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張鐵軍同志,于一九九三年九月五日前,持此函至國防大學基本系合同戰役指揮專業,指揮培訓(2)班報到。’
張鐵軍馬上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這是,讓自己去上學?看樣是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的,直接就是通知報到。這東西也確實不存在商量。
“什么?”小柳看張鐵軍臉色不對,問了一句。
徐熙霞趴在張鐵軍肩膀上看的一清二楚:“讓他九月五號去學校報到。啥基本系,指揮培訓。是個培訓班兒。”
“這是讓你上學呀?”小柳問。
“上面寫的是培訓班,不是正經上學吧?”徐熙霞感覺不是上學。
在一般來說,培訓班嘛,就是那么回事兒,半個月一個月了不得了,混個時長的事兒。
張鐵軍吧嗒吧嗒嘴點了點頭:“上學,那從九月起,我就得在京城待著了,得等寒假才能回去了。這個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是培訓嗎?”徐熙霞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字兒又看了一遍:“是培訓哪。”
“這個培訓是一年期,得明年七月結業。”
張鐵軍把東西收到紙袋里把白繩纏好,輕輕拍了拍桌子:“得了,這事兒沒什么余地,有些計劃得改改。
明天把家里的人都叫過來吧,接下來一年時間都來這邊辦公。把鳳姐和我姥都接過來,還有歡歡。
再問問黃姐和王姐愿不愿意過來。”
徐熙霞拿筆記了一下:“黃大姐應該行,王姐能行啊?她家姐夫不得瘋?”
“如果王姐想來就把她家姐夫一起先調過來唄,反正也就是一年,熟人方便一些。”
張鐵軍站起來:“你們商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么事兒,家里該說的都說一聲,這一年咱們就回不去了。
我去給冠軍和衛紅哥打個電話,還有軍區那邊我也得說一聲。保密電話接進來沒有?”
“接了,在你臥室。”小柳說:“你回去打吧,我們商量商量,一年時間呢,可別落下什么事兒了。”
“那你咋整?”徐熙霞看向小柳。
“我。”小柳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張鐵軍:“那我咋整?”可憐巴巴,可憐巴巴。
張鐵軍讓小柳的這個表情給逗笑了:“那能咋整?你帶著妞妞在沈陽堅持一年唄,正好也不用問王姐了,讓她陪著你。”
“我,不,干。”小柳用雙手拍著桌子抗議,指了指張鐵軍:“我一會兒就給媽打電話,我哭一宿給她聽。”
本來還感覺人家張鳳可憐呢,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結果這可好,忽悠一下,可憐人變成自己了,這家伙一下子支出去一年。
哎喲,一想想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要在沈陽過一年,小柳心里北風這個吹喲,雪花嘩嘩飄。拔涼拔涼的。
“說真格的呢。”徐熙霞推了推張鐵軍:“你別嚇唬柳姐。”
“轉個學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張鐵軍拿上文件袋往外走:“你們幾個查缺補漏,看看都需要通知誰,還有誰需要來這邊的。”
“轉學?”小柳愣了一下,張英說:“大學還能轉學?大三了還能轉學?你不是說胡話吧?”
“對呀對呀。”小柳就點頭。
張英張紅艷劉桂蘭徐熙霞都在點頭,關鍵是這些人加在一起,誰也沒聽說過大學還有轉學的呀。
“大學可以轉學,只要符合轉學的條件就行了。”張鐵軍表示沒說錯,就是轉學。
“什么條件?”
“對于普通人來說不太好辦,所以平時你們都沒見過,一般來說大學也沒有轉學的需求,但確實是可以轉。”
張鐵軍給她們科普了一下:“有實際轉學需求,轉出和轉進的學校都同意,大學生也能轉學,只要注意一下學分的問題就行了。”
“那,那,”小柳感覺張鐵軍不像是開玩笑:“那我轉去哪呀?音樂學院?”
“去軍藝唄,還能去哪?正好也合適。”
“在哪?你那個學校又在哪?”
“都在海淀,軍藝要近點兒,軍藝再往北小十公里就是國防大學。在頤和園邊上,北邊。”
“那你們是不是就能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了?”徐熙霞眨了眨大眼睛。
“你們不用住校吧?”小柳嗖的看向張鐵軍,問了一句。
張鐵軍揪了揪耳朵:“我也不知道啊,我這不是還沒去呢。應該不能吧,這個班和別的不太一樣,大家都是要工作的。”
確實是培訓班,只不過這個培訓班的時間稍微長了那么一點兒,要求高了那么一點兒,需要正軍職以上才能參加。
而且不是報名,是指派。當然了,也可以報名,積極主動嘛,但是讓不讓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學校有宿舍,住宿條件說不好但也不算差,不過并不強制住宿,這個主要是針對外地學員的。還有部分學員的警衛和工作人員。
“我不想住校。”小柳噘嘴。
“那就不住,有家有房子的住什么校。”張鐵軍擺擺手往外走:“我去打電話,正好讓冠軍兒去辦辦你轉校的事兒。”
“哎?”張英拿著幾張紙抖了抖:“這個你還沒看呢,招聘方案。”
“吃了飯看。”張鐵軍推門出去了。
徐熙霞哼著歌兒蹦蹦跳跳的過去收拾本子和筆,小柳看了看她:“你干什么?”
