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還是先在一樓吧,抱著孩子天天走樓梯不安全。”
張鳳說:“收拾一下就行了,徹底洗一洗刷一刷,還是你倆住二樓吧,還省著影響我們。”
“我影響你啥了?”徐熙霞斜了張鳳一眼:“說的像我霸著他了似的。姥,你喝水不?”
老太太去沙發上坐著,打了個哈欠,搖搖頭:“不喝。大清早的有點犯困了,真是怪事兒。”
“那你去躺會兒吧,在車上也睡不好。”
“起都起了。”老太太不想去睡:“我坐一下去看看地,半拉月沒伺弄,怕是都長草了。不管我,收拾你們的。”
“我姥這些天就掛著她的菜地,”徐熙霞笑著說:“也不知道咱家這能有誰能來偷你那倆辣椒,這回回來了踏實了吧?”
“掛著偷的人和咱們一起去的。”小柳笑著說:“不對呀,張冠軍和趙衛紅比咱們回的早,還真說不上。”
“估計是禍禍老趙家菜地去了,咱們又不在家。還真能過來偷啊?”
“他倆可說不上。”
“感覺住樓沒有平房舒服,”小柳伸一只手扒在張鐵軍脖子上:“出來進去的多自由啊,在自己家還得爬樓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嗯,我也感覺。”徐熙霞點點頭:“我現在也感覺還是院子舒服,得勁兒,咱們這要是蓋成四合院就好了。”
“我想去海邊兒。”張鳳說:“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海呢,說去秦皇島我還以為是真要去呢,結果就是說一說。真是的。”
“你是想去海邊兒還是想住到海邊兒?”
“那不是一回事兒?去了還不住啊?不過感覺要是住時間長了也沒啥意思,海邊上風肯定大,不得潮乎乎的?”
“你那個島呢?”小柳問張鐵軍:“怎么沒聽你說了?”
“黃姐,把孩子放屋里就行,不用抱著。”張鳳讓黃大姐和王姐把孩子送進屋。
“抱會兒吧,沒事兒。”黃大姐看了看懷里睡得正香的張小懌:“在車上孩子也沒睡好,又正好戒奶,也有火。
我一會兒給他倆熬點綠豆水,你們也喝點兒。”
“我去熬吧,”王姐笑著說:“平時都是你弄飯,綠豆水我還是能熬好。”
“那把妞妞給我。”徐熙霞去把張小愉接了過來。
其實王姐做飯也是很不錯的,不過黃大姐畢竟年紀要大一些,做出來的東西更合乎老太太的口味,平時也就做的多一些。
“咱倆收拾東西。”小柳拽著張鐵軍往屋里走:“全都拆下來洗一遍吧,把被褥也抱出來曬一曬,正好今天大太陽。”
“要收拾就好好收拾啊,”張鳳在后面跟了一句:“別趁機偷吃,讓他歇一歇吧,這走了十來天不得出去放放風?”
“就你吃的歡實,還說別人。”小柳懟了張鳳一句。
“你不,也不知道是誰”
“我弄死你。”小柳臉就紅了,沖過去要撕張鳳的嘴,兩個人滾倒在一起。
張鐵軍搖了搖頭,提著行李箱進屋去收拾東西。
大人的其實沒多少,都是兩個孩子的。孩子小就是這樣,哪怕出去逛街也得大包小裹的帶齊了要用的,缺了一樣都不行。
把所有能拆的都拆下來,把被袱褥子卷個卷抱出來,拿到外面去晾曬。東北雖然不潮濕但曬一曬也是蠻舒服的,會能那種陽光的味道。
小柳和張鳳鬧夠了,也進來幫忙拆,往洗衣房抱。
一樓的晾到花園里,二樓的抱去樓頂玻璃房,三樓就暫時不管了,太多了。
兩臺洗衣機轟轟隆隆的轉起來,要洗的東西堆了一堆。
老太太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喝了點水,找出來她的草帽戴上就去了后院兒,視察菜地。
半個來月的時間,中間又下了雨,菜地里確實拱出來不少雜草,都得撥干凈了才行,要不然影響菜結果。
別看菜棵長的比野草又高又壯的,它真搶不過草,草的生命力才叫一個頑強。都是練出來的,在野外根系不粗壯搶不到水和養料就只能等死。
“姥,以后讓你長住在京城你干不干?”張鐵軍蹲在后門口看著老太太撥草。
老太太扭頭看了他一眼:“住京城啊?也好,那院子到是好,園子也怪大的。能種地不?”
老太太對京城的大院子最喜歡的就是花園了,四十米寬八十米長事實上已經很大了,能逛半天,就是對全種了花草樹木有一點不滿。又不能吃。
其實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花,喜歡養花,在農村生活的時候,總會在地頭田邊伺弄出來一排一畸的各種野花,一到六七月份開的炫人。
張媽就是隨了老太太的性子,住在哪里都會養那么多的花,可精心了。在她生病以前,別人家都是開地種菜,她種了一大園子的花。
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月,這是一種相當奢侈的行為了。
后來上了樓沒有大園子了,就在房前屋后用盆栽,哪怕一天到晚那么忙那么累也沒耽誤家里的花長的爭奇斗艷。
在張鐵軍的記憶里,后來老媽都八十了,還年年在朋友圈炫耀她養的花,還有那些流浪貓,流浪狗,
不夸張的說,整個選廠片的流浪貓狗就沒有和張媽不親的,叫一聲前呼后應。
老有氣勢了。
“能種,”張鐵軍笑著說:“你想種就種,我叫人給你開一塊地出來,你說種多大就種多大,行不行?”
