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懂事讓宋寒江心里翻江倒海，眼眶中酸澀的厲害，甚至聲音都啞了：“好，爸爸知道了，爸爸不聽陽陽的。”
宋東旭后知后覺地說：“對對對，我剛剛瞎說的，我也有雞蛋吃。”不管以前有沒有雞蛋吃，反正現在他是有了。
他小小的人兒，現在心里只想著宋望舒可千萬別到媽媽那里告他的狀，最近他得在媽媽那里好好表現，爭取贏零花錢呢。
宋寒江苦笑，孩子們無意識的對話已經將真相赤裸裸地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忽然想起來大哥家那兩個孩子，曉軍吃得圓潤白胖，曉霞也是健康水靈，而自己的三個孩子，卻瘦的皮包骨頭。他從前大概是個瞎子，才無視了這一切，以為孩子看起來瘦是因為隨了他們的媽媽，以為妻子孩子和父母處地很好，家庭和諧美滿幸福。
他宋寒江自詡聰明人，卻干了這天下第一糊涂事。
宋寒江把孩子送進校門便回京大了，上午有專業課，平時他上課聽講都是最認真的，但是今天明顯不在狀態，陳教授點他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他反應慢了好幾拍，才慢慢說出自己的答案。
下課鈴響后，陳教授沒有走，專門在教室門口等了一下宋寒江。
“寒江啊，我看你今天上課心事重重的不在狀態，還在想你的實驗數據呢？”陳教授知道宋寒江之前的實驗出了差錯，便安慰了幾句，“別著急，慢慢來，你有的是時間。”
宋寒江搖搖頭，苦笑了一聲，離婚的苦悶已經壓倒了實驗出錯帶來的遺憾，他昨天一晚上都沒想實驗的事兒。
陳教授和宋寒江并排走著，他推了推眼鏡，干咳了一聲：“是這樣，前幾天我兒媳婦不是給我添了個孫子么，這周末家里要擺一桌酒席慶祝慶祝，你們師母讓我喊你一起去吃飯。”
這是個好事兒，宋寒江連忙應下：“好，我一定去。”
“別忘了帶上你媳婦和你那三個孩子啊。”陳教授笑瞇瞇地說，“你師母自從見過你家小兒子以后天天跟我說，你家那個小子長得多好看多可愛。我這光聽她說了，我還沒見過呢！不過就憑你這個當爸爸的這長相，我猜你師母應該沒撒謊……不過要說起來，你小子還挺厲害呀，這都三個孩子的父親了，而且兒女雙全。我這，活了大半輩子，就生了一個臭小子，在這點上，你比我這個當師父的都比下去了。”
別看陳教授搞學術的時候很嚴肅很嚴格，但平時生活中他就是個話癆，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一轉臉，卻發現自己最喜歡的這個徒弟居然哭喪著臉。
“不是，你這是怎么了？”
宋寒江嘆了口氣：“我是怕要辜負師母的盛情邀請了。”
陳教授挑眉：“怎么回事？”
宋寒江沒藏著掖著，說：“我準備和夏妮離婚了。”
“什么？為什么啊？”這個年代離婚可是大事，尤其宋寒江的妻子據說還是鄉下來的，要是和宋寒江離了婚，那不是離開京市回老家了？
宋寒江嘆氣：“是我對不起她。”
陳教授臉一板，語氣變得嚴肅：“你和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因為你移情別戀，看上別的小姑娘了？”
讓陳教授說，這個可能性極大，宋寒江就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小白臉，就算他不主動，也有不少女孩子往他身上撲。他說：“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妻子陪著你走過來這些年不容易，你可不能忘恩負義知道嗎？！”
宋寒江哭笑不得：“師父，您瞎猜什么呢！不是因為這……離婚是夏妮提的，她自從跟著我來了京市，就吃了不少苦。我家里，不是很接受夏妮的出身，所以給她吃了不少苦頭，再加上我常年在學校呆著，也沒照顧好她，讓她寒心了，所以她才跟我提了離婚。”
“她一提，你就答應了？”陳教授不敢置信。
宋寒江想了想，自己雖然掙扎了下，但很快就妥協了，這樣說也沒錯。他點點頭：“對。”
“哎喲你個傻小子哦！”陳教授恨鐵不成鋼地拿著書本照著宋寒江的后腦勺就是兩下。
校園里來來往往的好多同學都禮貌地投來了兩秒鐘關注的目光。
宋寒江都奔三的人了，多少年了這還是頭一回被人打后腦勺，他尷尬地撓撓頭：“師父？”
陳教授恨鐵不成鋼：“我怎么教出來你這么一個傻小子？”
宋寒江還納悶呢，自己哪里傻了？
“我問你，你想跟你媳婦離婚嗎？說實話。”
“不想。”
“那你為什么要答應啊？”陳教授質問他，“你媳婦跟你提離婚，說不定賭氣呢？或許她只是想讓多回家陪陪她。”
“她說不是賭氣。”
陳教授以自己結婚幾十年的過來人經驗判斷：“她說不是賭氣就不是賭氣了？行，就算她不是賭氣，是真的想和你離婚，那你就不知道爭取一下，讓她回心轉意？”
宋寒江結結巴巴：“怎，怎么爭取啊？”
陳教授：“……這難道還用我教你？”他能不能把這個沒用的徒弟逐出師門？
宋寒江表情呆滯，并表示：“我不會啊。”
陳教授：“……”
陳教授會，但他不想教給自己這個遭人嫌的徒弟，要是什么都教了，那豈不是就把自己千方百計討媳婦兒高興的事跡，在家里沒啥地位的真相給暴露出來了？多影響自己在徒弟心目中學識淵博受人尊敬的形象！
“這樣吧，你今天來我家，找你大師兄討教討教，他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你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
下一秒，陳教授就含笑把自己親兒子給賣了。
宋寒江迷惑：“大師兄還懂這個？”
陳教授揚起了眉梢：“那可不？”這方面他這個兒子還是很隨自己的，“你別看你大師兄結婚晚，就覺得他榆木腦袋不開竅，實際上是他眼光高，挑剔的很！這不，就憑自己的本事，娶到了人家文工團的一位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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