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水自由市場。
天剛剛亮，這自由市場就擠滿了人。
大家都是過來買衣服帶摸獎的。
昨天的有獎銷售經過一晚上的發酵之后，便引來了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徐山自然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又能賺錢又能給零零愛天線打廣告。
并且能通過賣服裝，快速積累第一桶金，為了以后的事業布局添磚加瓦。
那些過來摸獎的人，有很多就不是沖著衣服過來的，而是沖著摸獎的這種形式而來。
所以有人很直接地問徐山：“我說小老板，要不然你干脆搞個摸獎好了，還賣什么衣服啊。”
徐山笑而不答。
這些人哪里知道徐山的打算，以他們這個時代人的局限性，看到的頂多就是鼻子尖的那點利益，可是徐山他作為一個后世來人，自然要有遠大的布局啊。
這摸獎真的賺，但是這種賺都是虛的，而服裝其實算是實業，這也是徐山打算布局的一個版塊之一。
要不然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會想著賣掉專利，拿著錢去投奔陳江河的。
鈕扣大王陳江河，做的是鈕扣，其實也是布局這服裝行業，只不過跟徐山的切入點不同罷了，最終還是殊途同歸的事情。
拿著錢過來買衣服的人，在徐山他們擺好了衣架之后，就開始瘋狂搶購起來，那搶購的熱情，讓小攤上的幾個工作人員都有點忙不過來了，他們手忙腳亂，忙碌得仿佛小蜜蜂一般。
與此同時，向家，向雪梅找到了向勁柏。
她穿著那一件從柳紅提手里買過來的黃色連衣裙，倒是讓向勁柏的眼前一亮：“小梅，你這衣服從哪里買來的？我讓珍珍也去買一套。”
“柏哥，你也覺得這連衣裙好看嗎……”向雪梅被人夸，也是相當高興，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晃了晃腦袋說道，“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柏哥，不得了了，小松……向勁松那邊，整出大事情來了。”
“哦？什么事情？你說說看。”
向雪梅就把徐山有獎銷售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向勁柏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給自己的行為找補了一句：“我這衣服可不是為了自己買的，我這叫調查取證啊。”
向勁柏聽完之后，卻是沒有了買一套送人的心思了，琢磨了一會兒，他去堂屋拿起電話來，打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向勁柏撂下電話，臉上露出一種陰險的神情：“把小竹他們都叫上，再叫幾個你同學一起，咱們一起去看看你說的那賣衣服小攤去。”
向雪梅見向勁柏要召集人手，也有點緊張：“小柏哥，你不會是想砸他們場子吧，真要讓爺爺知道這事情……”
“你放心吧，砸場子這種事情，都是武夫做的，我不屑玩這種手段，走吧，咱們光明正大地把那個小攤給搞垮掉，看那向勁松這個野種還能得瑟不？”
向家人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就聚集了十幾個人，五六個男生，七八個女生，大家浩浩蕩蕩地往自由市場奔去。
在到自由市場之前，向勁柏還特意去了一趟銀行，取出來三千塊錢，他打算今天就可著這三千塊使勁造，要是能花三千就把向勁松打到地上爬不起來，這筆錢花的可就真的值了。
到了自由市場，那七八個女生立刻行動起來，向勁柏給她們一個人發了兩百塊，讓她們可勁買，，買完衣服，然后摸獎。等摸完了獎之后，又都拿著衣服褲子來到攤位前面退貨。
本來這年頭賣東西，很少有什么退貨的說法，特別是攤位上的東西，基本上只要質量沒有問題，根本不存在退貨的情況。
交易一旦完成，回頭再退貨那就是找人家的毛病，特別是買衣服這種事情，又不存在短斤缺兩的情況。
于是小攤上來幫忙的一個叫小飛的，當場就急眼了：“不能退。”
這些女生卻是不依不饒：“怎么不能退，誰規定的不能退？”
小飛原本是跟著張三一起混的小混混，在上一回徐山賣瓜的時候跟徐山認識了，徐山賣衣服就把他們請過來，當托的當托，當銷售的當銷售，一天賣下來，給他們開二十塊錢，差不多是普通職工半個月的工資。
所以他當然得維護小攤的生意。
被這幾個小丫頭片子質疑，小飛的混子脾氣也上來了，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粗劣刺青：“你們這就是擺明了占我們便宜，哪有買了衣服不停退的，你這是玩們呢？”
