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伸過去要拿楊姍彤的物品的手，縮回來。
看向背對自己的邱一鳴。
是想不到他怎么察覺的…
“我不碰，你別激動。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邱一鳴嗤笑聲，一點也不這么覺得呢。
“不要自欺欺人。那天晚上我做不了什么，你們也沒做什么？我總在想，她應該很后悔認識你們吧？生死面前，沒有一個人為她挺身而出…”
“她是為你而死的！”
戴安娜雙手插兜的過去，神色坦然。
“她親口所說，讓我們不要救她。”
邱一鳴冷笑地抬起頭，“她那時候已經不能說話了，戴安娜，你可不可以做個人，不要這么胡言亂語，你們跟我一樣，沒用，沒用知道嗎？
她發生那樣的事情，什么也做不了…”
“我懂點唇語。”
戴安娜始終平靜著。
邱一鳴微愣。
“她當時很痛苦，渾身沒有一個好的地方。她活不了，她比我們更清楚。”
“可……你們也不該，袖手旁觀…”
“如果死亡可以讓一個人解脫，你不覺得，也是一種安慰嗎？”
“你還是涉世未深，不知道世間險惡。”
“這算是你們自我安慰找的借口嗎？的確很不錯…”
邱一鳴嗤笑著閉上眼。
他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卻有人在找借口原諒自己。
多可笑。
戴安娜蹲下身來，一把搶過他懷里的衣服。
“你干什么？”
邱一鳴驚得大叫，戴安娜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把都搶過來。
打開窗，扔下樓。
邱一鳴想去抓，太遲了。
“誰讓你這么做的，撿回來，立刻，馬上！”
“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抱著衣服算怎么回事？邱一鳴，楊姍彤的死，我們誰都不想。而你只看到了你在乎的人，可知道，因為你和楊姍彤，我們死了多少人？”
“什，什么？”邱一鳴震驚。
戴安娜道：“何東原本培植了黑仔和山雞二十幾個人。可是，在你和楊姍彤出事后，他們一個也沒活下來。他付出的代價，遠不比你少。”
“秦升是誰？那天晚上現場多少他的人，你讓我們拿什么去拼？一起送命么？”
“是楊姍彤想要看到的？”
邱一鳴想著當時的場景，突然的無力。
癱軟著后退了兩步。
抓住窗臺。
看著戴安娜，失神落魄。
“就算死了，又能怎樣？與其一個活不了，我們只能…何況姍彤她是在乎你，從她選擇為了你去死的那一刻，她比我們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你。”
“可我不值得，不值得…嗚嗚嗚”
邱一鳴癱坐在地上，捶胸哭泣。
“永遠都是別人在為我死去…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不值得知道嗎？我什么都不能為他們做？”
“該死的人是我，是我！”
邱一鳴抱著頭捶打。
用力的捶打。
戴安娜著急地伸手阻攔。
“你別這樣…她們自己愿意的，你不需要有負罪感…”
“可我沒辦法這么活著…”
邱一鳴抱住戴安娜。
“我想死，我不想活…”
戴安娜愣了下，抬手輕拍著他后背。
無聲的安撫。
何東和何大力上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想死容易，活著卻不。但楊姍彤用自己的命讓你活下來，你就該對得起她的心意，不是嗎？”
何東一步步走向邱一鳴。
“她不該白白犧牲。我們應該替她清算！”
“找那個該找的人，要個公道！”
“東子……”
何東的話，讓何大力有些緊張起來。
何東看看他沒說話，只是看著邱一鳴。
“你覺得呢？你有沒有覺得她不該死！”
邱一鳴驀然抬起頭，望著何東。
攥緊手。
“我，我們能做到嗎？我們可以替他們清算？”
“不試試，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何東面色沉著。
任何事情在他這里，仿佛都有可能一般。
邱一鳴突然被感染的一塌糊涂。
點頭同意。
“好，我們替她們清算，可是怎么做呢？”
“我現在什么都……”
“先去基因檢測機構。”
何東話落轉身。
邱一鳴卻是沒動的意思，看著他背影。
何東察覺的時候，轉身來。
“即便你不是，我也會幫你。沒能救姍彤，我也很遺憾。”
邱一鳴點頭起身。
“我先洗把臉，我，換身衣服……”
邱一鳴過去窄小的洗手間。
何東、何大力、戴安娜就在屋里等。
戴安娜是挺佩服何東的。
竟然這樣就能說動了邱一鳴。
像她，就沒想過如此引導。
何東卻是知道，這不單單是引導。
他不會跟秦升認輸。
哪怕山雞和黑仔等被殺光了。
他也不認。
“走吧”
邱一鳴換洗出來。
看著何東。
何東點頭離開，一行人到樓下上車。
去基因檢測機構看結果。
有何東的那句話，邱一鳴一路是毫無壓力。
雖然他不太確定何東會不會騙自己。
但現在除了他們，的確沒別的人可以信賴。
而他一個人，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
“你是我兒子，一鳴你真是我兒子，我的小碩！”
何大力第一個看的鑒定結果。
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問過何東，知道結果是這樣的。
高興的哈哈大笑。
戴安娜也很高興。
被人重視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
有人為了找人，漂洋過海的。
費盡心機。
不像她。
多少年也沒人找過。
她突然有些感傷，離開辦公室。
何東注意到的時候，想要出去，何大力卻是又對著邱一鳴哭了起來。
“我真的找著你了，我找著你了，小碩！嗚嗚嗚”
“你現在能相信了嗎？”
邱一鳴拿過鑒定結果，仔細看過。
多少是沒想到的。
到底就沒想過會是真事的事情。
結果成了現實。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嗎？
何東就更沒理由說，反悔了吧？
“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何東道：“你欠了秦升一千萬，真假？”
邱一鳴沉著了片刻。
“是真是假，他都會跟我要。”
“懂了。你現在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先養足精神。剩下的事情，我來計劃。”
何東看著他眼睛里的紅血絲。
憔悴的面孔。
“臉上的傷都好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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