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一大早，作為農歷節氣的大年初一，京城各地都是濃厚的過年氣氛。
然而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一對年輕的情侶，卻在無線電6廠的附近督促幾戶人家趕緊搬走。
在大年初一這樣的節點，就是舊社會的地主老財，也不會把人逼到這個份上。
畢竟是大年初一…
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然而，被督促的這幾戶人家，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
幾乎人家歡天喜地，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回應著：“明天一早準把房子給你們騰出來。”
當這幾戶人家把這對年輕的情侶送走之后，每一個人甚至都不避諱外人，直接數著手中的一摞鈔票。
一處兩進的四合院，里面住著八戶人家。
趙安跟墨寧給了一個讓大家實在沒辦法拒絕的金額，哪怕是大年初一，大家也愿意簽字搬家，把房子賣給這對小兩口。
8戶人家居住的面積各有不同，但是趙安拿下這處兩進的四合院，總共花了6萬塊錢。
正是這筆6萬塊錢的支出，哪怕是大年初一讓人搬家，這8戶人家也是興高采烈。
雖然這8戶人家承諾明天一早就能把房子騰出來，可是清掃打理外加修繕，最少也要三五天的時間。
為此，趙安還花下重金，找到了一些有傳承的木工師傅。
這些木工師傅的來歷可非同凡響，甚至有些人還在故宮做過修復工作。
眼下的這處兩進四合院，只不過是正餐之前的開胃菜而已。
而真正需要復雜工序的房子，則是在故宮附近的那些還不屬于趙安的四合院。
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價格到位，就沒有買不下的房子。
僅大年初一這一天，趙安帶著墨寧一道，就在故宮旁邊買了兩套極其完整的四合院。
每一套四合院的價值，價格都開到了10萬以上，甚至其中一套直接給出了15萬的天價。
而這，還都是三進的院落而已。
當太陽即將落山之時，趙安看中了一套七進的院子，妥妥的大豪宅。
這套7進的院子，里面一共居住了36戶人家。
趙安開價70萬，相當于每一進院落都價值10萬塊。
然而，因為居住人數過多，一時半會兒并沒有達成交易。
甚至有人認出趙安是誰之后，直接開口就要100萬。
為此，看著即將要落山的夕陽，趙安讓大家考慮考慮后便開車帶著墨寧離開。
之后的兩天時間，墨寧都在廠區旁邊的兩進院落內忙碌著。
而在這兩天時間里，趙安正式跟電子元器件5廠簽署了核心處理器的代工協議。
這一次，不再是千萬級別的合約簽署，而是直接簽署了1億枚芯片的超級訂單。
由于之前兩枚芯片訂單的起步數量已經超千萬，廠長以為此次簽署大概率也是1000萬級別起步。
即便是1000萬級別，這也是電子元器件5廠無力承受之重.
