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怒火的大嫂很快離開了醫院，只是她并沒有回家，也沒有去無線電六廠，而是去到了趙安對像陳麗的家中。
而在醫院內，二哥趙康趁著今天計算機研究所休息，于是也來到醫院照顧一下老爹。
生為子女，除了老三在大洋彼岸那是實在沒辦法回來之外，他趙康可必須要好好進進孝道。
畢竟，他今天能有這樣的成就，一部分是自己努力換來的結果之外，更多的是整個家庭的支持，尤其是父親一直以來不打折扣的支持。
“爸，您好點了嗎？”見到老爹后，趙康先是關心的詢問。
“好多了，再過些天我都可以去上班了！”趙副主任一副很自信的樣子說道。
其實他早就想回到廠里，尤其是知道兒子在廠里搞事情之后。
那一天晚上，趙全在醫院里整整一夜都沒睡。
一直到第二天，聽說兒子帶出去的人都掙到了錢，他這才安心了下來。
可是才下心頭又上眉頭...
誰能想到老四不省心，老大也跟著胡鬧，竟然給這小子一下子印刷了整整三萬份掛歷。
且不說賣不完的話，這印刷成本要如何填補？
總不可能讓印刷廠自行承擔這樣的損失，也不可能讓印刷廠等待漫長的時間才收回成本。
就說一下子把整個三車間全都帶出去會不會有問題，這就是一個讓人無法給出答案的懸案。
但好在趙全忍住了，他想等一等...
等兒子要么成功，要么鬧到老四自己一個人無法收拾的時候他再出面。
可是誰能想到，老四不但又一次取得成功，甚至在被十幾人舉報的情況下，上級領導竟然讓他當上了廠長。
雖然趙全也明白，領導其實只是讓老四帶著全廠把眼下的這個年關過去。
至于過完年以后，掛歷這種季節性很強的商品賣不動時，還是需要專業的領導去帶領廠子向前發展。
而且，就算掛歷依舊暢銷，上級也不會再讓趙安把這個廠長當下去。
畢竟，無線電六廠還是四機部下轄的單位，雖然從不研發也不制造，僅僅只是依靠組裝收音機過日子的一家普通電子廠。
即便暫時遇到了復工復產的困局，可那也不能自此就變成了一個擺攤工廠，而且還是賣一些大姑娘泳裝的廠子。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的趙全很想早點回到廠里。
在兒子當廠長的有線時間內，幫兒子梳理好各方面的人事，同時也為兒子離任后做著相應的準備工作。
“老四也住院了，你去看過他了嗎？”趙全看著平日都不怎么回家的二兒子問道。
“啊？老四？他怎么了？”趙康知道老四在火災中可能看到了有人被活活燒死，可是受到了驚嚇導致大腦受到了刺激失憶。此時的趙康，以為老四也沒扛住，跟那幾個瘋掉的人一樣。
“沒事，就是發燒了，住了一夜后好像已經沒事了。
你平日工作忙不怎么回家，現在去看看他吧！
我這邊一個人能應付，而且你媽今天下午好像就要回來了。”趙全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到自己媳婦了，一時間竟還有些想念。
“行，幾號病房，我現在去看看他。”趙康問清楚病房的號碼之后，暫時告別老爸去到了四弟的病房。
此時，趙安那邊已經吃完了早飯，正跟自己這位大哥商議著掛歷的事情。
而照顧趙廠長的墨寧老師，被趙安提前支配回了電子廠。
不僅墨寧要回電子廠，他這位趙廠長一會兒也要出院。
雖然還有一點輕微的癥狀，但是可以說已經痊愈了。
再加上今天下午可是9萬份掛歷的統計，趙安必須要在現場盯著，看看今天到底賣了多少？
再加上，小說的事情還要加班加點的去趕工。
這不僅僅是為了給墨寧老師增加工作量，也希望這本小說能夠給趙安帶來意外的驚喜。
尤其是，小說印刷完畢之后，趙安會給港城的出版商郵寄過去。
如果這些出版商愿意購買版權，在海外進行發行的話，那么趙安坐著飛機落地港城機場的時候就有可能拿到一筆數字可觀的港幣。