“收拾啊,吃飯。”
“……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琢磨點別的,你干脆去當豬得了。”
徐熙霞晃了晃腦袋:“我愛意,我舒服。”
“事兒還沒說完呢。”張英拍了拍桌子:“老丫你先坐下,開會呢不知道啊?”
“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徐熙霞翻了張英一眼,不過還是坐下了。
“除了廣告,咱們要不要去學校招?去哪個學校?”張英問了一句:“柳姐,你感覺去學校行不行?”
小柳攏了攏頭發:“我感覺能行,也不是所有的學生對分配的工作都滿意,沒門沒路的人現在能分到什么好單位?
有些人還沒到呢那邊單位發工資都困難了,他還不是得去?現在效益好的廠子能有多少?刨去進機關單位的,能有多少進大企業?”
九三年這會兒大學生畢業分配工作已經比較難了。
九三年的大學畢業生不到七十萬,還要加上像復員兵,轉業干部等等這些需要分配的人員,而且今年又趕上公務人員整頓。
九三年公務人員工資福利大調整,全國上下都在整頓整治,減員減負,裁都裁不完呢,怎么往里面分?
所以只能往企業里面塞,也不管什么大廠小廠了,也不用管這些廠子需不需要,反正派就是了,其實就是糊弄,應付了事。
反正只要把有權有勢的那一小部分安排好就行,那些人的父母滿意了就啥事兒都不會有。
很大一部分學生分配下去以后根本沒有安排,就告訴你等著。不少人都自謀生路去了。
包括留校任教。你以為留下來的都是品學兼優?這東西可不看成績和品行,只管看爹媽是誰,爹媽不行那就不行,爹媽能行殺人犯也行。
這會兒能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學習不咋的品行更不咋的高高在上崇尚向往外國的美好生活的那一群人。
“我感覺小柳說的對,我同意她這個觀點。”劉桂蘭笑著點頭:“進校招聘是可行的,而且不用限制在本屆,往屆都可以。”
劉桂蘭的名字很有點年代感,一聽就像是中老年婦女似的,其實是個相當時尚的女人,遼大畢業到香港中文大學進修,工商管理專業。
很多人去了香港或者國外,都會給自己重新起一個時尚前沿的新名字,舊名字能湊合的也肯定要起個高上的英文名,以此來證明自己已經脫離了低級人生。
甚至有那么一些內心比較堅決的,連姓都能換了,就算天天給外國人舔屁股也要留在那邊,絕不回來吃一口大米飯。
像劉桂蘭這樣,即不改名字也沒有英文名字的,就顯得相當另類,畢竟國內學校的英語老師都會要求學生們給自己起個英文名。
“其實我感覺往屆生接受招聘的可能性比應屆生大,”張紅艷說:“他們已經參加工作一年了,已經了解了社會現實。”
“那往屆生怎么招?去哪?”
“學校都能找到聯系方式,”小柳說:“我們單位每年也有分配進來的,派遣證都會有記錄,一般三五年內都能查到。”
“好吧。”張英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那廣告呢?這是咱們廣告公司第一次上電視,還是國家臺,怎么拍?”
“我給你喂飯擦屁股得了。”小柳拿起筆和本站起來:“走老丫,吃飯去。”
“不是,咋的呀?這公司你們家沒有份兒啊?我問問給出出主意還不行怎么的?”張英拍了一下桌子。
“我感覺吧,”張紅艷說:“拍廣告這事兒你得去問廣告公司那邊兒,他們是內行,這個我們都不了解可不敢亂說。”
“去問鐵軍吧。”劉桂蘭也表示這一塊不敢摻合:“他提出來的,他肯定是有想法了,要不然他不會說。”
“我建議你呀,還是先把廣告公司這邊召集起來大伙先商量著拿個方案出來,然后你再去問鐵軍。”小柳說:“總得先試試。”
“我看也是。”徐熙霞說:“也不能啥事兒都指望他呀,他又沒有三頭六臂,你們不嫌他累我還嫌呢。”
“你等哪天的,讓你總跟我得瑟。”張英指了指徐熙霞:“哪天我弄死你。”
“借你倆膽。”徐熙霞招呼張紅艷和劉桂蘭:“快走快走,我都餓了,中午沒吃好。”
“我倆又不和你們一起吃。”
“就是。”
這邊吵吵鬧鬧的收拾東西從五號院出來,張鐵軍已經回了臥室,打通了家里的電話。
電話是張鐵兵接的,他和張鐵星還有一個月的假期,兩個人本來打算在沈陽多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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