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證據嗎？”賀延問。
如果僅憑著程云穎之前對他有好感，就武斷地推斷這件事是她做的，無理無據地冤枉別人，傷害了無辜的同學，也不免讓人覺得他自戀和無能。
懷疑要有證據，有依據。
而且，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去質問程云穎，即使是她做的，她也可以不承認。
幫賀延查這件事的人，是校學生會組織部的副部長陳藝紹。
賀延找他，一個是因為他人脈廣，另外一個，就是因為：他是專業的。
陳藝紹是學情報學的。此外，他的一大愛好，就是研究各種調查取證的案例和方法。
調查一件發生在學校里，并且計劃并不是很隱蔽的事情，難不倒他。
但是，聽到賀延這么問，陳藝紹卻擰著眉，表情不怎么好：
“直接的證據，并沒有，只有間接的證據。”
“最開始傳這些謠言的人，是文學院一個叫作張瑩瑩的女生。”
“張瑩瑩是大一新生，如果沒有人特意告她你、以及你和程云穎的事情，她應該是不可能這么快知道的，還知道地這么詳細。”
“張瑩瑩和程云穎是表姐妹，兩人的關系很好，她們經常會呆在一起。”
“而且，張瑩瑩和蘇晚學妹是住一個宿舍的，她們宿舍里，第一天見面的時候，大家雖然沒有很熱絡，但彼此之間也一直保持著同學之間的客氣。”
“但第二天，張瑩瑩就因為一點小事和宿舍里的人吵了起來，確切地說是與和蘇晚學妹關系好的人吵了起來，之后，張瑩瑩就再也沒有和蘇晚學妹他們幾個說過話，像是要絕交似的。”
“回宿舍吵架之前，張瑩瑩是和程云穎在一起的，并且，她們當時應該是看到了你和蘇晚學妹走在一起。”
“應該就是那時候，程云穎和張瑩瑩說了些關于你們的話，有意或者無意誤導、甚至是引導張瑩瑩……”
陳藝紹這么一說，賀延腦中似乎有一些印象了，在晚晚開始軍訓的前一天，他送晚晚回宿舍時，似乎就有在大一新生的宿舍樓下，看到了程云穎。
晚晚上樓之后，他剛好遇到了一個熟人，就在宿舍樓下說了會兒話，那時，他無意中瞥到了站在遠處的程云穎。
程云穎也正和一個女生說這話，而且當時女生的表情，并不怎么好，像是很氣憤的樣子……
“在我們學校里高年級的人，張瑩瑩認識的也有十來個，但和你、和蘇晚學妹有關聯的，就只有程云穎。……所以，我才懷疑程云穎的。”
陳藝紹覺得程云穎很陰險。
如果她將自己真實的目的告訴了張瑩瑩，張瑩瑩還愿意為她出頭，就只能說她們姐妹情深了。
但如果張瑩瑩完全不知情，完全是被程云穎誤導，被程云穎當槍使的話，那程云穎對張瑩瑩這個妹妹，也夠“情深”的。
從表面上來看，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就是張瑩瑩。
所有的話都張瑩瑩親口傳出去的，和程云穎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要不是他知道程云穎對賀延的執念，他說不定還真信了這件事和程云穎沒有關系呢。
程云穎是沒有直接說任何的話，做任何的事，她都是暗中串搓張瑩瑩做的，最后事情曝光了，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錯是別人犯的，鍋是別人背的，她卻能毫發無傷地隱身了。
遇上這樣的表姐，并且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張瑩瑩也是夠“幸運”的了。
陳藝紹在心里默默吐槽著的時候，賀延也皺著眉梳理著這件事，他發現，陳藝紹的推理是合理的。
但按照這樣的情況來看，程云穎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自己的退路了。
因此，即使他們去質問她，甚至是張瑩瑩去指認她，她都不會承認的……
“……賀延，目前查到的，就是這些了，之后我再給你盯著，看看能不能挖到更有用的證據。”陳藝紹說，“你要是有什么方向，或者想要我去查的，也可以告訴我。”
為了查這件事，他一個男生，連女生宿舍里發生的事情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在合理的范圍內，也不介意再去打聽其他的事情了。
賀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還要麻煩你再幫我確認一下，之后有時間請你吃飯。”
陳藝紹不介意地說：“別客氣，沒多大的事兒。”
陳藝紹再查了一遍之后，仍然是得到相同的結論，這下賀延可以很確定了。
他把調查到的內容告訴蘇晚。
聽到張瑩瑩的名字，蘇晚竟然覺得并不意外。
“你猜到是她了？”賀延問蘇晚。
“只是懷疑，并不是確定。”雖然她們和張瑩瑩的關系并不好，但一開始沒有任何的證據，蘇晚并沒有懷疑到她身上。
是因為前幾天一件偶然的事情，蘇晚才開始懷疑她的。
蘇晚的生理期快到了，所以，這些天她的書包里，一直準備著衛生巾。
那天，軍訓休息的時候，蘇晚去上廁所，發現走在她前面的女生褲子上沾上了痕跡了，就主動提醒了她。
可能是因為軍訓，運動量大的緣故，女生的生理期提前了，她并不知道，也沒有提前準備衛生巾。
看到她的窘境之后，蘇晚就主動將自己書包里的衛生巾給了她。
過后，女生笑著和她道謝，“謝謝你啊……你是叫蘇晚吧，軍訓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就很想和你交朋友了，但我們班的張瑩瑩說你人品……”
女生的話突然頓住，干笑兩聲，才繼續說：“哈哈……說你不怎么喜歡別人去打擾你……呵呵……沒想到你是這么熱心的人，我被張瑩瑩騙了……”
女生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懊惱著自己剛才的嘴快。
注意到女生在觀察著她的反應，蘇晚當作不知情，只說：“你好，我是叫蘇晚。我和張瑩瑩雖然住一個宿舍，但我們的關系不怎么好，對彼此的性格和人品也都不了解。”
“對！我就覺得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的，你人這么好，根本不像是張瑩瑩說的那樣的人。”
看了女生一眼，蘇晚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她說我是什么樣的人？”
“她說你搶……呵呵……她也沒說什么，你們之間一定是有誤會的……哈哈……蘇晚，謝謝你的，我先走了，下午回了宿舍，就把衛生巾還你。”
說完，不等蘇晚回答，女生就快步離開了，像是生怕自己再嘴急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似的。
不過，從她兩次快速頓住的話中，蘇晚也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人品”？
以她們和張瑩瑩的關系，應該不可能是說她的好話的。那就是說她的人品不好。
“搶”？
她遵紀守法，能搶什么？
結合那些謠言，搶別人的對象？
而且，這個女生說，張瑩瑩在軍訓第一天的時候，就跟她說了這些話了，遠遠早于陳旭告訴她這件事的時間。
就算張瑩瑩不是最先傳話的人，她也是這個謠言鏈的前幾環，推波助瀾的事，應該也沒少干。
不過，這些都是蘇晚的懷疑，她還沒有拿到證據。
有了賀延調查到的這些信息，她的懷疑就可以轉為確定了。
“我會去找張瑩瑩問的。”蘇晚說。
至于程云穎，蘇晚并沒有提，她覺得，還是交給賀延去解決吧。
他的爛桃花惹出來的事，自己去解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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