有了這一筆港幣，至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未來幾天，你們一定要看好天氣預報。
如果天氣特別惡劣的話，四級風以上或者下雪的天氣，印刷量就直接減半好了。
如果遇上連續刮風跟下雪的天氣，就干脆先停下來。
另外那兩家印刷廠也是同樣的方案去執行。
就怕連續十幾天惡劣天氣，到時候就算手上積壓著三天的印刷量。
在這種惡劣天氣里也根本賣不出去，如果超過一周的時間，沒辦法給這兩家印刷廠提交貨款，很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趙安把所有的風險都考慮到了極點。
“你放心，你想的這些我早已經替你安排好了。”這件事關系著趙健能不能再一次獲得登上廠長大位的資格。理論上來講，他比只考慮是賺是賠的趙安更加謹慎。
“對了，大哥...可否知道黑市的美金現在是什么比例嗎？我想兌換一些美金，差不多5000塊就夠了。
港幣的話...也需要一些，最好對方有在港城關系的人。
最好不要在京城給我，而是直接在港城交給我，那樣我將省去通關的麻煩。”趙安雖然在準備小說，但是在沒拿到來自港城版權發行的合約之前，即便是去了港城也只能想辦法兌換港幣。
四級部領導已經答應，去港城應該說已經是板上釘釘。
只不過在沒有去港城之前，趙安想提前搞一些港幣跟美元。
至于赤木晴子那邊，至少現在還屬于不確定的狀態。
她是否真的有能力幫趙安找到一家大公司，愿意給趙安提供一份工作簽證，至少現在沒辦法驗證。
即便能夠順利前往東京，趙安也需要準備一些美金臨時應急。
除非，在落地東京之前，自己能夠拿出一些東西賣給赤木睛子。這樣一來，就能獲取一筆日元，方便在東京展開活動。
“黑市美金的話，我還真知道一些，你三哥出國留學的時候我們也兌換過一些。
至于說港幣，你提的要求已經超出你大哥的能力范圍。
面對面交割，我還是能夠幫你找到人脈。
這邊你在京城給他人民幣，等到港城他再給你港幣，這樣的人實在是...
況且，就算真有這樣的人，這風險也太大了些。”趙健對自己四弟大膽的想法無奈的搖頭。
做買賣講究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哪怕換匯也是如此，講究當場點算清楚。
這一下跨兩個城市，到時候出點什么差錯或者對方直接賴賬，這件事就很難再說清楚。
“那您就先幫我兌換2000美金，跟5000港幣。
美金，我要百元的大面額，這樣好攜帶一些。
就不在機場直接申報了，而是想辦法藏起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我現在再怎么說也是個廠長，現在連個像樣的交通工具都沒有。”說到錢的事，趙安突然間想到了自己的代步工具。
“你自己買呀！你現在一天掙好幾萬的主，買一輛二八大杠還要讓你大哥出錢嗎？還是說你這個大廠長，連一張二八大杠的車票都找不到？”趙健并沒有仔細去聽趙安后面的話，尤其是那一句像樣的交通工具。
看著大哥誤會，趙安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的說道：“大冬天，天天騎著二八大杠，你是嫌我死的慢嗎？有你這么當大哥的嗎？
現在這是什么地方，這是醫院…
我是因為什么進來的？用不用我再提醒你？
是受了風寒感冒發燒進來的…
你能不能幫我問一問，京城212車廠一輛新車多少錢？要不要購車的指標或者票什么的？
我好像聽說不到五萬塊錢一輛，要是不到五萬塊錢就能買一輛的話，我可以幫你提一輛。
再怎么說你也是個廠長，天天騎著二八大杠…太影響工作效率了。”
趙安這番話說出來之后，趙健被震驚的后退了兩步，仿佛不認識自己這四弟一樣。
好家伙，212說買就買的嗎？而且一張嘴就是兩輛。
車子倒是沒有像這小子描述的那么貴，含稅31000一輛.