女生們也是拿了向勁柏錢的，向勁柏承諾過，只要她們把這小攤的摸獎活動給搞垮了，她們一個人能拿到三十塊。
大家都是為了錢，于是對剛起來，火力全開。
周圍的百姓也紛紛圍觀，大家都抱著吃瓜的心情想看看進一步的發展。
這讓徐山感覺到頭疼起來。退貨，其實是可以退的，他作為一個重生者，七天無理由退貨條款已經深深烙在腦子當中了。
他并不知道這年代的市場還不是買方市場，賣家的姿態可以擺得很高，供小于求的情況之下，物以稀為貴，所以才會出現倒賣批條的情況，他的前身跟別人投機倒把，也是搞這種內部交易，只不過錢沒賺到倒是把人給折進去了。
看著這些女生七嘴八舌地吵著要退貨，徐山明知道這些人這么做，是故意搗亂，但是他覺得做生意講的就是一個誠信，他也不能不讓別人退貨吧。
他當即就給這七八個女生退了貨，結果這幾個女生退到了錢，又回來重新買衣服，再次摸獎。
雖然說她們的手氣都不怎么好，摸到的都是襪子，但是這種操作把徐山也給震驚了，看來這人的智慧更是無窮的啊，這些女生能想出來這個辦法來摸獎，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只不過真正的問題并不在這里，畢竟徐山承諾的是只退衣服，襪子是不退的，他們愿意花兩塊錢摸獎，這也無可厚非，問題就在于徐山設計摸獎的獎池，實在太小了，在這里面放著的獎品，其實是有套路的。
畢竟這年頭私彩本身就不規范，一等獎，特等獎之類的獎票，肯定是不會放進去的，一般都是到了一定的時候，讓自己人當托，去中這個特別獎。可是由于當時沒有考慮那么多，這摸獎的箱子里的獎票就一千張，現在這七八個女生這么反復摸獎，就肯定會抽空獎池，到那個時候，一直沒有中出一等獎，二等獎，徐山的信譽就會受到影響。
此外這衣服買了退，退了買，知道的人明白這是為了摸獎，不知道的人呢，顯然就會覺得這是衣服有質量問題，要不然人家為什么不停退呢。
徐山開始后悔了，這個口子一開，簡直就是自己把自己給坑害慘了，必須要想個辦法才行。
正在他無比焦急地想辦法的時候，已經有人看明白了這些姑娘的套路，也加入了這退貨摸獎的隊伍之中。
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人啊，一旦受到啟發，干起壞事來的速度也是相當驚人的。
幾個幫著徐山賣衣服的小混混都急了，大聲叫道：“不能退，不能再退了。”
可是嘗到了甜頭的人們哪里肯干。
有人叫道：“為什么不讓退，你都讓她們幾個退了，為什么不讓我們退？”
“就是，你開門做生意，不能這么偏心眼吧。”
“我們要摸獎。”
“對，我們要摸獎。”
這些人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喊口號可是一級棒，習慣性地喊起口號來了，徐山都擔心他們再往下喊，就得喊出打倒資本家之類的口號了，他也不想這事情鬧這么大。
看來現在只能及時止損，宣布退貨不能參與摸獎了。
就在徐山頭疼不已的時候，向勁柏在一邊看著熱鬧，卻是樂開了花。
他對向勁竹說道：“看吧，向勁松找的都是什么人啊，這點小把戲，就以為能分家單干了？”
向勁竹也是個好熱鬧的人，看了一場好戲，也是哈哈笑道：“還是小柏你高明啊，咱向家這些小輩，還得以你為主。”
向雪梅也附和道：“就是，還得看柏哥的。那賣衣服的家伙活該把貨都砸在手上。”
向勁柏眼睛微瞇：“砸手上那是他最好的結局，你以為我讓人這么不停去退貨摸獎，就是要讓他賣不了衣服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告訴你吧，我懷疑這家伙根本沒把重要的獎項放進去，一旦我們把獎票都給買光了，到時候他就是詐騙，我就可以把他送進大牢去……”
他的話讓向雪梅跟向勁竹都感覺到不寒而栗，其他的幾個跟班，雖然也算是向家子弟，但并不是直系，倒是對向勁柏十分崇拜：“柏哥真是做大事的人，在這龍水，誰也斗不過柏哥。”
向勁柏受到這吹捧，也是相當受用，他表現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淡然：“這才哪到哪，等他們走投無路，乖乖認輸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出手，接下他們的生意，咱們也賣服裝。畢竟這向勁松的眼光還是蠻好的，賣服裝真是一門好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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