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擁軍就開著車子過來接徐山去上班了。
自從徐山被正式聘任成為刑偵大隊的顧問之后，這待遇也是直接就提高到了跟老何一個檔次的水平，而這時候的老何，也是水漲船高，級別直接提了一級，達到可以向臨省省廳直接匯報工作的那種級別了。
在回城之前，徐山讓方擁軍去了一趟咸菜廠，他打算看看昨天放釣的收獲。
剛到咸菜廠，便看到徐國利抱著一條一米多長，估計有十來斤的大烏魚，正在那里摔打。
而一邊，老孔跟老支在站腳助威。
他們似乎都在訓練徐國利的一種搏殺天性，這在這個年代，似乎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哪怕到了現在，邊境之上還有戰火，他們見徐國利這家伙似乎有一種殺氣在身，覺得是個好苗子，自然要大加培養的。
不過作為未來人徐山卻有不同的看法，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種培養，才會讓后世的那個兇手徐國利在殺妻之后，還能冷靜無比，表演也達到了影帝級別。
不過這種念頭剛一產生，徐山就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相信老支，老孔，都是徐國利人生軌跡之中沒有出現過的人物，他們也是有底線，心懷正氣的退伍軍人，是前線作戰過的英雄，他們帶出來的孩子，一定也錯不了。
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徐國利摔打完了這烏魚，也是滿臉興奮，見到徐山的車過來，便獻寶一般，抱著大魚就過來了。
老支跟老孔也緊忙過來，老孔不愛說話，不過也是笑容滿面。老支則是滿臉堆笑：“老徐同志，你來得正好，今天總算把吃掉我們廠這么多鴨子的真兇給釣上來了，這么大的魚可是少見啊。你帶著給同志們嘗一嘗，昨天喝酒的時候老梁說最近你們碰獲了一起大案，這慶功宴還沒開的吧，咱們廠子搶個先，請大家吃一頓酸菜魚吧。”
徐山心中一動，這倒是個好主意。
還是老支會做人啊。
竟然替自己考慮到前面去了。
他連忙接過魚，又從老支手里接過一大包酸菜，說了一聲謝謝，才告別離開。
回到了刑偵大隊，徐山把這烏魚跟這酸菜都交給了公安局的食堂，讓他們開個小灶做酸菜魚，之后又去糖煙酒公司買了一點汽酒，打算好好犒勞一下大家。
中午的時候，大家聚在食堂的一個宴客廳當中吃魚。老何坐首席，身邊坐著的是梁楓跟徐山，其他的八個新人刑警左右四人坐著，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特別是包老黑，他人高馬大，飯量也大，吃這酸菜魚配白米飯，一吃就停不下來了。
吃得鼻尖冒汗，連呼過癮。
看到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李燕子嘲笑道：“你可有點出息吧，沒看對面小組都瞧不起你了嘛。”
包老黑不停扒飯，一邊咀嚼一邊含混地說道：“我這個人就是不愛裝，好吃就是好吃，喜歡就是喜歡，做人真誠，才不累嘛。”
他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張成安：“你看小張同志，吃得倒是文雅，這就是在領導面前裝斯文呢，我可瞧不起這種人。”
張成安被包老黑無端地貶損，自然不爽，他反擊道：“我吃的少，那是覺得自己沒立啥功勞，不像有些人，明明也沒立啥功，卻可以厚著臉皮吃這么多。”
一聽張成安這么懟自己，包老黑立刻不滿了：“我們小組怎么沒立功呢？我們可是破了金貴賓案的。”
“我們還查到了東北二狼呢。”
“你們查到的嗎？不是徐師幫忙，給出方向的嗎？”
“那你們不也一樣嗎？要沒有徐師的指點，你們能破案？省省吧。”
說著說著兩邊小組的人越說越火，仿佛下了桌子就要對著干一般。
徐山也是暗暗頭疼，他雖然喜歡看內卷，但是可不喜歡看內斗啊。
特別是這種相互夸功的做法，他是相當的反感。
尤其是現在，老何在一邊慢慢吃魚，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置身事外的樣子。
讓徐山無比尷尬。
看來這老狐貍這是要考察自己的人事能力呢。明明自己就是技術型人才，現在卻是給自己加人事管理的任務，這專業似乎有點不對口啊。
他看看梁楓，希望梁楓能幫自己管一管這些新人刑警。
畢竟自己只是負責傳授技術的，管理他們的工作，應該還是梁楓來干才對。
可是梁楓卻也是眼觀鼻，鼻觀口，一副木雕泥塑的樣子。
得，這事情還逃不掉了。
眼看這兩個小組誰都不服誰，徐山只好放下筷子，干咳了一聲說道：“安靜。”
本來在爭吵的兩邊，倒是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徐山掃了一眼兩邊，看到他們臉上的不服不忿，氣就不打一處來：“本來我把大家分成兩組，目的就是讓你們更高效地工作，可沒有讓你們成為小集團，立小山頭的。你們不好好考慮一下你們每個人要怎么才能在小組當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卻是在這里爭功勞，你們覺得這合適嗎？”
這年頭的年輕人畢竟見識還是淺的，被徐山幾句話一說他們就感覺到臉上發燙，都紛紛低頭。
徐山接著說道：“破案，不是為了立功，立功那是破案之后的附加結果，咱們破案是為了人民，是為了母親的微笑，是為了大地的豐收，崢嶸歲月，何懼風流啊，咱們這是金色盾牌，熱血鑄就，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對得起咱們的這身警服，對得起警徽。這才是我教給你們破案的出發點，你們要只想著能立功能授獎，那就請走別處，我教不了你們。”
這一番發言，雖然是抄的歌詞，可是卻讓這兩個小組的年輕人都是羞愧無比地低下了頭。
老何帶頭鼓起掌來：“說得好啊，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說得太好了，徐山同志，我決定了，這一次省廳的表彰大會，你的報告文稿，就以這個為主題好了。”
“啊？我還要作報告？那可不行啊。”徐山連連擺手。
新人刑警們卻是一陣起哄：“徐師，你不作報告，誰去作報告？”
“我不行的，而且一點小小的成績，不值一提啊，要不然何局，你去吧。”
徐山的處事準則，其實一直是好好茍著，畢竟這年代可遠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平和，你知道誰在背后盯著你呢，更何況徐山一直覺得這個年代似乎不止自己一個重生者，以他認為的黑暗森林法則，真要是被同為重生者的人看到了，那就得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吧。
像作報告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讓別人去吧，自己不肯出這個風頭。
老何卻是嚴肅起來：“這是命令，徐山同志，你不能推辭，并且這也正好是咱們龍水刑偵大隊工作的一次成果展示。咱們臨省花了這么大的人力物力財力，還把這么多優秀的新人從各個局調過來，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讓你這個項目能產生成果嗎？現在這成果已經產生了，你還能往后縮嗎？年輕人們都在看著你呢。”
“展示成果，誰去不都一樣嘛，為什么非得是我，我就想做一個背后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難道就這么難嗎？”
“徐山同志，我也理解你的心理，人怕出名豬怕壯，槍打出頭鳥，可是現在這東北二狼的案子之中，各個專家還有很多的疑問，需要你給他們答疑解惑，你讓我們代你去作報告可以，但是我們可沒有那個本事替那些專家答疑解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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