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下了樓，小六已經在樓下提前等著了，很快車子上路前往區政府。
“李醫生，小五哥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小六尷尬道。
“他怎么了？”李揚問道。
“小五哥，聽說咱們這邊的情況，就給盛世全打了一個招呼，從東江省調集了一萬噸的瓜果蔬菜，想問，送到哪里？”小六小聲道。
“他面子這么大了？”李揚皺了皺眉，一萬噸對于大種植戶而言也是不小的數字，不是任何人都如大青山得天獨厚有三十萬畝的土地可用。
“聽說那個盛世全也很難辦，不過小五哥放了兩條狗，追的他直接掉下了湖，差點就給淹死了，還好最后被救出來了，從那個時候，農產品的事，他就開始上心了。”小六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胡鬧。”李揚皺了皺眉。
“小五哥做過之后，其實也挺后悔的，才不敢給你打電話的。”小六急忙解釋道。
“讓他把貨送到青山市吧，記得把錢結算給盛世全，告訴他，只此一回，下不為例。”李揚最后說道。
“我知道了。”小六連連點頭。
很快車子就到了新區政府大樓，李揚下了車之后，就直奔馬四海的辦公室。
“你怎么有空來了？貨籌集好了？”馬四海一看李揚來了，就是笑著請他落座，這兩天，他是天天電話被催的腦仁疼。
“貨隨時裝車，可以送到各個城市，土地和工程的事，那邊幾個城市敲定了嗎？”李揚笑著點頭道。
“答應你的事，跑不掉，一早他們就把土地位置以及棚戶區和危房重建和翻修的相關信息送了過來，我也幫你把過關了，為了這事，我可是嘴皮子都磨碎了。”馬四海一臉認真道。
“馬哥，現在是他們求我們，你還磨碎嘴皮子，這是干嘛了？如果他們不愿意，那就取消合作就是了。”李揚呵呵一笑。
“這份情，你心底記得就行。”馬四海干笑道，算了，這次的人情估計是賣不掉了。
很快馬四海西川省的地圖拿了出來，把賣給大青山的土地位置一一標記在各個城市的位置上，并且附送了土地轉讓價格表，以及關于危房和棚戶區所在位置和重建翻修的報價單。
李揚仔細打量了那些個地理位置，確實位置不錯，價格也還算靠譜。
“安排人把這些位置，實地查看一下。”李揚拿出手機，給負責南部八個城市物流的王總打了一個電話，把位置發了過去。
馬四海愣了一下，心底一陣酸溜溜，他是名義上的新區一把手，可也就這一畝三分地，看看眼前這位，一個電話，六個城市都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很快大概半個多小時，一條條的信息匯總過來，并發來了拍攝的圖片。
“核心地段的位置還不錯，不過這棚戶區和危房重建和翻修的事，有些過分了吧。”李揚把照片遞給馬四海親自去看。
棚戶區塌成那個熊樣子，按照翻修的錢給。
馬四海看著那圖片，滄州市一處棚戶區都沖垮了，估計翻修后也沒人敢住，只能推倒了重建，那完全是另外一個價格。
“估計是下面的人搞錯了，這事可以再談。”馬四海尷尬道。
李揚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他抬手點開。
是成婉兒發來的照片，足足一百多輛重卡再裝貨的場景，齊刷刷的排成一排，上面堆積的一箱一箱的瓜果蔬菜。
這讓馬四海臉色更有些難堪了。
“李兄弟，貨你先發過去，關于工程的事，我會積極溝通，放心，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馬四海當即保證道。
“不急，現在有的是時間。”李揚呵呵一笑，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可工程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統計出來具體數目的，但是災情不等人啊，那邊的城市人民急需救助啊。”馬四海耐心的解釋道。
“人都是健忘的。”李揚搖了搖頭，隨后平靜道：“馬哥，當初大青山是怎么抗洪，阻擋大青河汛情的，你應該明白，這些農產品是我們拿命換來的，大青山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哎，是這個道理，這件事如果我能幫忙，我一定竭盡所能撮合，但是城市所屬不同，我也只能溝通。”馬四海也有些尷尬。
“馬哥，這次事成了，你能撈到的上層資源不少吧。”李揚直言道。
“都是為人民服務。”馬四海干咳一聲，搓了搓手，看了看李揚，隨后無奈道：“李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說吧，我能幫的，肯定還是偏心你的，你這么一驚一乍的，壓著不發貨，搞的我很難做啊。”
