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阮縮回了馬車內,面上是止不住的雀躍。
“太好了。宋姐姐來了,我們得救了。”
眼下賊寇作亂,如今唯有長安城內守衛森嚴。
只要離開了長安城,后面的路就都好走了。
陸癸看著小郡主每每見到宋婉就歡天喜地的模樣,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絲煩躁。
宋婉到底有什么好?
那個女人看似溫柔無害,實則八面玲瓏,心眼子有八百個,能將所有人不動聲色地拉入棋局。
包括他和小郡主。
雖然眼下的一切看似是他們自己選擇的,但全都是被逼無奈之下的妥協。
對于宋婉陰差陽錯之下將顧阮一同拉入了這場棋局之中,他一直都耿耿于懷。
守在城門口的侍衛們望著象征著大理寺卿的腰牌面面相覷。
軍令如山,但他們都只會臣服于上一級的指令。
拿不定主意的幾人又去喊城門校尉。
“宋校尉,宋小姐帶著大理寺卿宋大人的指令讓我們去守西城門。”
在小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宋行舟聽到宋小姐三個字連忙驚醒。
他慌不擇路地提著長槍跑了出來。
堂姐看似溫溫柔柔的,卻每次能將他的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好不容易靠著父親混了個城門郎的官職每日睡懶覺,可不能再因這個漂亮的大堂姐的一句話再次被送入軍營。
之前天策上將軍在時,軍營里的士兵一個個跟苦行僧似的。
每天不是在練武就是在學習兵法,還全都是自發組織的。
一個個為了打仗跟不要命似的練習。
他待在里面簡直要吐了。
他一個柔柔弱弱的書生,在里面被逼的長了一身腱子肉。
即使是現在,讓他以一打十個滕國的士兵都不成問題。
那個時候,他還是里面最弱的。
但自從天策上將軍去世以后,之前效力于顧將軍的人都被遣散了。
雖然現在軍營松懈了非常多,但他現在已經對那個地方產生了非常大的陰影。
只要提及去軍營,他就想吐。
還沒來得及拿穩長槍,熟悉的聲音傳來:“宋行舟,我剛剛的話你聽到了么?”
宋行舟嚇得渾身一顫。
每次只要宋婉喊他全名準沒什么好事。
他縮著腦袋卑微的宛若一個搖尾巴乞食的家犬:“阿姐,我聽到了。我這就帶人去守西城門。”
還不等宋婉再說什么,宋行舟立馬領著自己的隊伍提著長槍列隊離開。
雖然宋叔忽然下這個指令非常奇怪,但是既然是宋婉親自來執行的,他就沒什么需要擔心的。
他這個大堂姐是最正直、最心懷天下的人,讓他們這些男兒郎都不禁自行慚愧。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要是他這個大堂姐是男兒身,這丞相之位是不是早就歸她了。
可惜沒有如果。
宋行舟的隊伍漸漸隱匿于黑暗之中。
剛剛還阻滯不前的出城隊伍在宋婉和江楓的疏通下很快就到了顧阮這里。
宋婉站在馬車旁,顧阮掀開車簾與她四目相對。
兩人的眼眸中皆帶著濃濃的擔憂。
“阮阮,你們先去洛州我們之前的那個客棧,隨后我們就來。別怕,等我們去了云夢再穿過那片沼澤抵達處在世外的那座小島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顧將軍之前的勢力都在那里。”
宋婉的聲音柔和,卻又莫名帶著一股溫暖人心的作用。
直到這一刻,顧阮才徹底明白了宋婉與江楓二人在做什么。
她們一早就在轉移被箴朝殘害的忠臣良將。
“好。宋姐姐,我們等著你來。”
馬車搖搖晃晃的朝著洛州城的方向駛去。
顧阮抵達洛州客棧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今天沒有太陽,只能看到厚厚的霧靄。
雪已經停了。
白茫茫的雪與灰蒙蒙的天讓人一時有了種身處時間盡頭的錯覺。
整個洛州城都被籠罩在濃霧之中,依稀只能看到晨霧中鮮艷的顏色。
客棧門前高高的掛著大紅的燈籠,街邊一早就有小攤販支起了元宵鋪子,家家戶戶的窗前都貼上了紅色的剪紙。
看到刺眼的紅色,顧阮才恍然大悟,今日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原本是她與陸癸要成婚的日子。
顧阮心下一酸。
她停駐在客棧門前,看到熟悉的布景頓時有了一種物是人非事事休之感。
正在打盹的店小二瞥見熟悉的貴人宛若見到了觀世音菩薩轉世。
他一路小跑佝僂著腰恭恭敬敬地停在了顧阮的身前。
“小姐,您又來了。我給你們二位還是留之前的那個屋子如何?”
經歷了一晚上的奔波逃亡,顧阮身心俱疲。
她輕點頭,隨即直接朝著樓上走去。
走到盡頭處,門是虛掩著的。
她輕推開門,干凈整潔的屋子一如她離開洛州之前的模樣。
那個時候雖然一路坎坷,但最起碼五人是開心快樂的。
沒想到此次一回長安城,竟宛若喪家之犬一般逃了出來。
她倒在床上,蜷縮在角落處忍不住落下了淚。
世道艱險萬分,而她卻在別人織下的幻境中活的虛無縹緲又極其不真實。
在這場幻境里,她以為所有人都如同她一般幸福美滿。
失去了父親,她便認為她是這世間最苦命的人。
直到此時,她才徹底幡然醒悟。
原來她的前十幾年活的是那樣的麻木。
在父親的庇佑下,她縮在玉瓊閣內肆意又瀟灑。
顧府就宛若一道屏障,將她與外面的煉獄生生隔絕。
但身處煉獄,她又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宿主大人,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如果不是最后反派發了瘋,男女主都已經開創一個新的時代了。”
“所以只要陸癸不發瘋,都會好的是么?”
“是的。”
系統回答的十分的果斷和肯定。
在系統的安撫下,顧阮這才沉沉睡去。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