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當歐陽雪將2013年第一季度《陰陽師》的財務報表發到蘇澤面前時，他終于第一次有了一種功成名就，似乎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的感覺。
“我實在沒想到這款游戲會如此火？”
這家伙厚著臉皮裝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瞧你這神情，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買乖。”
歐陽雪吐著舌頭，一臉笑意。
“看來只要抓住了女性玩家，這游戲的下限就會很高。”
“的確，現在的游戲里女性玩家占比已經越來越多！”蘇澤拿著財務報表，不禁有些感嘆。
單單《陰陽師》這款游戲在第一季度的營收，便已經到達到了6億，月均收入達到2億。
“可惜啊，這收入固然可惜，可有很大一部分要分給騰訊。”
“25%，而尚在研發的《絕地求生》給出的分紅更是高達50%。”
作為公司財務，又是老板女友，歐陽雪看到這么一大筆收入分了出去，心里自然有一種隱隱作疼的感覺。
不過公司的事情，她一向對蘇澤信任有加，不會盲目干預，只是有時候會耍耍小情緒。
“小雪，其實這6億的營收，有不少離不開騰訊的功勞，只要和對方成為了利益共同體，他們才能盡心盡力幫我們引流，這比單純地給他們宣傳費更合適。當然，前提是你自己的產品足夠優秀，能夠帶來收益，對方才會積極。”
稍作停頓，他以一種淡然的語氣侃侃而談。
“錢這東西夠用就行了，再多已經是數字了，我更看重的是公司未來的布局。”
歐陽雪默默點頭，又問：“那這一次和騰訊合作的進展如何？”
“很順利，他們的游戲團隊的確比我們更有經驗，也更成熟，預計到了明年，這個新游戲就可以正式測試了。”
蘇澤言語中，突然發現女友的眼眸里帶著淡淡的憂愁，心中一動，便問道：“小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歐陽雪猶豫了一會兒說，“我爸這邊是不是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
蘇澤微微一愣，怪不得這妮子進來的時候便心事重重了。
這事其實他想瞞著女友的，可歐陽雪本身是負責公司的財務工作，從蛛絲馬跡當中是能夠獲取一些信息的。
“其實……也不算大問題。”
蘇澤總不能在女友面前編排岳父大人的不是，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我知道我爸的流動資金好像出了點問題。”
蘇澤沉默不語。
“我從事財務工作也有幾年了，也有了不少經歷，懂了不少事。”
“小雪，其實……”
“其實對于很多大公司而言，有負債是很正常的。公司的營收一部分用來還貸，一部分用來發工資，一部分用于日常開支。如果還有結余，管理層就有分紅。”
“是的……”
“但如果營收除了問題，就像多米諾骨牌，會引起連鎖反應。”
這就像紅樓夢里的賈府，雖然看似非常富有，但開支和收入一直處于平衡狀態，等到某一天支出大于收入了，難以為繼了，便意味著平衡被打破，緊隨而至地便是大樓地坍塌。
看看那些靠前的房地產大公司便是如此，現金奶牛這種回報遠遠大于支出的東西，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蘇澤抓住了一個，如今正準備抓住第二個。
“現在是行業寒冬，尤其是對于服務行業而言，有點艱難。”
“我明白這一點。”
歐陽雪不像有些富二代，只會揮霍家里的財產，本身就是財務專業的她知道父親維持一家大公司是如此不易，她保持著一種危機感。
當然，她在給自己男友工作時，也非常在意每一筆開支。
她一手制定了各個管理層出差的住宿和伙食標準，當然也包括蘇澤本人。
身為財務總監的李燕紅，可沒有膽量給老板定什么出差標準，可歐陽雪敢啊。
五星級酒店，你要住這么好干嘛？
難道四星級或者三星級酒店住得不香嘛？還有伙食標準，也得降一降！
你身為老板應該以身作則，做一個表率呀！
當時歐陽雪給自己提這些條件時，一臉認真的神態，惹得蘇澤不禁苦笑，不禁在想：我把這妮子帶進公司里是否是一種錯誤？
可到了年底的時候，歐陽雪會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算賬：蘇總呀，你看看本姑娘幫你省了多少錢？
的確，錢是省了不少，但他更喜歡花錢的那種暢快感，但已經很無奈地被歐陽雪給扼殺了。
有這樣的女朋友，既溫暖又郁悶，兩種復雜的情緒交錯在一起。
“即使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甚至以后會是……”她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但我真不想讓自己虧欠你太多。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的關系你肯定會要求度假村51%以上的股份。”
“小雪……”蘇澤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有些話，我的身份不太好直接開口。雖然你爸手里有不少公司，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財務人員。不過站在你的角度，是不是應該切割一些累贅企業會更好一點？”
“我不太了解我爸旗下幾家公司的財務狀況，這畢竟是公司機密。”
蘇澤贊同地點點頭。
“不過以我的經驗來分析，那家物業公司一直處于虧損狀態，應該及時止損。在滬都這樣的地方，競爭太激烈了。”
“三艘貨輪，你爸已經賣了一輪。”
“這我知道，為了籌錢還貸款。”歐陽雪苦笑一聲，“施工單位的錢可以拖，業務伙伴的錢也可以拖，但銀行的錢拖不得啊。”
這當然是真理，欠誰都不能欠銀行呀。
別人借錢的時候，拿到的借條和銀行貸款合同比起來，那就是一張沒用的廢紙。
也許情況比他想得更為糟糕！
蘇澤想到在另一個時空，歐陽雪和自己未曾見面，她的父親是否依然會遇到這一波經濟危機？
因為他的蝴蝶效應，歐陽振華和自己搞起了度假村，然后多了一筆支出，讓他的資金鏈出了問題，是我害了他？
不！蘇澤馬上否定了這個可能。
如果沒有因為他的出現，這個意氣風發的岳父大人估計會繼續從銀行貸款，開始籌建第三家五星級酒店。
那么他的危機可能會更嚴重，自己誤打誤撞反而是幫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