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中,玉蕓璇不善飲酒。
玉蕓璇接過酒杯,先是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后掀起一半的面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眼中迸射閃亮的光,說:“香而不濃,跟西國的烈酒大不相同。
此前沒有喝過,倒是不知原來還有比咱們西國的美酒更好的酒,今日我一定要多喝些。”
葉浮珣遂又給她斟了一杯,而后問:“六妹與三姐分別一年多,不知這段時間三姐過得可好?”
玉蕓璇忽然停了杯,語氣中隱隱透出一股惆悵感。“好,也不好。”
葉浮珣不太明白了,好也不好?這是什么意思?但見對方眸中隱隱浮現出一抹悲傷,她不由好奇地問:“三姐此話何意啊?”
玉蕓璇收回遠望的目光,看向葉浮珣,見她雖然還跟以前一樣,笑容純真無邪,眸子清澈如水。
可眉眼之間,卻沒了從前的那股之稚氣,舉手投足都表現出從容和淡然,短短一年的時間,她便成長許多,做姐姐的,她頗感欣慰。
她搖搖頭,回答她的問題:“還跟你在時一樣,每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跟貴族子弟打交道,無聊時看看書,彈彈琴,乏味又無聊。
尤其是你離開之后,我在宮中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找誰傾訴,唉,孤寂無邊啊。”
這番話倒是大大地出乎了葉浮珣的意料,忽然腦海中涌入一段回憶。
那是有一回玉蕓璇被云貴妃私下里許配給娘家侄兒時,她跑到玉偲苓的寢宮找她哭訴,說她那個表哥嗜好酒色,品行不端,她寧死也不要嫁給他。
玉偲苓嘴笨,也不會勸人,便愣愣地陪著她,任她倒苦水,她以為玉蕓璇只是心中氣悶,說說的而已,不料不出幾日,她當真就為了抵抗母命,跳了湖。
當然,最終她沒有能死成。云貴妃也心疼女兒,只好不再提婚事。
從那件事看來,葉浮珣認為這玉蕓璇也不失為一個真性情之人。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她也不太會跟人玩心機,至少在跟玉偲苓相處的期間沒有過。
葉浮珣不由笑道:“三姐該不會是因為在西國宮里太過無聊,這才跟二皇兄跑到東辰來了吧?”
她其實是想試探一下玉蕓璇,可滿臉天真的笑容實在讓人想不到她心里竟是在算計。
在玉蕓璇眼里,玉偲苓就是個沒有城府的傻丫頭,自然不會起疑。她突然垂眸,面紗下的臉染上苦澀的笑容。她來東辰自然不是這么簡單。
“也可以這么說,而且我也想來看看你在這過得好不好啊。”她盡可能說的歡快,以為這樣做就能讓妹妹相信。
可是在她面前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遲鈍的王偲伶了,而是心思敏感的葉浮珣,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無奈和悲傷,是逃不過葉浮珣的雙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