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曾想過,秀婆婆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難。
更不曾想過,秀婆婆的手段竟如此詭異!
壽衣傷人不說,竟連火焰都不能焚之!
“讓我來!”
空桑手一抓,慘綠色的幽冥火光在壽衣上一點就燃,頃刻便將那一雙衣袖燒盡,但顏薇本身卻一點沒有被灼傷。
而那壽衣竟是發出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宛若火焰焚燒,它能感受到痛苦一般,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成了一團灰燼!
同時,空桑大口一張,幽冥火連綿不絕,轟然一炸,竟將整個小船吞沒!
秀婆婆看在眼里,不禁露出一絲驚疑之色:“選擇性的只傷陰魂,不傷肉身和普通物品,這種操控能力和這種威力的火焰,難不成是陰司之火?”
念頭急轉,秀婆婆往自己身上一拍,一件紅色的壽衣便飄飛了起來。
那紅色壽衣從袖口和領口快速滲出濃稠的血水。
“嘩啦啦。”
血水幾乎反向將幽冥火全數包圍。
“休想!”
一時間,幽冥火和血水互相纏繞,互相吞噬,整個小船也在震動之中不停的左右搖擺,險些翻船!
“砰!”
“砰!”
幾道悶雷聲,宛如什么炸開一般,卻是不相容的鬼火血水互相吞沒產生!
同時,整個小船被一陣陣紅色水霧遮蔽。
“嗚嗚嗚......”
又是一件黑色壽衣出現。一陣罡風無端吹起,將水霧直接掀散。
那黑色的罡風之中,更有連綿鬼哭狼嚎。風暴尚未近身,眾人便感覺一陣皮膚割裂的痛楚。
“鐺!”
鎮魂音適時地擴散而出。
那本在流淌著血水的紅色壽衣也好,還是那掀起鬼面罡風的黑色壽衣也罷,竟仿佛被定在了半空一般。那陣陣鬼哭,更是直接被打更鑼敲散。
“打更鑼?”秀婆婆臉色凝重:“你是這一代的打更人!難怪了!”
秀婆婆不再保留,連拍數下,數件壽衣從身上快速脫下,旋即翻飛而起!
頃刻間,毒瘴擴散、蟲云密布、甚至一些滿身是水、通體幽藍的鬼怪開始自船下爬了上來。
劉正業見狀,立刻揮灑圣水:“何夢,帶所有人先上岸。這些是水鬼,會把我們拖下去的!”
“好!”
何夢拋出幾個圓環,圓環仿佛自己會追蹤定位一樣,直接箍住了每個人的一只手。
“啪啪!”
圓環一陣變形,機關演化之下,竟變成一對對小型的羽翼機關!
“快走!”
空桑召出幽冥火,劉正業拋出圣水,兩人聯手殿后之下,壽衣鬼怪一時間難以近身。
眾人趁此機會,立刻飛離了小船。
上岸之后,眾人沒有離開,而是看向河中心的秀婆婆。
“年少有為啊。”
秀婆婆感嘆一聲,身上又出現一件壽衣,緊接著便帶著秀婆婆飛回到了岸上。
“原本以為將你們困在船上,可以束縛你們的手腳。但現在看來,你們比我想的還有本事。”
“陰陽家的火德先生,墨家的機關師,天主教的驅魔神父,還有打更人!”
秀婆婆又看向張鵬:“小伙子,你又有什么本事?”
“阿彌陀佛!”張鵬手中出現了一根降魔杵。
“哦,佛教的。”秀婆婆點點頭:“夏婉那丫頭,竟然牽出來你們這么多人。唉。”
一聲沉重的嘆息,秀婆婆作勢將拐杖重重一敲,整個河岸竟無端震動起來!
但就算如此,周邊也沒有任何人家被驚醒過來。整個河岸寂靜的仿佛毫無人煙!
“嗚嗚嗚......”
“哈哈哈哈......”
