還是將此事交給女官們去做吧。”

  “嘭!”劉康永心里都快打爛了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李從淵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沈時晴自然也懶得去裝什么宅心仁厚,只看向高婉心:

  “高女官,端己殿這段日子正忙,此事還是交給你們去做,等趙學士那邊騰出手來,再去幫你們。”

  高婉心站在一側,輕輕行禮:“是,陛下,微臣必會小心勘察。”

  對著高婉心微微頷首,沈時晴又看向在座的四位尚書。

  “好了,卓生泉之事說完了,咱們來看看這個案子,依你們之見,這沈氏,該如何處置?”

  乾清宮里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乾清宮里的茶粥點心,是真的不好吃啊!

  劉康永的臉有些苦,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要是真的要改這祖宗家法,那可就是昏君了呀!

  大門緊閉,香爐里焚燒的香料卻并不讓人生悶。

  角落里的刻漏發出一聲脆響。

  比這屋中所有人加起來都聒噪。

  見無人說話,沈時晴低下頭,重新拿起了一旁的筆。

  隨著她筆下勾畫流轉,這殿中的時光仿佛凝滯于她的筆尖。

  沈時晴卻不在意此時的靜謐。

  她是皇帝,所以她從來不是那個急于給出答案之人,她要做的,只是將棋子一顆顆地擺在棋盤上,然后看著那所謂祖宗家法、宗族規矩、男尊女卑、乃至于天地造化又如何布子。

  棋子總會急于給出答案,因為會被吞噬。

  香氣氤氳,仿佛在這幾近于凝固的靜默中漸漸盤旋成了一個漩渦。

  它從劉康永額頭的汗與輕動的嘴角間劃過,又去往了李從淵扶著胡須的手,接著,它拂過了楊齋的袍角,然后,它到了常盛寧的身邊,老邁之人的胡須輕輕翕動。

  帶著這一切消息,這一縷香氣奔到了沈時晴的耳邊,將這一切告訴了她。

  是恐懼和緊繃,是猶豫和躊躇,是思索,是……決心。

  “陛下。”在常盛寧開口的瞬間,沈時晴抬起手,將筆重新放到了筆架上。

  “常尚書,你想好了?”

  “陛下,臣,想好了。”老者緩緩起身。

  呼吸著名貴的熏香,眼中所見是金碧輝煌的乾清宮,高高在上的是年輕的君主。

  常盛寧卻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日。

  “陛下,胡會作奸犯科,罪大惡極,卻礙于律法不合人情、宗族層層相互而得以脫罪,此乃因也,沈氏當堂殺人,不過是律法有弊、人心有瑕之果,其情可憫,其心可敬,臣以為,沈氏不當受罰。”

  將手輕輕拍在御案上,沈時晴站起身,俯視著緩緩跪下的老人:

  “刑部尚書常盛寧,你竟以為《大雍律》有不合人情之處?”

  常盛寧沒有低頭,他直視著“陛下”:

  “男子身強,女子力弱,男子欲行兇,只在須臾之間,此,本不該是其可脫罪之由,臣以為,《大雍律》當男女同罪同懲,不分高低。”

  “臣,反對!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大雍律》乃祖宗家法……妄議國法,常盛寧其心可誅。”

  “陛下,臣以為此事當從長計議……”

  “陛下,男子身強,可保家衛國,怎么在常尚書口中竟然成了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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