李揚嘴角微撇，你難做，和你談生意，比打個架都累，關鍵必須自己來談，要不然換成成婉兒過來，指不定被馬四海忽悠的走出辦公室，還不知道該干嘛的。
“馬哥，我們大青山不容易，你們領導也大方一些，比如說，咱們新區棚戶區的重建，你報的價格是五千萬，你完全可以往上提一提，為其他兄弟城市和各大區之間做個表率，比如說，五千萬你改成一個億。”李揚指著那份報價單，上面也有青山市新區的報價。
“不行，不行，這根本通過不了，棚戶區那邊又不是建商品樓，只是讓你們在原基礎上進行復原，哪怕是推倒重建，也只是一些二三層的小樓，一個億，太多了。”馬四海急的直接跳了起來，指著李揚，心底無奈，就知道要害自己。
“我讓你抬高價格，又沒說讓你真給我一個億。”李揚干咳了一聲，隨后道：“我給你在報價上抹掉五百萬，你不吃虧，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你抹掉一千萬，我替棚戶區的父老鄉親感謝你了。”馬四海咬了咬牙道。
“那行，這一千萬我幫你把棚戶區附近的公園，免費修整一下，我那邊有個酷愛建設公園的著名設計師，絕對幫你建一個非常漂亮的公園。”李揚連連點頭道。
“你！”馬四海一臉無語，他想節省一千萬的財政，沒說，建公園啊。
“馬哥我是為你好，你提高價格，對內對外總要有個交代，這樣，我再給每個棚戶區的住戶，免費贈送一套家電，排水系統重新修建一下，保證以后的汛期，青山市新區棚戶區，肯定是最牢不可破的明星工程。”李揚一臉認真道。
“多幾百套家電，多挖幾個水渠，多栽幾棵樹的公園，五千萬變成一個億，這生意，你是真會做啊。”馬四海瞅著那一車車裝滿瓜果蔬菜的重卡，最后只能點頭答應。
“那咱們再說一說，危房翻修的事。”李揚又是接著說道。
……
很快李揚把新區的棚戶區重建以及一些危房翻修的工程價格表，再次列了出來，看了一眼，價格十分滿意。
六個城市核心地段，足足三十塊土地，雖然面積不大，但位置極好，總價格在七個億左右。
按照重新規劃的棚戶區重建和危房翻修的價格，六個城市需要投入的財政資金在九個億左右，當然按照之前的來算，才四個多億。
原本的基礎上，大青山還要給對方錢，現在還能撈兩個億。
“會做生意啊，賠本生意市里可是第一次做，還要倒給你兩個億。”馬四海最后硬著頭皮，把這份報價表發給了其他幾個城市的負責人。
李揚呵呵一笑。
“我一定會被罵死。”馬四海坐在椅子上，一臉無奈道。
“青山市新區在馬區長的領導下，蒸蒸日上，轄區內大青山數十萬民眾眾志成城，傾力支援附近各大城市賑災救災，這份實打實的成績，挨幾句罵，值得，完全值得。”李揚笑著喝了一口茶。
“你就不能讓我不挨罵，又賺到名聲嗎？”馬四海嘆息了一聲。
“要么馬哥，你去聯系聯系其他的大種植戶，看他們能不能這么配合的幫你送貨出去？”李揚一怔，這么無恥的話他怎么說的出來。
馬四海悶哼了一聲，最后不說話了，他確實聯系過，那些個種植戶前兩天可是沒少掛他的電話，一個個比大爺還牛逼。
似是認定了，以后各大城市還需要他們養活！
想到那些個種植戶，忽然心底平衡不少，那些家伙是真的夠慘的，大青山如果能源源不斷把農產品送到位，他們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妥妥的名聲都臭了。
沒過多久，各大城市的電話紛紛的打到了馬四海這邊，就剛剛他發過去的報價表的問題，雙方足足聊了兩個多小時，最后才是談妥。
“行了，你安排人去簽約吧，恭喜了，白撿了三十塊土地，還撈了兩個億。”馬四海一陣身心疲憊。
“老想著我賺了，可你們也不想想，幾萬人剛剛抗洪賑災結束，就過去給你們重建翻修，把原本破爛不堪的城市，重新煥然一新，這其中要付出多少，第一個出力出物的是我們，有時候不爭，你們就拼命的壓榨，長此以往，下次出現了災難，還指望誰。”李揚淡淡道。
“大青山的人確實辛苦了。”馬四海神色微微一變，認真道：“兩個億的款項，我會協調，讓他們早一天打給你們。”
“不用了，那兩個億到時候打到新區財政上吧，大青山這么多人拼命在一線，是要買個社保了，不足的，到時候你們統計好，發給我。”李揚說完，就轉身先走了。
馬四海看了一眼李揚離開的背影，輕輕一嘆，心底明白，這次其他城市的做法，是傷了這位的心。
其實上午各大城市對于網友的回答，就有些太官方了。
大青山人拿命去賑災，雖然進入六大城市拿下農產品市場，那是幫忙，并不是趁火打劫，依現在大青山的聲望，完全沒必要拘泥于眼前的市場了。
馬四海心底一嘆，他也好，其他城市也好，習慣了高高在上，何為官方，哪怕道歉都要顯得平靜不帶溫度，那才是官方，因為他們代表了權威。