嗚咽聲、狂笑聲交織在一起,一只只纖長的手臂爬上了河岸,那正是水鬼群!而在這些水鬼群上方,則是一件藍色的壽衣。
空桑桑嘆然道:“秀婆婆,您這便是降頭術吧。”
“不錯。我家祖傳的降頭術,就是用鬼降融合壽衣所成,每一件衣服因為融合的鬼降不同,能力便不同了。”
秀婆婆手一指,黑色壽衣刮起帶著腐臭的黑風,藍色壽衣操縱著水鬼猛烈攻擊,紅色壽衣流淌著斑斑血水,似有腐蝕一般的詛咒,黃色壽衣閃爍著電光火花,紫色壽衣則飄出滾滾毒霧。
“水鬼交給我!”
張鵬喊了一聲,便跑到河邊,一只水鬼已經抓住了他的腳踝,卻見張鵬降魔杵狠狠往地上一敲!
“砰!”
那水鬼怪叫一聲,頓時跳回水中。
“叱陀你、阿迦羅、蜜唎柱、般唎怛羅耶、儜揭唎......”
張鵬口誦佛咒,金蓮頓生,佛光寶華,一尊尊菩薩佛陀如金身現世。
那些水鬼一個個看著十分兇悍,戾氣也不小,有的甚至隱隱能成紅衣厲鬼。
然而觸碰到佛陀金光的剎那,竟化作飛灰,消散的無聲無息!
“五方佛心咒?小伙子竟然有了這等修為?”
秀婆婆臉色有些難看,身邊的壽衣攻擊的更加猛烈。
但猛烈之中,空桑隱隱能看出秀婆婆有些著急了。
“轟隆!”
鎮魂音出,幽冥火起,空桑以借神之法,喚面燃大士,威力加成下的幽冥火猶如滔天火簾籠罩而下!
壽衣本身似乎很害怕這種火焰,唯獨那紅色壽衣釋放出的血水能夠勉強抗衡。
但此時,幽冥火有鬼神加成,血水便被輕松壓制。那紅色壽衣也發出尖銳的慘叫聲,袖口隱隱有點燒灼的痕跡。
與此同時,在空桑的掩護下,天主神跡在黑夜中綻放圣潔的光芒。
“不從惡人的計謀,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褻慢人的座位.....”
劉正業念誦《舊約》的《詩篇》,驅魔之力對上了那黑色壽衣刮出的黑風。
令人作嘔的腐臭和漫天的毒霧,最懼怕遇到凈化的力量。
而劉正業所念誦的《詩篇》便有凈化驅魔之能。
一時間,眾人皆陷入僵持。
何夢顏薇兩人對視一眼,覺得這是機會!
顏薇雙手一拍,星相火焰凝聚成兩把火刃。
何夢則取出機關木刀。
兩人一左一右沖向秀婆婆本人。
秀婆婆臉色變幻,她不是沒有其它手段。但同時操作這么多的壽衣已經基本是她的極限了。
“終究......是棋差一招啊。”
嘆息之中,夏婉卻突然出現在秀婆婆眼前。
“丫頭,你......”
“婆婆,別說那么多了,跟我走!”
夏婉手一揚,一陣黑色濃霧襲來。
顏薇立刻拉著何夢后退,何夢則拋出一個小球扔到了黑霧之中。
而那些壽衣降頭鬼,也似乎失去了控制,紛紛在眾人的攻擊之中煙消云散。
劉正業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剛才那人,應該就是夏婉了。”
空桑附和道:“看樣子,夏婉的道行比秀婆婆還強一些。”
顏薇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但還是讓他們跑了。這下子要再找到他們,可難了。”
“放心。”何夢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宛若懷表一樣的裝置:“我剛才扔出了一個定位裝置,此時已經處于移動當中。我們能找到她們的。”
張鵬砸了咂嘴:“不愧是我們善惡司的才女。一身的機關玩意兒,快抵的上哆啦a夢了。”
何夢白了一眼張鵬:“別貧嘴。”
......
另一邊,夏婉將秀婆婆安置在車上,油門幾乎開到了最大,直接開出了古城。
“你為什么要回來!”
