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田閉上眼。
努力不去看他。
現在的情況是，為了他一個，一家子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這樣真的不行。
“爹”
何宇不想放棄，期待著何大田回心轉意。
但何大田真的沒轍了。
“這兩天你去學校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他話落離開，頭也不回。
唐桂芝哭了。
陸小娥也是。
何宇只覺得天都塌了似的，癱軟在地上，失魂落魄。
但何東何大成等人都沒有管他。
出去了。
搞出這樣的事情，何大田要是還向著何宇，就真沒救了。
“你小子要回來怎么也不說一聲，搞這么大的事情，叫人沒個準備？”
走廊里，何大成面色凝重的望著何東。
他心里明白，這事情要不是因為何東的關系，估計不會叫他們知道。
何宇和何大田心里憋著壞。
他沒看出來過。
何東微笑，“如今不是一勞永逸了嗎？大伯一家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心比天高，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本。
要不然，是要踩高跌重。
何大成沒說話，何宇能有現在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
“考個大學是真的不容易啊。”
何大成真心覺得可惜。
何東卻是知道，有些人不到絕境，就不會知道，這人，到底應該怎么做才是對的。
何宇有沒有救，全看他自己。
從醫院出來，站在太陽底下，何東是覺得舒服的。
艷陽高照，真真好天氣。
“肖燁你們先回去，另外告訴蔡老哥一聲，晚點我去找他。”
何東讓肖燁等人離開。
現在事情已經辦妥，他們是該回去了。
“東哥再會。”
肖燁抱拳，十足的江湖習氣，何東點頭的。
這些道上的人，是真有自己的一些規矩。
黃毛和小虞子是屬于不正經的。
何大成瞧在眼里是意外的。
“你這是……”
“朋友，不錯的朋友，來幫忙的。”
何大成：“……”
他是不知道何東還能有這么多朋友。
“今兒個是要上學的吧？”
何大成問，何東自然不會隱瞞。
“你趕緊的回盛市去。已經耽誤了半天功夫了，這上學的事情不能馬虎。”
尤其現在何宇有學不能上，何東更應該珍惜。
但是何東還不愿意呢。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反正晚了，再晚點也沒事，我想跟你和三叔一道走。”
“一道走干啥？你奶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我和你三叔要多待幾天，總要她老人家徹底好了。”
就這個事，他是覺得還沒過去呢。
沈大翠脾氣多大，醒過來不知道會咋樣。
何東沒說話。
何大成皺眉，“干嘛？想學何宇不去學校了？東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
舉起手來，何大成是要動手的。
何東笑，“爹說哪去了，我是擔心，您老背地里搞事情。”
何大成：“……”
“你這話啥意思？我背地里搞什么事情？能搞什么？”
現在這事情眼見是何宇何大田搞的。
他能搞什么？
何東笑：“爹剛才一直覺得何宇不去上學可惜，我要是沒猜錯，您老想著偷偷給他錢讓他繼續上學吧？”
何大成臉色微變。
是不知道何東怎么能猜到自己心思。
他們這一輩的人，做了一輩子的雞腿子。
多少年了，那些個知青都瞧不上他們。
原因是什么？
不就是沒文化。
這幾年說是不少人考學，可考上的真沒幾個。
要么怎么說金貴呢。
何宇考上了是他本事。
不去上十足浪費。
何況，這是何宇一輩子的事情。
何大田能想方設法的搞錢給他上學，他是能夠理解的。
因為換做他，也是一樣的。
家里難得出來了個文化人，哪家哪戶也得砸鍋賣鐵的供著。
畢竟是家里的驕傲和榮耀。
何宇不是他的孩子，卻是何家的子孫。
和何東一樣，代表著何家。
若說何宇考上因為沒錢上…
他們臉上也不光彩。
但看著何東，他自然不能承認。
剛才何東可是做了那樣的事情，顯然不可能給何宇花這個錢的。
“沒有的事情，你別亂說，就那小子，現在的確是越來越不著調，良心壞了。”
何大成躲著何東走。
怕被他看出來啥。
就這個小兒子，別看年紀不大，可人精的很。
他剛才啥也沒做，就被看出來心思。
何東笑著攔下來人。
“爹要幫忙是可以的，但是絕不是這時候。二堂哥現在對我們懷恨在心，你去幫忙他不會接受不說，還會心懷怨氣，覺得我們故意羞辱他。”
何大成愣。
何東愿意他幫忙不說。
還知道現在不是時機？
“錢要花在刀刃上，幫人也要幫的恰到好處。二堂哥要是不能真的到了絕境，想明白想通透了，這個忙，幫不得。畢竟，您也不想你兒子將來多個仇人吧？”
和何宇的梁子是肯定結下了。
他知道。
何宇不可能不記恨。
他本來可以不說出來，但是，總要何大成有個明白，別做了糊涂事。
這年頭，這一輩的老人，家庭觀念還是很重的。
“而且，就這個事情，我覺得奶醒了也不見得把何宇如何？”
何大成愣。
何東繼續道：“倒是，可能會讓你出錢給何宇上學。”
何大成：“……”
這可能嗎？
會嗎？
剛才沈大翠可是因為何宇氣倒的。
能反過來找他？
“爹不信咱們打個賭，賭一百塊。”
“別，你爹現在分文沒有，十塊。”
“行啊，有十塊，還說分文沒有。您老人家現在在錢的事情上長見識了啊。”
何大成笑，“那還不是你讓我見了太多錢，覺得十塊也不是啥了。”
何東則是點頭，“得，就賭十塊錢。我現在去辦點事。”
何東想著沈大翠一時半會兒的醒不過來，他正好去辦點事情。
何大成是沒意見的。
而蔡庾見到何東的時候，是高興的。
說是現在快不是賣西瓜冰棍的季節了，但是錄像廳門口還有買著吃的年輕人。
當然，不多。
畢竟現在蔡庾也不賣多的，不劃算。
要說好賣，還是罐頭了。
秋天滋潤不是？
但就這，也不比一開始的時候了。
都嘗過味，加上市場上多了，不好賣了。
錄像廳看錄像，也是沒幾個。
生意慘淡。
何東是知道錄像廳真正的好時候其實還沒來到。
往后十年才是。
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
“蔡老哥進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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