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不是說不愛吃粽子。
總是留著給他們吃？
不過不管了，回來的路上，老遠就聞到味兒了。
近了，知道是何東家飄來的。
可不是要多吃幾個？
快到端午的時候，大家就都饞粽子了。
何東一定要留到今天，怎么也得補償自己。
“何東，這粽子夠好的啊。”
院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來活計，在吃粽子。
祝長耀口水都快流出來。
沒覺得粽子能這么香過。
“二哥回來了。”
何東看著他手里的尼龍袋，起身過去的。
祝晴雅拿過他手里的搪瓷盤子。
盤子說是很大，到底是不好拿。
所以祝晴雅拿了搪瓷盆來替換。
本來就是兩家人一起做了吃的。
對哥哥們的胃口，她還是了解的，比較大。
而且今天的粽子格外的好吃。
半籮筐的粽子，少不了。
何大成看在眼里那叫一個覺得舍得。
才出鍋的一筐子，沒剩幾個了。
要不怎么說，養兒子費米呢。
可到底不是外人。
兩家人高興比什么都重要。
大家吃粽子，何東去洗的楊梅。
用水洗過后，加鹽浸泡在搪瓷盆里。
這玩意兒立刻吃，又澀又酸。
不好入口。
就是祝晴雅看著那些紅的要發紫的楊梅，嘴里已經在泛酸。
饞的不行了。
就是何東攔著沒叫。
祝晴雅就只能是，看看。
想著啥時候何東不在，就偷偷吃兩顆嘗嘗味。
何東卻像是早就看穿了，沒離開的意思。
說是這一個多月都想著讓祝晴雅少吃點酸的。
多嘗試別的口味。
祝晴雅除了酸，好像就喜歡辣的一些。
現在這楊梅看著好看，到底長在山野里。
咋都得洗洗，泡泡。
“先吃粽子，不急，有你吃的時候。”
拉著人，何東繼續去包粽子。
幾個人圍著大簸箕坐著，各在一方。
底下纏在桌下的粽子，一串一串的。
不知道多少了。
何東不甘落后。
就是剛走到邊上，聽到汽車的聲音。
回頭，見到一輛波羅乃茲出現在了家門口。
不由得停下來看。
上午的陽光正好，明媚燦爛。
看遠了，還真看不太清。
何東抬手遮擋了下，發現還是沒能看清楚，索性走過去門口。
波羅乃茲的車門打開，率先從里面出來的，赫然是何平。
何平上身的確良的襯衫，下面西裝褲。
一雙皮鞋黑亮。
五官端正，白皙。
“二哥！”
何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何平聽到聲回頭，嘴角漾開歡喜的弧度來。
“東子。”
何平趕緊兩步過去。
院子里的人，聽到動靜也都過來看。
三年多沒見了，何平現在這個樣子，哪里有小時候和記憶中的窮酸樣？
頭發梳得溜光，蒼蠅上去都站不住腳。
氣質，都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所以好些人，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人的。
“呀，還真是東子的二哥何平啊。”
“可不是，就三年沒見，這孩子變化大了去了。”
“好像瘦了點，不過更壯實了，而且，叫人看著更舒服，不跟以前似的，見了面，跟人欠了他二五八萬一樣。”
現在的何平是比較溫和的。
沒了少時的棱角和尖銳。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就是何大成有些看不下去，悄悄從人群離開，繼續燒鍋。
可能是煙太大了，他鼻子還好酸。
眼睛也紅了紅。
二兒子回來了。
竟然回來了。
還真的跟張桂萍說的那樣，好好的。
作為老子，他今天可不能哭。
丟面。
可淚水根本不聽他使喚。
嘩啦啦的掉。
“不就是那孩子回來了嗎？有什么好哭？”
眼淚停不下來，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了。
拿了老煙槍到灶膛里，點了。
他真得冷靜冷靜。
……
門口
何平打開車門。
水淼淼和水向民先后下了車。
也是看到這兩個人，來看熱鬧的人，更加覺得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這何平是在外面發達了吧？媳婦，也娶了？”
“可不是說，這媳婦兒一看就是城里人…”
“就是不知道那老男人是誰…”
“何家現在真是不得了。小兒子能干，又是賣罐頭又是建工廠，這二兒子，一看也是來頭不小了。”
“可不說嗎，就這，可比起何大田家強多了。”
“聽說他們家現在是大兒子鬧完分家，三兒子鬧，然后現在二兒子也鬧起來。整個一家無寧日。”
……
圍觀的人多了，自然說什么的都有。
但是最開心的還是張桂萍
她沒想到自己的二兒子真的回來了不說，而且還是選在今天。
今兒可是端午節啊。
村子里在外面干活的，也都會回來。
“媽”
“媽”
何平和水淼淼看著人群里，淚光閃現的張桂萍，齊齊叫了一聲。
兩人郎才女貌，看著十分登對。
尤其那個偌大的肚子。
張桂萍這是馬上又要當奶奶了。
“哎”
張桂萍高興的應了聲。
“咱爹呢？”何平是沒在人群里瞧見人。
其他人也是注意到了。
何家的二兒子回來了。
張桂萍何東何貴幾人都出來了。
獨獨不見何大成。
尋找之下，在院子里的那口鍋后面，看到了燒鍋的何大成。
何大成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坐在那兒，若無其事似的抽著煙。
一口下來，青色的煙霧彌漫。
和著燒鍋的煙霧，裊裊上升。
最后被風吹散。
他看著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咋，出啥事了？”
他一個糟老頭子有啥好看的。
但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何大成看到何平夫婦的表情。
整整三年。
何平離開后杳無音訊。
做父母的心情該多么復雜。
然而何大成始終平靜著。
就是何平和水淼淼走到面前，也沒多的波動。
倒是何平看著自己爹滿頭的白發，如鯁在喉的喊了一聲，“爹”
“爹”水淼淼也跟著喊了一聲。
何大成差點沒忍住哭起來，當下低頭繼續燒鍋，“回來了，回來了好。”
相比起張桂萍的淚流滿面，何大成真的太過平靜。
平靜到，何平都要覺得，何大成是不高興的。
不樂意的。
可想想自己三年沒回來，老人不開心也正常。
當下看著水淼淼。
讓她也別在意。
水淼淼當然不在意。
作為兒媳婦，她沒有一天在身邊照顧，給他們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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