“婆婆,如果我不回來,你要怎么辦?”夏婉紅著眼:
“你的確是厲害的降頭師,但也僅僅是降頭師,降頭師的弱點那么明顯,只能依賴事先布置的降頭出手。你年歲又大了,對付不了那么多人!”
“萬一......萬一你體力不支,斗法時刀槍無眼的,你讓我怎么辦!”
秀婆婆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車座上:“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里?”
“祭壇。”
“祭壇?”秀婆婆露出一絲困惑之色,顯然并不了解。
“丫頭,那你先告訴我,你說王孟、王鑫的死跟你有關,人血胭脂也跟你有關,痋蠱牌也跟你有關,你到底要做什么?”
夏婉沉默著。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
夏婉嘆了口氣,露出一絲凄楚的笑容:“為了......報仇。”
“報仇?什么仇?”
夏婉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殺子之仇!”
“什么!你.....你有孩子?”
夏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嗯。如果他還活著,也該五歲了。”
“難道是王孟和王鑫害死了你的孩子?那,那人皮紙呢?”
夏婉哽咽道:“婆婆,你別問了。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一處山谷前。
“就是這里了,婆婆,我們下車。”
此時,山谷之內一片寂靜。
遠遠望去,便能看到一座古老的原型祭壇。祭壇很寬,大概有半個球場的大小。而圍繞著祭壇的則是十二尊雕像。
秀婆婆走進看去,卻見那十二尊雕像分別是姜央、雷公、龍王、象、羊、雞、牛、蛇、蜈蚣、山貓、狗、老虎。
而在祭壇中央,則是一尊展翅飛翔的蝴蝶雕像。
“這是......我苗族的十二古祖神,中間的是蝴蝶媽媽?”秀婆婆又聯想到先前那痋蠱牌是以童靈所做,頓時勃然色變:“你,你要復活你的孩子?!”
夏婉重重點著頭,眼中決絕、堅毅,甚至還有一絲瘋狂!
“丫頭!”秀婆婆抓住夏婉的肩膀,痛心道:“你瘋了嗎?起死回生?就算是當年我們一族中最頂尖的苗王,都做不到啊!”
“你怎知你復活出來的就是自己當時的孩子,而不是一個空有外殼,卻有著厲鬼兇性的邪物呢!”
“還有,老天爺是公平的!就算能起死回生,那也要有代價給的!你有代價可以付嗎?!”
“婆婆。”夏婉安慰著她,輕輕拍打著秀婆婆的后背:“我知道自己一個人完不成這件事情。所以,我求來了一位幫手。”
話音落,隨著一陣鈴鐺響動。
那蝴蝶雕像后方出現了一個女人,女人也就二十五六,穿著一身苗族的禮裙,一身氣度頗有靈動之姿。
一雙眼,清靈無比,對視的一剎那,就仿佛內心深處都被看了個透徹一般。
“秀婆婆。”那女子微微行了個禮:“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阿尤砂,漢族名叫姜雪嬋。”
秀婆婆打量了一番,在發現對方身上的衣裙別有意義的時候,驚疑道:“你穿的,應該是百鳥衣。你,你是苗王?!這怎么可能?!”
姜雪嬋笑了笑:“也難怪婆婆驚訝,畢竟自古以來,我族苗王都是男性。女子做苗王,您還是第一次見吧。”
“怎么可能呢?就算你道行再強,那些代表族規族老也不會......”
“因為,我成了走陰十部的成員。”
秀婆婆不敢置信道:“你取得了認可!”
“不錯,我這身百鳥衣,正是時隔兩百多年,上一任的走陰巫蠱師所穿。我得了長輩的傳承,自然也就成了苗王。”
“追擊夏婉的,也有一位走陰人,你知不知道?”
姜雪嬋依舊笑的謙和淑然:“自然知道的。他是走陰第七部的打更人。”
“不過,他的道行還淺,尚不足畏懼。”
“婆婆,夏婉帶您來,本來我是不同意的。我們兩人的事情,沒必要將您摻和進來。”
“但您既然對他們動了手,也沒有退路了。您先站在祭壇外等候,我和夏婉,先完成未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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