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來到了第一個廠子，也就是龍水半路經堂罐頭廠。
這半路經堂是一個地名，過去鄉下的地方命名，也沒有太多文化，有什么地標建筑就以此命名了。
而這個半路經堂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廟，有人誦經，所以叫經常，它又在龍水到松南的一條大路上，所以便稱為半路經常。
這地方都是紅土山，適合種水果，一開始有人在這里種下梨樹，后來又有人種下許多的桔子樹。而這個年代的保鮮技術，跟運輸能力都是很大的問題，所以當地的人就因地制宜，在這里建了一個罐頭廠。把那些不好保存的梨跟桔子，做成罐頭。
正好這年頭物資也不豐富，看望病人送禮之類的，拎個罐頭就很體面了。
所以這個罐頭廠的生意當初還挺火的。
直到有一天，有個罐頭廠的員工，在給一批糖水蜜柑罐頭貼標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瓶罐頭當中，竟然有一顆黑色的東西，仿佛乒乓球大小的東西浮在水里，看上去相當的嚇人。
這罐頭里面有異物，這可是大事，她連忙把這瓶罐頭拿下來，仔細觀看，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得她亡魂皆冒。
這罐頭瓶里裝著的黑色球體，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只眼珠。
這眼珠子正浮在瓶子當中，隨著她轉動瓶子，這眼珠子也在一上一下浮動，仿佛在看向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嚇得暈倒，把這瓶子都摔在地上了，摔瓶的聲音引來了其他的同事。
大家把她送往了衛生院，同時也把這瓶子里的眼珠子給上交了，后來廠子里的人的把這一批罐頭一一檢查，竟然在這瓶子里又發現了不少的人體組織。
最后他們又在這煮桔子的池子里，撈出來一副早已經煮得脫了骨的人體，也分不出來這人體到底是誰，反正這池子因為煮過死人，肯定是不能用了。
而且那一批見到尸體的工人們，一個個都被嚇得不輕，好幾個都嚇病了，其中第一個見到這眼珠子的那個女工，甚至精神都有點失常了。
就這么大的一件事情，卻愣是被這罐頭廠的原來廠長給壓了下來。
這年頭能當上這種企業廠長的人，一般都是狠人，他可以不懂法，但是他的威望必須大，大到可以鎮住許多事情。
這也就導致了直到婷婷下到罐頭廠里去調查，才知道了這廠子發生過命案。
哪怕不是命案，也是一條人命。
特別是這煮桔子的池子，卻正是這罐頭廠的關鍵，這個池子廢掉了，想再蓋一個，且不說成本挺高的，就單說這事情要是傳出去，罐頭廠的生意肯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不過在徐山看來，這罐頭廠生意好不好都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他跟手底下這八個門徒，總算有事可以做了。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把八個人分組，而是帶著八個人一起來到了這出事的罐頭廠里。進入這個罐頭廠之后，他們直接來到了死了人的池子查看。
這個池子很大，其實也就是一口大鍋，把那些要處理的水果都放進里面煮，煮熟了之后，再配以糖水，裝進罐頭。
這樣一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便于保存，但是其實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其實這種處理方法，把好多營養成分都給破壞了。
但是這年頭的老百姓，連吃飽都有點困難，也沒有人會刻意追求吃得好。
聽看守這池子一個工人說，那副人骨，被原來的廠長命人給悄悄掩埋在這廠子的后山上了，徐山讓包老黑跟馬慶負責去挖，還真的很快就挖到人骨。只不過不挖不知道，一挖一麻袋，在這埋尸的地方，竟然一共挖出來兩副人骨。
把這些碎骨給拼到一起，由刑偵樓專業的法醫林姐鑒定，這兩具人骨分別屬于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一米六十五左右，女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男的一條腿上有陳舊性創傷，女的有過生育史。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畢竟這些尸骨，竟然都是被煮過的。
許多的東西都被破壞了。再加上又有人刻意地把這些尸骨上的肉進行了清理，剩下來的骨頭并沒有多少生物學特征，而僅僅只憑著這一點點的生物學特征想找到兇手，那幾乎不可能。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確定尸源。
可是這尸源都有點沒辦法可以確認。
只能發動群眾進行摸排工作。
所幸的是人多，這么多的人下去摸排，很快就有了消息。
不過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說這個罐頭廠，因為做水果都是季節性的，所以一般并沒有長駐的正式工人，招的都是臨時工，而這些臨時工的性質就相當復雜了，附近各村的人，都會來到這里打工，干一天拿一天的錢的，反正這貼標簽，或者裝瓶，搬瓶的工作，其實并不需要多少技術。
正式的工人很少，都是管理層，或者是過去廠長的親戚，這些人跟這些臨時工天然對立，并沒有多熟悉，甚至他們是最晚才知道廠子里死了人的。
從底下幾個村子的村民那里了解到，最近幾年由于經濟搞活了，許多男人都外出務工去了，畢竟龍水這種地方，七山二水一分地，真要在地里刨食，想養活一個家那是相當困難的。
這要放在過去，大鍋飯，大家都是一個窮樣，所謂不患貧而患不均，大家倒是沒有什么出去打工的想法。可是現在不同了，就好比兩家人，東家跟西家，原本都是條件相差不大的兩家，結果西家人出去打工了，半年不到就賺到了許多的錢，回家大興土木，竟然要翻蓋房子。
這讓東家如何能坐得住，自然也會想到出去打工，賺錢回家蓋房子。
而這年頭沒有那么發達的通訊設備，許多人出去打工，至少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這當中甚至連書信都沒有，家里人對于他們的情況也不太了解。
像這樣的情況，在底下的幾個村子當中也不在少數，所以光是統計這些出去務工的人口，就是一項相當艱難的工作。
好在法醫林姐多少還是檢查出來一點點特征的，徐山讓新八們特意去打聽底下村子里有沒有拐腳的男人，或者有沒有生過孩子出去務工的女人。
別看這兩個條件看上去挺寬泛的，但是因為這年頭外面的工作，并沒有太多適合女人去干的。
尤其是生過孩子的農村女人，一般來說只有一個命運，那就是圍著灶臺轉。
每天除了伺候男人就是伺候孩子，再要不在就是伺候豬啊雞啊，一天到晚都沒有一個消停的時候。因此出去務工的女人，應該比較稀少，除非是像這罐頭廠招的臨時工那樣。
至于拐腳的男人，過去由于醫療條件的限制，沒有糖丸老爺爺研究出來糖丸，小兒麻痹癥還沒有消除，所以幾乎許多村子都有拐腳，再加上有些因為受傷致殘的情況，農村里的殘疾人也不在少數。就像徐家村這種小村，拐子就有三四個，此外還有啞巴，聾子。
所以徐山以這兩樣標準去縮小摸排范圍，本意是好的，但是收到的效果卻也是相當的不如人意。
排查了好幾天，基本上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倒是替這底下的村子摸排出來幾起偷雞摸狗的案件來，這些事情太小，引不起徐山的任何興趣，讓當地的鄉派出所自己解決，他跟新八們，則是集中精力辦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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