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把兩只白嫩嫩的小腳丫踩到楚城幕的拖鞋上，楚城幕一只手摟著小丫頭的纖腰，為她保持著平衡，另一只手拎著她的拖鞋，然后兩人就這么你前進我倒退的，配合著走出了臥室。
“乖，先下去，我看看冰箱里都有啥！”楚城幕任由娃娃踩在自己腳背上，兩人一起從臥室走到了客廳，眼看冰箱就在面前了，楚城幕這才把拖鞋扔到地上，松開娃娃的小腰，溫柔道。
“嗯嗯！”娃娃松開了摟住楚城幕腰身的手，低頭看了看拖鞋的位置，這才小心翼翼的踩到了拖鞋上，再把拖鞋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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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先去廚房洗了個手，娃娃家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前后陽臺的格局，不是很大，但很周正，廚房和衛生間都在前陽臺上，學校分配的教師宿舍大都如此，不會太寬敞，但是功能齊全。
楚城幕洗手的時候，注意到廚房里，哪怕是換氣扇下面這種最容易積攢重油的地方，也被秦大胡子收拾得一層不染，洗碗池下面的空間里，還擺了兩個泡菜壇子，兩個壇子的表面也被擦得锃光瓦亮。真的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常年單身的父親所生活的環境。
楚城幕自己家里，別說是換氣扇下面了，哪怕是放在天然氣灶邊上的調料盒，那上面都滿是重油，要不然老楚怎么會找不到自己的酒被老蒙藏哪了？就這，還是家里有個女人的情況下，或許這就是養兒子和養女兒的區別？
楚城幕伸手打開了娃娃家的老式三層電冰箱。最上面一層是保鮮，里面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擺放著各種小菜，小菜為了防止水分流失，用一個個小塑料袋包著。一個個小塑料袋的正下方是兩層塑料盒子，其中一層擺放著雞蛋，一層擺放著番茄，看那擺放的層次和空出來的位置，這特么明顯是有數的。
這秦大胡子，怕是有強迫癥吧？楚城幕看著那一溜從小到大排列整齊的雞蛋犯了愁，這尼瑪是要在冰箱里面閱兵嗎？看來只能給娃娃煎個荷包蛋了，自己就別吃了，不然秦大胡子回來肯定能看出來。自己雖然也有點輕微的強迫癥，但還不至于把雞蛋都按大小排列。
想了想，楚城幕從冰箱里拿了一包小白菜出來，看到小白菜邊上有一包香菜，忍不住嘴角翹了翹，又把那包香菜給拿了出來，然后又拿了幾棵小蔥和生姜，再拿了一顆雞蛋，最后把裝香菜的小包遞給了在一旁看著冰箱發呆的娃娃，笑道：“去，把這個洗了！”
娃娃接過小包低頭看了看，然后又把小塑料袋拆開仔細看了看，最后還是不敢確定，只得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楚城幕，她在分辨芹菜和香菜上已經失敗了太多次了，弄得她現在都不自信了。
“這是香菜！”楚城幕搖搖頭好笑道。
“哦，這個是桿兒和葉子都要吃的，對吧？”娃娃拿起小包就往廚房的洗碗池走去，走了兩步，又感覺有些不放心，回頭看了楚城幕一眼，問道。
“對！哈哈！”楚城幕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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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笑我咬死你！”娃娃揮舞了一下小拳頭，然后沖楚城幕齜了齜牙。
洗個香菜花不了幾分鐘，很快娃娃就把香菜洗好了，然后放到了菜板上，這才走到了廚房門口，靠著廚房的門框，雙手揣在睡衣兜里，看著正在細細的把小蔥和生姜以及蒜瓣切成稀碎小丁的楚城幕，輕聲道：
“親愛的，你知道么？以前我很小的時候，也有這么看見我爸爸和媽媽在廚房里這么一起忙碌。我媽媽也是個廚房白癡，也是只能簡單的洗個菜，每次她洗完了，就像我現在這樣，往廚房門邊一靠，抄著手等爸爸給她做好飯！”
楚城幕扭頭看了看娃娃的樣子，手下的刀卻沒有絲毫的停頓，輕笑道：“敢情咱家這下廚的技術還傳男不傳女？查阿姨分得清楚香菜不？”
“去你的，媽媽也是農村出來的，她當然分得清了，這一點還是比我強的！”娃娃羨慕的看了一眼楚城幕那能夠脫離視線的刀工，沒好氣道。
