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廠長也覺得自己過界了。
現在既然廠子賣給了何東，怎么管理和用人，人都有資格和自由。
他一個前老板實在沒的說頭。
他懺愧至極的離開。
滿屋子做工的女工，心里自然也有一桿秤。
現在青春服裝廠賣掉是事實。
現在的老板何東，還愿意用他們也是擺在眼前的。
離開這里，他們去做什么事情養家糊口？
留下，才是長長久久的。
離開工作間，何東推了自行車準備回去。
看門老頭看到他，多少意外的。
誰能想到剛才他還攔著不讓進的男人，會一躍成為了自己的老板呢。
他揣在懷里的香煙似是燙手山芋。
趕緊過去，要把香煙還給人。
“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何老板我還挺想在這做的，你這大前門拿回去，拿回去…”
“老伯，你要真想做才不能還給我，以后麻煩你的地方多著呢。”
“別別別，我可擔不起啊。”
“那你是不想在這待了？”
老頭遲疑了。
何東笑，“放心大膽的收著，因為我這就有事要交給你去辦。”
老頭眼前一亮，“您說您說。”
“今晚讓所有工人下工，不開夜班。明天下午四點，廠里集合。”
老頭詫異，隨即笑起來，“得得得，我這就去。”
新老板剛上任就放假休息。
對于工人們來說，這絕對是個好消息啊。
而等他們出來，何東已經走遠了。
他回家攏賬。
這次買下服裝廠他花了兩萬五。
服裝廠的工人看著有六十人。
工錢每個月每人三十五左右。
也就是要花兩千一百塊。
而這錢是要現金結算的。
所以這筆錢他要提前準備好。
他打開保險柜從里面拿錢出來。
因為放在柜子里的，所以都是毛票。
也就是零錢。
何東一邊數一邊找了麻袋裝。
而明天讓誰來辦這件事呢？
作為老板，他肯定不能親自來。
讓人覺得他小氣。
形象要保持住。
廠子里的人，他是都不熟。
而工人都是女的，讓男人去也不合適。
何東想到了郭思涵的。
她形象好，又是女人。
正好合適。
所以數完錢，何東去了一趟郭家。
天已經黑下來，郭思涵和祝長楣已經回家了。
而聽說這件事情，郭思涵是沒拒絕。
給人發工錢這事情，在她看來是很有面的。
而要不是祝晴雅大著肚子，估計這事情也輪不到她。
商量好，何東就回了家里。
想著青春服裝廠經營的事情。
現在服裝廠的大量積壓歸積壓。
趕不上年輕人要的時髦卻是真的。
所以，還是要打開市場。
新的市場。
而為了保證這個市場，他要把方方面面都給想到了。
來個出其不意。
來個無懈可擊。
就跟一開始賣水果罐頭似的。
買光了玻璃瓶叫人眼紅也是無從下手。
但盛市，不是小小的通安縣能夠相比的。
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
但這第一批港風服飾的布料，還就必須如此。
而這一夜何東興奮的一晚上沒睡覺。
祝晴雅等人睡夢中，都能聽到縫紉機噠噠噠的聲響。
何東說他要做件了不得的衣裳出來。
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衣裳能被說成了不得。
幫著何東裁了布，時間到了夜里十點多。
何東催著她們先睡覺。
他自己忙就行。
而他堅持，她們也不好說什么。
就想著早上起來了看。
但是早上不管張桂萍還是祝晴雅都撲了個空。
他們起來去儲藏間找何東的時候，除了滿地的碎布，根本沒看到衣裳。
就是何東人也沒瞧見。
何東去了盛市的第一布廠。
騎著自行車早早到了地方，然后等著人開門。
一夜沒睡，他是不困。
因為一路的冷風吹著，什么睡意都沒了。
整個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就是隨著等的時間長了，他難得的抽了根煙提神。
等到布廠的人上工，領導是還沒來呢。
何東找地方吃了兩個蘿卜絲包子喝了一碗粥。
接著去布廠。
看到一輛波羅乃茲開過來，他趕緊推車過去的。
只是車里的人看他面生，一點也沒停下來的意思，直接往布廠里面去。
何東也不急，跟著。
“這人誰啊？咋跟著我們進來了，看著也不是認識的工人？”
開車的司機阿廣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等著后面坐著的副廠長指令。
副廠長聽說也注意到了的。
但這人，也是真的不認識。
不過找上門來，肯定是有事情吧？
阿廣停了車，他就下車的。
何東也是這時候走到了車邊。
“第一布廠的關副廠長吧？”
關副廠長微愣，人果然是來找他的啊。
“你找我有事？”
何東點頭，拿出一封介紹信遞過去。
是早上他去找顧炳華拿的。
同在盛市混，多少是有交集的。
關副廠長看到是顧炳華的介紹信，瞬間明白了什么，客氣的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里面請”
何東點頭跟上。
“小伙子看著很年輕啊，怎么跟顧副廠長認識的？”
走路的時候，關副廠長有意閑聊兩句。
何東：“也沒怎么認識，就是在罐頭廠效益不太好的時候，幫了個小忙，讓罐頭廠的效益好轉。”
關副廠長驚了。
何東是知道，人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具體說，應該是聽顧炳華說起過。
“關副廠長聽說過？”
關副廠長點頭。
“自然聽說過的，就是沒想到，會有一天見到本人，失敬失敬。”
關副廠長比起剛才又多了幾分客氣。
到底罐頭廠他是一直都知道的。
若非沒點實力，做不到效益好轉。
何東笑：“是我不懂謙虛了。”
他其實也是想試探一下，兩個人的關系到底多深厚。
就罐頭廠的事情，不是非常親近的，顧炳華不見得會告訴。
畢竟在你經營下都快要倒閉的罐頭廠，結果被一個外人指點轉好了，是很丟面的事情。
沒人會傻的到處說。
而他和顧炳華關系的深厚，決定著他的占便宜多少。
咳咳，呸，是合作方式。
“先喝口水。”
進入辦公的地方，有秘書倒了水給何東。
何東沒客氣，接過來喝了口。
剛才吃包子沒水。
他還嗆了。
關副廠長笑，“你倒是跟我想象的挺不一樣的，是個半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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