實在是因為眼下的產能不足以同時應付三款芯片的量產。
但是，有生意送上門，豈有拒絕的道理？
只是沒想到，這王八蛋搞這么大手筆。
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大年初三，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過節氛圍，可是怎么感覺后背發涼呢？
如果根據合約規定的時間無法供應，電子元器件5廠要賠付訂單銷售額三倍的違約金。
此次訂單的總額度，一枚芯片一美金的價格，總額度便是1億美金！
1億美金的超級訂單，直接相當于5%的外匯份額。
并且，在訂單簽署之后，趙安支付了1000萬美金的現金支票！
這么大筆訂單的簽署，按理說是一件好事…
可是，因為合約嚴格規定，在明年正月初五之前，電子元器件5廠必須供應1億枚檢驗合格的核心處理器芯片。
就這一條，仿佛要了廠長的半條命。
在眼下這個時代，持續的開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即便偶有一些小小的波折，大多數人還是能夠看清時代的脈絡。
終有一天，所有的工廠都不會在接受到上級領導委派的訂單。
到了那一天，人人都要各憑本事，自己去市場上大浪淘沙找訂單。
普通人尚能有這樣的認知，更不要說他們這些消息情報來源更多的廠長。
在未來，很可能只有兩種情況出現！
有本事，就滿嘴流油，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沒本事，就停產停薪，各憑本事自謀出路。
雖然現在還沒有走到這一步，但是很多廠區的領導已經未雨綢繆提前布局。
當別的廠家還在想盡辦法，思索著如何在即將到來的市場經濟中存活下去的時候。
電子元器件5廠，卻因為面前的這塊蛋糕太大，而自己的胃卻裝不下這么多東西而苦惱。
此刻，代工合約的簽署以及趙安定金的支付，意味著這已經是一條不可能再回頭的絕路。
唯有迎難而上，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才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如此大訂單的簽署，四機部領導怎么可能會錯失這樣的宣傳機會。
往大了說，這是國家改革發展下的偉大成就，也是行業幾十年發展的成就。
往小了說，這是4機部上上下下工作多年的成就，也是個別領導辛苦工作的成績。
如此宣傳，不但能夠提高民族自尊心，還能夠提高全民的自豪感。
只是，卻苦了電子元器件5廠的一眾領導。
幾位簽署了新訂單的領導并沒有馬上返回上海，而是留在京城，撒潑打滾的也要讓四機部給個交代。
這個交代，就是要讓四機部領導及全行業之力量，極短的時間內幫助電子元器件5廠快速擴充產能。
畢竟合約中詳細規定了違約金的數量，四機部領導也不希望這樣的大訂單出任何的紕漏。
即便還處于過年期間，所有有能力生產芯片的廠家，都被要求馬上來京城開會。
短時間內讓電子元器件五廠快速擴充產能似乎有些難度，但是改造一下其他芯片廠家的技術，讓這些廠家也有能力生產趙安所下的訂單。
這樣一來，就可以集合全行業的能量，為小霸王游戲公司快速供應產能。
然而就在四機部領導以為新年的大喜事已經塵埃落定時，趙安卻又在大年初五送上了一份新的合約，而這份合約的數量跟價格同樣讓人驚掉眼球。
16KB容量的存儲芯片，趙安一口氣要了4億片。
這些存儲芯片的規模，相當于1億張游戲卡帶。
對于這些存儲芯片的單價，趙安給出了4枚一美金的價格。
這也導致整張合約價值也來到了1億美金！
只不過，合約雖然遞了上去，但是趙安卻沒有馬上簽約。
而是以需要考察廠家產能為理由，暫時擱置了下來。
之所以擱置，是因為趙安手上已經沒有1000萬美金再支付。
雖然沒錢支付訂單的定金，但是仍然像4機部給出了這4億枚芯片訂單的合約。
就是希望借著宣傳的這波東風，讓哪怕并非身處于半導體行業的人們都能夠清楚的看到，半導體行業上上下下產能嚴重不足。
當事情走到這一步的時候，趙安之前給各大報紙投遞的那篇文章，終于引起了某些編輯的重視。
看看現如今小霸王游戲公司給出的合約數量，在看著趙安之前投遞到該報紙的署名文章。
終于有一家報紙，甘愿冒著一定風險在大年初六這一天發了出來。
文章一經見報，迅速引起了大家的討論。
然而，當某些人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再看看手邊的這一份《胡說八道》雜志。
他們似乎已經明白，為什么趙安要搞出這樣一份雜志來博人眼球！
一本雜志，一篇文章，兩份合約！
