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之潮】倒數第五天。
【樂園】中,陳臣、卡俄斯以及赫爾墨斯三人躺在了草地上,而小科則默默地靠在了銀杏樹邊,手中還拿著一杯紅酒,眼睛低垂,視線落在躺下的三人身上;
幾人的周圍,銀杏樹連通鏡湖的一小片區域,都被霧氣和鏡子隔絕;這片區域以外,先遣部隊的其他人正在和【樂園】的居民切磋訓練。
赫爾墨斯躺在草地上,一只手伸出,蓋在了眼睛之上;他眼睛緊閉,半晌才吐出一口濁氣,灼熱的氣息在微冷的空氣中形成小的氣旋:
“我說,雖然我們不會太累,但也沒必要這么訓練吧?”
赫爾墨斯說話期間,氣息都十分不穩,看起來真是被陳臣消耗地不輕。
一旁的卡俄斯雖然和赫爾墨斯不對付,但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反對赫爾墨斯的意思,咂吧咂吧嘴,贊同地點點頭。
如果說赫爾墨斯還顧忌一點屬于神靈的尊嚴,姿勢沒那么放浪形骸的話;
那么卡俄斯躺在草地上,身形呈現大字型展開,絲毫不顧什么優雅——
這讓陳臣環視一只大型貓貓敞開了肚皮,躺在草地上伸展身體的模樣。
陳臣嘆了一口氣,也任由自己的身體倒在草地上,喃喃道:
“這不是時間不夠了嗎?”
“……那為什么拖著我們訓練啊?”
赫爾墨斯不禁好笑道,順帶著看了一眼靠在樹干上的某人,“有這家伙在,還不夠嗎?”
聞言,陳臣呃了一聲,小聲道:“自從第九道門之后,小科說他暫時不想和我有任何對戰……”
“噗,這是打出陰影來了?”
赫爾墨斯嘖了一聲,揶揄道:“也就是說被打的那個跟個沒事人一樣,打人的那個還因為心虛留下心理陰影了?”
赫爾墨斯不愧是玩弄他人心理的好手;
這句話很顯然讓靠在樹上的那位有些靠不住了,瞇著眼睛道:
“雖然我不想和小鬼再對戰了,但是你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當我沒說。”
赫爾墨斯訕笑了一下。
小科在陳臣的身上停留了一下,記憶里陳臣被自己打的四肢扭曲的畫面回蕩在腦海中,小科神色微頓,隨后不自然地喝了一口酒。
雖然那只是一道歷史投影,但那也是自己;
他還是第一次幾乎要置這小家伙于死地,雖然陳臣什么都沒說,但小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若是大科在的話,當然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顧慮,但是少年時期的小科心里,一是一,二是二,是自己出手幾乎讓陳臣陷入絕地,這是無可辯駁的事情……
以至于這幾天,自己看這小子,都帶著一絲絲的愧疚感。
陳臣抓了抓腦袋,知道小科在糾結什么,雖然心里暖意上涌,但陳臣還是十分識趣地換了一個話題:
“距離【逾越之潮】還有五天了……”
話音落下,陳臣身邊的三位神靈都沉默了一下;
卡俄斯抽了抽鼻子,嗯了一聲。
赫爾墨斯仰躺著,目光轉向陳臣,正色道:“現在能做的都做了,到時候,就是一場五五開的對局了……”
聞言,陳臣忍不住道:
“即使做到這種地步了,也還是五五開嗎?”
赫爾墨斯目光沉凝地嗯了一聲。
“五五開,是非常積極的估計了。”
“真實的情況,只有阿南刻才知曉;但你要知道,讓阿南刻都絕望到要自己重置世界線才能暫時拯救位面的程度的話……其災難程度絕對超出了人們的想象。”
話音落下,陳臣嗯了一聲。
一旁的小科忽然插話道:
“那也不一定。”
“……哦?”
小科走到這幾人身邊,也順著草地坐了下來——
“阿南刻的話,不排除祂獻祭自己有些死而后生地意味?明白么?如果祂想要轉換的是【救贖】這一領域的規則的話,祂當然要塑造這樣一個必死之局。”
“也就是說,祂是唯一的知情者,當然怎么編造都可以,至于真實是怎樣的,只有發生了才知道。”
小科的話語十分平靜。
赫爾墨斯沉默了一下,聰明如他,從小科簡單的話語中,他似乎弄懂了一些事情。
——轉入新的規則;
【救贖】?
一瞬間,一些阿南刻曾經的圖謀都被聯系了起來。
“……你知道,我能察覺謊言。”
赫爾墨斯這么提醒了一句。
小科正色道,“不是所有的謊言都可以被察覺的,只要改換順序和說法,完全可以用‘真話’造出一段完全相反的假話——”
“這點,我相信小鬼很有心得。”
陳臣:“……喂……”
——怎么突然被點名啊……
這說的,自己似乎很擅長的樣子……
陳臣驀地有些心虛。
對于這個說法,赫爾墨斯也無法否定;他聳了聳肩:“好吧,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但至少有些東西是真的……所謂【逾越之潮】的棘手難度,總不至于在這上面欺騙。”
小科嗯了一聲。
赫爾墨斯嘆了一口氣,隨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陳臣,“身為人類的救世主,如果小家伙你求我的話,說不定我也會站在人類這邊幫忙的哦?”
聞言,陳臣也微笑地看向赫爾墨斯:“藤堂同學說什么呢,好歹也是【游客】的一份子,怎么可以說出這么沒有責任感的話呢?”
“我不是什么藤堂同學,我是【雨島】雇傭兵——”
“阿強。”
小科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
小科無語地看向一本正經、胡言亂語的赫爾墨斯;隨即在心里腹誹——
他當時就聽到陳臣這小鬼說什么自己是女人,看來就是被這個胡說八道的家伙教壞了!
陳臣也目瞪口呆:
神特么阿強。
赫爾墨斯可不管這些,愜意地躺在草地上,“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可要回南方大陸了~我大部分被標記的軀體都在南方大陸,這邊的話……弱小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要是安可聽到這話,要一口老血噴出來;
陳臣不在的這幾天,這位藤堂墨同學真是把大家往死里打,結果,竟然說弱小的感覺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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