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之間矛盾這么深,特別是那個族長,這恩怨是結下了,就算少了一個人參加科舉,也絕不可能給謝儉做擔保。
學院也不可能。
沈姮想到了陸紀安,這位陸大人公正嚴明,倒還有些希望,可他作為父母官,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給殺人犯的兒子做保人,名聲不要了?
除非他先把謝儉父母的案子給破了,以冤案來補償,不僅能博得一個青天大老爺的美名,也名正言順做保人。
傍晚時分,雨下得更大了。
小謝旻剛從齊夫子那兒回來就被謝儉叫在灶房里問讀書的情況。
聽著小謝旻搖頭晃腦地將夫子教的《三字經》背來,沈姮和夏氏相視一笑。
“旻兒,齊夫子是你的蒙師,你一定用心的學,打下扎實的基礎。”謝儉道:“每天回來要用半個時辰理書(自習)。”
小謝旻點點頭。
“待你讀完三百千(《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龍文鞭影》《增廣賢文》這些書,講的出其中的經義,便可真正入學了。”
“那我能像阿叔一樣七歲就能考取童生嗎?”
謝儉笑了笑:“這怕是難了,不過在九歲之前,應該可以。”
“好,那我就在九歲之前考中童生。”小謝旻稚嫩的聲音堅定地說。
七歲就是童生了?沈姮看了謝儉一眼,發現歷史上被老百姓不停罵,反復罵的大奸臣貌似好些都是學霸來著,像大宋奸臣秦檜,進士及第,才華橫溢。而大明奸臣嚴嵩,十九中舉,二十六中進士,滿腹才學。
這些人讀書時都是少年風華,滿腔的抱負,結果,歪的是真徹底啊。
雖說謝儉的少年經歷確實讓人同情,可僅僅這樣就把一個國家給禍害了,沈姮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同時疑惑又起,她沈姮已經是歷史的一部分了,還是會發生那么一點變化呢?
次日,早上雨非常大。
在夏氏擔心會耽誤打年糕時,下午雨漸漸變小,等他們推著轆車出去,雨已經止了。
打年糕的地方在北門附近的石磨坊,一家人去的時候已經排了很長的隊。
“旻兒娘,這兒,位置給你們留好了。”佶兒娘的聲音傳來,就見她一家子已經排在了前頭。
夏氏和謝儉趕緊將轆車推過去。
“佶兒娘,多虧你占了位置,要不然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夏氏感激地說。
“小事一件。”佶兒娘輕扯了扯六歲的兒子。
謝榮佶看了娘一眼,滿臉不愿地問道:“嬸兒,謝旻沒來嗎?我要跟他玩。”
“他去齊夫子那讀書了,要到申時才回來。離這很近,就在隔壁街的。”夏氏指了指不遠的地方。
“旻兒是塊讀書的料子,不像我們榮佶,讀了幾天厭了。”佶兒娘笑著說。
沈姮看著大嫂和這婦人,倆人話都說得溜,神情卻是尷尬的,畢竟好幾年沒說話了,要好起來也要一段時間。
深吸了口氣,好濃的年糕香啊,沈姮道:“大嫂,我去前面看看。”
一看真是嚇一跳,前面場地左側放著十幾個石磨,中間是灶坑,連著五六個,比家里的大,上面蒸著木桶,熱氣騰騰,右旁放著十幾個石臼,周圍都圍滿了人,石磨和石臼都是幾個僅著單衣的固定壯漢在勞力著,時不時地換人。
“這桶米粉是誰家的,快來領。下面那家準備好。”主事的記著筆,扯著大嚷門喊著。
“我家,我家。”
“你家這米粘性不錯啊,哪里買的?”有人問。
“就東門那家,我們每年都是那里買的,今年摻了點糯米進去,聽說勁道更好。”
沈姮穿梭在其中,好奇地左看右看,原來年糕是這樣打出來的呀:“大嬸,你這米里放了橘皮嗎?”
雖然不認識,大嫂還是熱情地說:“這是以后曬了做年糕胖的,放了橘皮做出的可香了,還有一筐是放了芝麻的。”
其中有漢子將壓出成條的年糕在竹墊上攤開,見沈姮好奇地看著他做事,拿出一條熱乎乎的年糕遞給她:“看你饞的,你家還沒輪到吧?送你一條,趁熱吃。”
“這多不好意思?”沈姮拒絕。
“自家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漢子直接塞到她手里繼續干活。
一旁的婦人從自帶的碗里拿出一顆腌蘿卜給她:“就著腌蘿卜吃,可好吃了。”
沈姮來到這里后,謝家一直被排擠,還是第一次如此熱情的被款待:“謝謝大嬸。”
咬了口,mu~~,又軟又糯又熱,雖然沒味兒,可是香啊,這嘴感太絕了,又咬了口脆蘿卜,哇哦,怎么能這么好吃呀。
目光不經意間流轉,見到謝儉正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沈姮:“……”干笑兩聲,擰下小半給他:“挺好吃的,分你一點吧。”
謝儉怔看著她手中還在冒著熱氣的年糕半晌,接過,一口一口吃起來。
這回換沈姮愣住了,她也就禮貌性地問問,還以為謝儉不會要呢,畢竟一副嫌棄的表情,沒想到這家伙這么接地氣。
“看什么?別吃太多了,撐著。”謝儉說著回到了排隊的位置上。
等輪到謝家磨年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從磨粉到蒸,再到打年糕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謝儉從大嫂拿那里接過條狀年糕,沈姮又從謝儉手中接過再放到一旁的竹墊上,這活干得不亦樂呼。
直到全部完成,三人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都這個點了,旻兒怎么還不回來?年糕涼了不好吃的。”夏氏看著外面,還有很多人排著隊。
“我用衣服給他包著年糕不易涼,等他到家了,應該還能吃。”謝儉說。
沈姮直起身時,見到不遠處的小身影,高興地道:“旻兒回來了。”
“娘,阿叔,阿嬸。”小謝旻晃蕩著書袋興奮地跑進來。
“你怎么回來得這么晚?”夏氏趕緊把準備好的熱年糕給他,還給了一小碟的紅糖,兒子喜歡吃甜的。
小謝旻蘸著紅糖大大地咬了口,一臉享受:“橋那邊有位老爺爺跌倒了,我扶了他一下,老爺爺給我畫了這個,說這樣我的傷疤就一點也不難看了。”說著將額角的碎發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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