“好。”老太太點點頭:“到也不用多大,有四分地就夠,多種幾壟豆角好燉肉吃,你小時候可愛吃。”
“你還記著我愛吃啥呀?”
“那還能忘?饞嘴抹舌的鬼樣子。你別蹲著,打打醬缸去,該是好了,能吃了。”
張鐵軍就過去掀開醬缸的蒙布,用醬扒一下一下的翻打了一會兒。確實能吃了,出油了,老太太下醬的手藝沒得說。
“姥,我感覺好了,能吃了。”
“該到日子了。你摘點小黃瓜細豆角,弄弄干凈下在里面。會弄不?”
“會。”
“別沾了涼水,要壞醬。”
“知道。”
張鐵軍拿了個小筐去地里摘黃瓜和豇豆,黃瓜和豇豆這會兒還都沒長大,水嫩水嫩的,正是下缸做醬腌菜的好時候。
邊上的扁豆花開的正旺,紅艷艷紫薇薇的,一開一大片,特別的賞心悅目。
摘回來清洗一下,然后放在太陽下面把水份曬干,小黃瓜和豇豆也有些蔫了,就這么直接放到醬里面完全浸泡起來,腌上幾天就能吃了。
遼東這邊喜歡往醬缸里腌黃瓜,豇豆,苤藍,芥菜疙瘩,蘿卜,蘿卜櫻子,辣椒這些,都是能直接生吃的東西。
在進入新世紀之前,這些醬腌菜就是東北農民的主菜了,一年四季全靠它下飯。
也會腌一些山上挖回來的根莖菜,像螺絲轉兒什么的。螺絲轉兒就是草石蠶,北方叫螺絲轉兒或者甘露兒,南方叫玉環菜,地蠶。
話說這東西的花有點嚇人,長的和冬蟲夏草有那么幾分相似,感覺也是像是個蟲子似的,吃起來嘎嘣脆。
它也是一味中藥,有人拿著它當冬蟲夏草賣。
張鐵軍聽說但是沒見過說黑龍江那邊的人會腌西瓜吃,不知道是個什么味道,也沒敢嘗試過。
等老太太把這幾分地里的草撥干凈,俺菜已經下了缸,衣服什么的也洗好了,房前屋后晾的滿滿當當的,很是有一番田園生活的意境。
老太太把撥出來的草整整齊齊的放在地壟邊上,張鐵軍就笑:“姥,現在咱家也沒有豬圈了,你要草干什么?”
老太太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草:“習慣了,沒想,順手的事兒。”
原來在農村家里有豬圈,地里撥出來的嫩草隨手就帶回來扔到豬圈里,豬就開心的吃了,算是零食。好像豬還挺愛吃的。
話說豬和熊貓一樣,都是雜食動物,是吃肉的。有人喂過肉嗎?張鐵軍喂過蛇,喂過蛤蟆,吃的嘎嘎香。
蛇對付人挺厲害的,在豬面前啥也不是,就是根大辣條。
耗子跑的快吧?進了豬圈就沒有能活著跑出來的,一口一個,嘎嘣脆。這么說吧,除了人,不管是啥只要進了豬圈,能囫圇著出來都是高手。
石頭它都能啃幾口,就沒有不吃的東西。
“累不累?”
“不累,活動活動還感覺挺舒服,這有水呢。”
“嗯,你多喝點水,歲數大了多喝水對身體好。”
“喝不下硬喝?扯蛋的,哪有事兒。”
“我還能騙你呀?人歲數大了血就稠,喝水能起個稀釋的作用,血流的就快。”
老太太搖搖頭:“聽不懂,什么稠不稠的,我又看不見。瓜崽子和細豆角曬干了沒?”
“曬干了,保證一點水也不帶。”
“那就好,過幾天就好能吃了,給你炒肉吃,省著生的你吃不下。”
張鐵軍就嘿嘿笑,沒想到就連這些事兒老太太都記著的,心里特別感動。小時候他在農村,不愛吃咸菜,老太太就用豬油炒了哄著他吃。
那個時候豬油還是相當精貴的,平時做菜都不舍得多放一點兒。
“鐵軍。”小柳走出來,去張鐵軍臉上摸了摸:“你是不是忘了點啥事兒?”
“啥?”
“就能賤。”老太太把臉扭到一邊,不愛看小柳她們和張鐵軍膩乎。
小柳剜了老太太一眼,特意去張鐵軍臉上親了一下,張鐵軍就笑:“啥呀?忘了什么?”
“狗,大歡歡,你是不是把它給忘了?”
“哦。”張鐵軍恍然大悟,還真就把歡歡給忘了,急忙去洗手:“我去接,還真給忘了。你讓黃大姐炸點醬吧,我姥下的醬能吃了。”
“要不你吃了中飯再去吧?這也快中午了。”
“接回來吧,又不是多遠。”張鐵軍擦了擦手:“我走著去。孩子還在睡呀?”
“沒,早就醒了,和老丫她們玩呢。你說我還去學校不了?”
“放假了吧?沒放?”
“沒,得六七號才能放。”
“……那不就是明天后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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