同時出現在了領導的辦公桌上！
良久之后，領導帶著一口川音感慨的說道：“小同志看到了機遇，同時也看到了危險。
看我們的同志卻只看到了危險，不想發表這篇來自于資本家的文章。
于是，這位趙安小同志便搞出了這樣一本雜志。
甚至，寧可自己掏腰包，一口氣下了2億美金的訂單，也要讓我們看到產能不足的影響有多嚴重。”
當時間來到大年初八這一天，多家報紙同時發布了關于國家發展半導體行業的決心。
而就在文章登報的同一天，很多部門都找到趙安，詢問趙安有什么困難需要組織幫忙。
突然間到來的噓寒問暖，讓趙安非常的興奮。
“土地…”
“工人…”
“銀行貸款…”
“交通運輸…”
趙安圍繞著這4項要求，開始瘋狂的索要好處。
對于土地的批復，上級領導答應的非常干脆，并且不用在有小霸王游戲公司出資拆遷。
而對于第2項的工人，由于電子廠屬于技術工人范疇，需要適當的培訓才能夠正式上崗。
為此，領導給出了兩條解決辦法。
第一，關閉一批華北范圍內業績不好的電子廠，把這些廠里的職工調配到無線電6廠。
第二，未來兩年內畢業的中專生，優先供應無線電6廠的人才缺口。
而至于第3條的銀行貸款，這幾家銀行領導答應的速度讓趙安都有些目瞪口呆。
四家銀行，各給了10億人民幣的貸款，趙安一瞬間便手握40億人民幣。
至于最后的交通運輸，無非是希望鐵路部門，能夠特別安排供貨渠道提前上車，以最快的速度運送到京城，然后轉運汽車來到無線電6廠。
除了這些之外，無論是航空的包機，還是未來貨物走海運出港，都希望在未來一段時間內給予特別的照顧。
因為有上級領導的批復，各個部門都答應的非常干脆。
大年初九，港商趙安獲得40億人民幣貸款的消息別人登上了各大報紙。
40億人民幣的貸款，也代表著國家對于半導體行業實打實的支持。
手上有錢的趙安，支付了16KB存儲芯片訂單的定金。
只不過從之前的美元，直接變成了人民幣！
除此之外，紅白機的生產也正式開啟。
隨著紅白機的投產，四機部發布了一篇紅頭文件，宣布半導體產業進入1982年大擴產的運動之中。
一時之間，只要跟小霸王公司有訂單合作的廠家，到處都是擴產擴能的標語。
很多為了擴產擴能，也在積極的增加員工數量。
誰也不曾料到，82年的農歷新年還沒有過去，半導體行業竟然迎來了用工荒。
只是，不曉得82年的拉菲酒莊，是否同樣存在著用工荒。
當其他單位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招人的時候，四機部承諾的第1批職工已經到位。
趙健看著來自全國各地的3000名職工，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作為曾經200人印刷廠的副廠長，只有短暫管理過1000人規模的無線電6廠。
如此短暫的管理經驗，卻要突然間管理4000人的職工。
而這還僅僅只是開胃小菜，按照趙安提出的要求，以及四機部承諾的數量。
半年之內，無線電6廠要新建大批廠房，必須滿足2萬人同時工作生活的需求。
極短的時間要管理2萬人，趙健內心又感慨又不安！
相比趙健內心的那點兒不安，作為被兒子擺了一道的趙全，此時不安的心理遠遠超過自己的大兒子。
現在的他，也知道半年之內無線電6廠會擴充到2萬人。
如此之大的規模，安保壓力可想而知。
到時候，僅僅員工正常出入的廠門恐怕就不止一個。
如果2萬人全部通過一個廠大門進出，僅僅是提防這些人從廠里攜帶生產資料外出，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小小的電子元器件，隨便一個地方就能夠藏匿。
到時候，怎么查？怎么找？怎么防？
原本，對于保衛科科長的身份還有些埋怨，可現在趙全卻只想為兒子站好這一班崗。
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保衛好廠子的安危，尤其是倉庫重地的消防部署。
曾經的災難，無論如何不能再次上演。
之前那一場火災損失了800萬人民幣。
一旦廠規模達到2萬人，如果倉庫再次失火的話，這恐怕將以億為單位來核算損失。
為了防范，趙全找到當廠長的大兒子，要求給自己這保衛科增派人手，并且單獨成立廠區的消防隊。
趙健對于老爸的要求，自然不敢忽視，畢竟曾經大火慘狀他也親身到場。
沒過多久，無線電6廠對外招聘安保的消息正式公布。
退伍軍人優先，廠區一共招聘600人，其中100人為消防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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