如果購買兩輛的話，這小子一天賣三萬份掛歷，就能夠掙回來這兩輛車的價錢。
唉…罷了罷了！
“212不屬于緊俏產品，沒有像二八大綱那樣需要車票才能購買。
你要真的想買，今天就可以去…”只是大哥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趙安身后的一個人吸引走了目光。
此刻，看著大哥的視線，趙安也感覺背后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突然轉頭，發現一張笑臉熱情的湊了上來。
“老四，還以為你小子沒挺過去，也變成了神經病。
現在看來，你小子這是因禍得福，不但一點事兒都沒有，竟然還當了廠長，直接成了咱爹的頂頭上司。
說說吧！什么時候請客呀？”趙康摟著趙安的肩膀坐了下來。
“二哥…剛好，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幫忙。”趙安立馬微笑著喊道。
“說說看，想讓二哥幫你做什么？”趙康完全沒意識到這番話的開場，對于眼下這個時代意味著什么。
“你聽說過星條國的雅達利游戲公司嗎？”趙安首先想要確認的，就是看看這位二哥對這家公司了解多少。
如果二哥知道這家公司，想必也應該了解一些游戲機的硬件配置。
“聽說過，上次老三寫信回來，還說這東西真的很好玩！
怎么？你也想買一臺游戲機嗎？
你小子不會讓我們兩個幫你買吧？
我不僅聽老爸說你小子現在有十幾萬的巨款，就在剛剛我還親眼看到了！
你小子要是真買游戲機的話，記得給我跟大哥一人也買上一臺，這玩意兒我也惦記好久了。
還有，老爸給你守著這十二萬熬了整整一夜，以后你別把錢交給老爸保管，上年紀了受不了如此的煎熬。”趙康對于四弟的變化非常高興，只是對于把錢全部交給老爸這件事，這位二哥明顯有不同的看法。
“我不是想買，我是想自己造，造屬于我們自己品牌的游戲機！
現在我已經有了游戲機的完整設計，甚至包括集成電路芯片的圖紙也已經準備妥當。
我現在想求二哥幫忙的是，你們計算機研究所跟很多科研單位都有直接的渠道進行聯系。
你能否幫我判斷一下，看看哪一家單位，有能力同時也要有產能規模去生產我所需要的芯片。”趙安很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從哪兒搞到的設計？芯片設計這可不是兒戲，能不能把圖紙先給我看看？
還有，你們廠不就是四機部管轄的工廠嗎！
你現在又是廠長的身份，直接跟上級領導提要求不就行了嗎？
到時候上級領導派專家審核評估一下，看看這些芯片…”然而二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安直接打斷。
“趙康同志，我的二哥！
請您把話聽清楚，是我想造游戲機，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是無線電六廠在生產游戲機！
產權不明，就會產生巨大的利益分歧。
這種利益分歧巨大到足以要一個人的命。
因為游戲機一旦量產，就算達不到雅達利公司那樣的高度，將來很可能也是幾千萬甚至是幾億美金的規模。
面對這么大一筆錢，如果讓人覺得這里面有利可圖。
會有人很輕松的把這個項目奪走…
一旦有人上門搶奪，如果我敢不識時務不放手的話，恐怕下場就會變得很麻煩。”趙安并沒有夸大其詞，在任何時代產權不明晰，都會產生巨大的利益風險。
二哥作為一名研究人員，技術上的事很精通，但是類似于這些管理層面上的事情卻有些木訥。
不過大哥聽得清清楚楚，只是沒想到自己這四弟賣完掛歷后，還有這么大的計劃。
別說是美金，就是幾億人民幣，那也是不敢想象的一筆財富。
“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勸老四還是不要把圖紙給老二看了。
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如果產權不明的話會很麻煩。
如果老二幫你看過圖紙，將來萬一被有些人利用。
非說是老二從計算機研究所盜取了圖紙，然后把這些圖紙交到了你的手上，這才讓你完成了游戲機的開發跟生產。
這樣一來，你這邊可就說不清楚了…”趙健作為在管理崗位已經有五年經驗的老手，防人之心這一招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但凡這件事有一丁點的瑕疵，都應該慎重的考慮。
如果真的是上億資金規模的大生意，一定會招來無數眼紅的人。
而這些人各有神通，一定會抓住任何對他們有利的漏洞進行博弈。
一旦有人給趙安扣上帽子，就說這些芯片圖紙來自于二哥。
而這位二哥，又是從計算機研究所盜竊出來的國家資產，這罪名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聽到大哥的話，老二也開口說道：“其實就算你給我看，我也只能是簡單的幫你看兩眼，頂多告訴你一兩個廠家的名字。
其他的我什么忙都幫不上，因為我所在的小組正在開發新一代的計算機。
我們工作非常忙，實在沒時間處理其他事情！
而且如果你真的想做大生意的話，盡量不要給別人落下口實。
以后除了家里，咱們兩個也少見面。
就像大哥說的那樣，我不希望有一天，有人利用我來攻擊你。
以后做事，你可以多跟大哥商量商量…”趙康是非常好奇這芯片圖紙到底是什么內容。
剛剛他自己都說，他們小組正在開發新一代計算機。
如果這些芯片是好東西，甚至可以放到他們的這臺計算機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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