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微笑著,為她理著頭發。他的手一直在霓裳的臉與脖頸之間游移,仿佛根本沒看到她那飽滿的弧度和柔軟的腰肢。
霓裳像只貓兒趴在他的腿上,乖順極了。她伸出手,撩起了男子胸前一縷長發道:“子晚,今晚就別回去了罷。”
子晚笑道:“不行呢。”
“為什么呢。”
霓裳翻了個身,仰首抬頭看他。
她彎著一雙嬌媚的狐貍眼睛,伸手觸摸著子晚柔軟的唇,道:“我有銀子呀。”
子晚捏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可是李家夫人給得更多呢。”
霓裳輕哼了一聲。
“她出多少啊?那個年老色衰的女人,天天陪著她,你也不嫌牙磣。”
霓裳從袖子里頭拿出了兩張銀票,笑瞇瞇道:“我出這些,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子晚幽幽地看著那上頭的字,卻見是兩張一千兩的銀票。他笑意不變道:“這就對了,你我之間,本該如此。”
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捏住了銀票,一手托住了霓裳的后腦勺,便吻了下去。
霓裳拽著他的衣領,神色露出了一絲淡淡的迷茫和黯然,隨即便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個從前溫軟如蜜、時時刻刻都想要回應,此刻卻苦澀如冰的親吻。
子晚微微抬頭,用冰涼的手指,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他低聲道:“別哭……”
霓裳卻起身推開了他。
她整了整胳膊上頭的披帛,道:“你回去吧,本姑娘突然就沒興致了。”
子晚看著他窈窕的背影,淡淡地勾了勾唇道:“好。”
子晚起身,穿上了自己的外衫,道:“告辭。”
霓裳伸手拽住他道:“我叫你走你便真的要走,陸子晚,你把你自己當成什么了?”
陸子晚轉頭看她,眼中的寒意慢慢滲出,他道:“我不過就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罷了,難道不是?”
霓裳捏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這時!
霓裳突然收手,將陸子晚拽到了自己身前,二人一個轉身,長發衣袂糾纏旋轉,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霓裳轉頭一看,卻見原本陸子晚身后的楹柱上頭,插著一支箭。
“篤篤篤!”
那彈琴的小倌尖叫了一聲,便趕忙躲在了柱子后頭,瑟瑟發抖。
霓裳勾住了陸子晚的肩膀,帶著他向前踔了幾步,箭矢便如尾巴一般跟著二人不放。待到一波短暫的箭雨過后,忽而從窗外跳進來不少的黑衣人,他們手上的刀片還閃爍著清冷的藍色的光,正如他們的眼神一般。
霓裳冷笑道:“幾位這是唱哪出啊?”
對面的死士一言不發。
霓裳不再說話,只是對身后的陸子晚道:“怕嗎?”
陸子晚的回答非常誠實,他道:“怕。”
霓裳輕笑了一聲道:“那你還不快滾?”
陸子晚皺了皺眉,似乎是想說什么,然而還沒等他說出口,為首的那幾人便一道沖向了霓裳!陸子晚的一句“小心”都還沒說出口,卻見霓裳彎下腰肢躲開了他們的進攻,手中披帛輕挽,便如一道長劍一般彈射了出去!
“咚!咚!”
為首幾人被打退!
霓裳轉頭,道:“你知道為什么這間屋子有三扇門嗎?”
陸子晚轉頭一看,卻見這屋子里頭確實有三扇門,而且不小,不知道是連通到哪里的——霓裳的話音剛落,卻聽“轟隆”一聲,這三扇門同時破裂,埋藏了半天的飛花衛傾巢而出,一舉就把這些死士給圍困在內。
死士們見狀不好,卻無法后退。
因為他們轉頭一看,順著窗口往下望去,正下方的草叢里頭赫然埋著被做成了簡易拒馬狀的劍陣,一旦往下跳,必死無疑。
這是不給他們留退路了。
為首的叢媚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吐出了一個字道:“殺。”
飛花衛們的行動十分迅速。叢媚帶領的木蓮衛,更是飛花衛十二衛中實力較強的好手——畢竟他們擔著保護長公主的重責。
霓裳也沒時間再和陸子晚廢話,她輕喝了一聲便飛身上前,和叢媚一塊加入了拼殺。
陸子晚的臉色不太好。
他凝神一聽,卻聽到樓下的打殺聲漸起,很明顯是這一波死士和樓下的飛花衛對上了——所以很明顯,陸子晚此刻待在霓裳身邊才是最妥帖的選擇。
“鏗!”
霓裳施展武功就好似跳舞一般,她身段纖柔,整個人舞動起來的時候就好像踮在花瓣上一樣,裙擺紛飛像是仙子一般。但是能進飛花衛的人,殺起人來都不會有半分的手軟,霓裳看似輕盈,實際披帛舞動之間,已經有死士重傷。
死士的意志力要比常人高出許多,所以縱然這屋子里頭斷肢殘臂紛飛,那些死士卻絲毫不退卻,反而一個個猩紅著眼,勢頭更加凌厲了。
霓裳和叢媚二人身邊沒帶著太多的木蓮衛,大部分木蓮衛都被派去了樓下應敵。然而過了一會,樓下的慘叫聲卻有些高漲,霓裳當即便對叢媚道:“你下樓!”
叢媚沒有任何猶豫,應了一聲,便提劍踹門向樓下飛身而去。
霓裳面對著一屋子的死士,語調溫軟。
她抱著手臂道:“你們都要一起上嗎?奴家受不了呢。”
陸子晚在一邊直皺眉。
這都什么時候了,這女人還有心思開這種香艷的玩笑?
然而,當他看著這一群死士對著霓裳和她身邊的飛花衛沖殺而來的時候,還是縮了縮瞳孔,他道:“裳兒——”
霓裳轉頭,對他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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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敬手下的其他死士自然是不知道羽衣樓的慘狀,這邊,他們正在往宋明珂掌管下的錢莊深處摸去。錢莊臨街一面,后院空空蕩蕩,平時也就老板和伙計們走動得頻繁了一些。今日夜深,故而錢莊的人也都歇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后院里頭闖了人。
他們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周圍更是靜悄悄的,只有院子里頭那垂掛在水缸上頭的水舀上頭,殘留著一點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缸沿。
風起。
缸中水皺。
風聲嗚咽,死士們立刻攥緊了手中的武器。他們戒備地看著周圍,卻見老板的屋子還亮著,燭火通明,于是這死士的領頭人便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叫他進去探查一番。
他身邊的死士便輕手輕腳地上前。
“嘎吱。”
門開了。
就在這時!
還沒等那死士閃開,門里頭突然伸出了一把砍刀,哐啷一聲將這門面都給穿透了。那死士躲閃不及,一下就被砍刀刺了個對穿,血濺當場。
霍難開了門,低沉道:“過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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