這次如果不是大青山，他們可就麻煩大了，是時候，變一變了，不是次次都有大青山援手的。
那邊李揚離開馬四海的辦公室，坐回車內。
“李醫生是不是談的不愉快。”小六低聲關心道。
“小六，你說，為了錢，大青山會不會有一天對外也不團結了。”李揚忽然開口道。
“不會，別人我不知道，大青山人數百年來傳承下來的秉性，從來沒有發生過對外不團結的事，我們從小就被反復教導，大青山是根，是心底的榮光，對外必須凝聚成一股繩。”小六毫不猶豫道。
李揚點了點頭，幾個城市的做法彼此算計，確實讓他有些心累。
“李醫生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告訴你。”小六緊緊握著方向盤，看著身后的這個年輕人，只比自己大幾歲罷了，卻承擔了幾十萬人的希望。
大青山多數人都沒文化，卻有拼不完的血性，使不完的力氣，可沒有一個人帶領，在外秉性善良，憨厚的性格，卻成了別人眼里的傻和笨，難以被人尊敬。
是身后的這個人，讓他們得到了該有的尊重和認可，讓他們的付出，得到了對等的回報。
為了這個人，他們愿意付出生命和汗水。
當天，六個城市關于土地購買和棚戶區重建以及危房翻修的合同，進行了正式簽署，并簽訂了災期農產品供給合同，約定了一攬子如運輸，免檢以及退稅補貼等條款，并約定有市財政補貼百分之十。
所以大青山的農產品在六個城市出售完全是依過去九折的價格，對外出售！
大青山首批五萬噸的農產品，也運進了各大城市官方指定的菜市場里，從青山市高速公路浩浩蕩蕩的甚是醒目，車身上拉著橫幅。
“大青山對口支援滄州市農產品！”
“大青山對口支援涼州市農產品！”
……
一輛輛的車進入六個城市各個區，市民夾道歡迎，整個場面也被當地記者大篇幅的報道和采訪，一時間大青山農產品在網絡上無疑大大提升了知名度。
在每個城市的菜市場以及超市里，市民紛紛的排隊搶購。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如此。
……
接下來的天氣，持續放晴，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放下了心底的擔心。
大青山的瓜果蔬菜，每天早上都會源源不斷的送往六個城市，與此同時，必要的捐贈也沒有克扣過。
第七天的時候。
大青山二十六個城市倉庫的倉儲被不斷的壓縮，線上市場也被壓縮到極致，青山鎮的土地上早熟的瓜果蔬菜也被先一步采摘，以及跨省運輸辛苦采購的農產品，也不計成本的運輸過來。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在考驗大青山能不能扛得住，每個人都忙碌到了極致，特別三十萬畝土地里，春鳳帶著人幾乎都睡在了地里。
大概半個月過后，穩定的運輸和充足的貨源，幾乎讓西川省內部的大種植戶近乎是絕望了，一個個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跺腳捶胸。
“網上發的照片是真的啊，大青山人竟然真的堵住了汛期暴虐的大青河，三十萬畝土地沒有毀壞啊，這才能源源不斷的輸送農產品出去。”
“這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啊，人力竟然能堵住汛期的大青河。”
“簡直是天要成就大青山啊啊，他們藏的也太深了啊！”
一個個之前共進退的大種植戶，皆是西川省的人，很明白汛期的大青河，是多么的暴虐，他們認為之前網上抗洪的照片只是嘩眾取寵，博取同情，現在方才明白，是真的，大青山人的三十萬畝土地并沒有毀壞。
這些人再也顧不得同進退的口號。
西川省就二十六個城市，犧牲六個城市的市場，誰也扛不住，特別南部本地的一些大種植戶，這個時候才開始紛紛的和六個城市的領導反復詢問，愿意供給蔬菜，價格可以便宜一些。
沒辦法，半個月是他們最大的底線了。
畢竟瓜果蔬菜，存放超過十天，也是一個門檻。
這邊青山市新區菜市場頂樓辦公室，李揚也覺察到了風向的不對，各大城市開始減少對大青山農產品的采購，并且一些線下菜市場和超市，也開始撤柜。
屬于大青山農產品的專柜，紛紛被撤掉，這一切都是上層和菜市場以及超市的做法，市民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完成。
大批負責五個城市的大青山人，也陸續乘車返回大青山，只留下了線上倉庫部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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