“其實這次聽媽媽說她破產了，我的第一反應你猜是什么？”娃娃繼續問道。
“高興？”楚城幕把切好的蔥姜蒜末分成了兩份，分別放到兩個大碗里，他剛才看了看秦大胡子家的面條，好在秦大胡子把所有的面條都抽了出來裝到了塑料箱子里，少上一兩指應該看不出來。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高興，再考你一下，猜猜我為啥會高興？”娃娃看楚城幕開始架鍋燒油了，條件反射一般往門外退了兩步，問道。
楚城幕按了一下抽油煙機的開關，沒好氣的白了這個怕被油飛子濺到的小丫頭一眼，輕笑道：“這還有什么難猜的，如果查阿姨破產了，就等于她沒錢了，金錢就是她在秦叔叔面前耀武揚威的底氣，沒了這份底氣，她自然也能和你爸爸好好說話了。”
娃娃臉上帶著幾分憧憬，輕聲道：“媽媽的停薪留職還保留著的，如果她這次回來了，能好好的在家繼續做個老師，我想，她和爸爸之間應該能和好吧？你說呢？楚城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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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把燒得滾燙的菜籽油分成兩份，往兩個大碗里分別倒了一些，滾燙的菜籽油淋到了調料上，頓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對于查云夢的判斷，楚城幕倒不如娃娃那么樂觀，這畢竟是個心野了的女人，不見得能長久享受這份安寧。不過現在的查云夢，短期之內，應該是不會想著東山再起什么的了，畢竟一來她有些嚇破膽了，二來她也沒了本錢，三來這種女人最識時務，應該還是會安分一段時間的。
“我感覺問題也不大，秦叔叔在家里等著不愿意去申請調動就是因為這個？等著查阿姨的決定？你和秦叔叔是什么時候知道查阿姨破產了的？”
楚城幕抬眼看了看娃娃，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天然氣灶上，再次架鍋燒油，這次是為了給小丫頭煎荷包蛋。娃娃喜歡吃溏心蛋，這玩意兒最考驗火候。
“爸爸應該知道得挺早的，我是昨晚才知道的！”娃娃聽到楚城幕的判斷，興奮的點了點頭。對于楚城幕，她已經有些盲目的崇拜了，明明是她才最了解自己父母那個人，結果此刻聽到楚城幕的話，反倒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大人們總是這樣，什么事情都先自己扛著，等到解決得差不多了才會告訴孩子，用自己的身軀為孩子筑起一道遮風避雨的高墻，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有兩道高墻，娃娃卻擁有三道。
“秦叔叔也真是夠癡情的了，他要是不愿意現在動，那就再等等吧！說起來，咱們學校的老師好像還挺多這樣的癡情人！”楚城幕笑了笑道。
“誰說不是呢，我知道的就有嚴書墨的爸爸，還有我爸爸，連王學寓的媽媽這么老闖禍，他爸爸也從沒嫌棄過她呢！”娃娃笑瞇瞇道，那眼角，眉梢，嘴角上掛著的幸災樂禍，和楚城幕如出一轍。多好一丫頭，自從跟楚城幕在一起以后，就越學越歪了，連笑容都學得一樣了。
楚城幕一聽娃娃說王學寓的媽媽，才想起他們兩家是門對門的鄰居來著，不由搖了搖頭，哪個男人攤上這種媳婦兒也是倒八輩子大血霉了，干啥啥不成，闖禍第一名！
他也是這兩天聽老蒙她們閑聊，才知道這個傻大姐這學期又把學校鍋爐房的鍋爐給燒爆了，王學寓他爸為此又賠了不少錢。難怪上次嚴書墨說起這個中年男人頭發白了不少，連背都佝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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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哪怕是王學寓他媽把房子給點著了，也不關自己的事兒，就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自家娃娃還等著自己投喂呢，哪有功夫操心別人。
吃糧食的雞和吃飼料的雞生的蛋，有個很明顯的區別，那就是蛋黃的顏色，一般來說，前者的顏色有些發紅，而后者則會呈現出淡黃色。娃娃家的雞蛋就是前者，這也就是所謂的土雞蛋了，要說營養價值啥的，兩者之間倒是談不上多大區別，單說口感，還是土雞蛋更香。
趁著蛋清剛被高溫的油鍋炒得呈現出一層焦化，楚城幕就小心翼翼的用鍋鏟把雞蛋翻了個面兒，這一步最考驗手藝，因為此時的雞蛋黃還呈液態，一不小心就會把蛋黃給弄破。等到翻了個面兒，再讓另一面在高溫里稍微受一下熱，整個荷包蛋的邊緣開始出現輕微的卷曲了，這時候就可以把雞蛋盛出來了，保準是個溏心。
看到楚城幕炒了一個荷包蛋就開始洗鍋了，娃娃忙阻止道：“楚城幕，怎么就一個呢？再炒一個唄，你不也愛吃荷包蛋么？”
“我猜秦叔叔冰箱里的雞蛋是有數兒的，我還是不吃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再上門正大光明的吃，還得讓他閨女喂我！”楚城幕擠了點洗滌劑，幾下把鐵鍋給洗干凈了，笑道。
“那好吧！”一想到自家老子那張被胡子占了一半的大黑臉，娃娃頓時蔫兒道。
兩碗掛面很快就煮好了，楚城幕端起大碗就想趴到陽臺圍欄上吃。以前他和老楚就經常這么干，老楚這么吃是為了觀察學校的學生打掃衛生，楚城幕則純粹是有樣學樣。
娃娃見狀，忙拉了他一把，急道：“要死啊？整個學校有誰不認識你，你還趴在陽臺上吃，生怕別人看不見你是不是？要讓我爸知道了，他以后肯定連手機都得給我收了。”
楚城幕聞言，撇了撇嘴，道：“收就收唄，他收你一個我就給你買一雙，看他秦大胡子的路子多，還是我楚大聰明的辦法多。”
娃娃聞言，忍俊不禁道：“還楚大聰明，我知道楚大聰明有錢，當你為了你家小女友的耳朵根子著想，咱們進屋里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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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楚城幕點了點頭道。
兩人在飯桌邊上坐下，娃娃把溏心蛋分了分，硬是夾了一半給楚城幕。楚城幕也不推辭，就著那點兒不多的蛋液，把面條挑了挑，和勻。正準備開吃，卻聽見初中正大門的方向傳來了吚吚嗚嗚的喇叭嗩吶的聲音，楚城幕頓時詫異道：“這是誰家呢？大清早就死人了？”
娃娃側耳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聽了聽，道：
“梁英，你還記得不？咱們初中的老同學，就是嘴唇上長了一圈小胡子那個女生。她前兩天在學校門口的麻將館打麻將，她以為她兒子她婆婆在管，她婆婆以為孩子跟著她，結果誰也沒看著，這孩子就跑到咱們學校的荷花池邊上玩，掉進去淹死了，前兩天還在和學校扯皮，今天可能要下葬了吧！”
梁英？都有孩子了？楚城幕愣了一下，頓時回憶起初中時代那個看起來發育得最好的女生。這個女生頗有點巾幗不讓須眉的感覺，男孩子喜歡的運動她都喜歡。直到有一次自己和她打籃球，不小心把她的胸罩拍得癟下去了，才知道她的胸是假的。
也不知這個女生是不是身體里的激素水平有點不正常，嘴邊長一圈淺淺的小胡子。當時自己還給她出主意，偷了老楚的刮胡刀，讓她把胡子刮了，結果越刮越黑，為此她還跟老蒙告狀，害自己被老蒙揍了一頓。
不過這些都不算牛逼，最牛逼的是，她是自己少年記憶中，為數不多敢對老師表白的女生。雖然最后被老師婉拒了，但在九十年代那個環境下，也夠驚世駭俗了。
“要不要一會兒去看一眼？我記得你初中的時候好像和她感情還不錯來著？”娃娃看到楚城幕發愣的樣子，把面條在筷子上卷起了老大一個卷，一副要敲木魚的樣子，惡狠狠的問道。
“哪來的感情不錯了？誰不知道她喜歡成熟的男生啊，那時候我就一小屁孩兒，還入不得人家的眼。我就是覺得咱們都還在讀書，她怎么就有孩子了，稍微有點吃驚。”楚城幕回過神，笑著解釋道。
“這樣啊？那你知道她結婚的對象是誰么？”娃娃狐疑的看了看楚城幕，這才把卷成了一坨的面條塞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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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楚城幕好奇道。
“咱們初一的英語老師，周驍翔！”娃娃語不驚人死不休，說道。
“誰？”楚城幕一下子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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