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表面的鳳凰栩栩如生，是因為它并不是畫上去的，而是通過剪紙貼花的獨特工藝，貼到胎上，然后再進行上釉，制作出來的。”
“等到上完釉后，把剪紙撕掉，就露出了底部的胎，最后，工匠再對花紋、羽毛等部位進行修飾，燒制后便形成了這種黑白對比明顯的層次感，具有特殊的裝飾效果。”
說完，林然把梅瓶翻轉了一下。
“上面的兩只鳥，分別是鳳和凰，它們就是在正常的求偶。”
“這是一個特別有意義的梅瓶，應該產自南宋吉州窖。”
林然解釋完，柯良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老板突然鼓起掌來：“不愧是林小大家！說的可真詳細，受教了！”
柯良也是有些懵，但還是跟著拍了拍手。
然后問道：“那林小大家你覺得這件梅瓶值錢嗎？”
林然表情卻非常平靜淡然，仿佛沒有聽到掌聲和問話。
他在腦海當中回憶，在大概07年的時候，國內一家拍賣行拍賣了一件吉州窖出品的刻花梅瓶。
換算成現在的匯率，至少也能賣個兩千塊錢吧。
只能說南宋的官窯瓷器存世量極少，因此溢價高也正常。
他報出了自己的估價。
柯良喜出望外，老板也是目瞪口呆。
可是這批貨只是柯家放在他店里的，如果是他的貨該多好。
“老板，幫我把貨裝起來。”柯良立刻對老板下命令。
當然，這件文物林然并不覺得很特別，至少達不到自己的收藏標準。
他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一個文件袋。
難道這也是古玩？
林然很少看到有古玩會放在黃色的文件袋當中的，一般只是比較小的物件。
比如銅幣之類。
他把文件袋拿起來，里面掉落出來一些破舊的印紙。
散落了一地。
柯良頓時有些不高興，問道：“老板，這是怎么回事？”
老板慌忙解釋道：“我不知道啊，你們得貨送來之后我就沒有碰過。”
他趕忙推卸責任，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林然身上。
林然皺了皺眉，蹲下身子，把破舊的印紙全部撿了起來。
并不是常見的打印紙，而是泛黃的紙片。
面都是看不明白的字和圖畫線條。
柯良皺眉道：“應該是我老爸弄錯了，這件文物就不用管它了，看下一件吧。”
林然卻沒有理他，而是把黃紙片擺放在桌上。
調整了好幾次順序，他的眼神有些觸動。
看到林然好奇地樣子，柯良也有些困惑，靠了過來。
但他看了半天沒有看出端倪，只是覺得奇怪，自己的父親也是資深的古玩賣家，怎么會買這種破玩意兒？
這東西，真的能稱上古玩嗎？
除了比較舊以外，毫無價值。
他有些不高興，畢竟他是生意人，講究的是效率，對于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他是壓根不愿意花時間在上面。
帶著一副不屑的表情，拍了拍林然的肩膀：“林小大家，我知道你有實力，但是我希望你能把時間花在鑒定有價值的文物上。”
林然笑道：“價值，這就是有價值的文物。”
柯良仍然還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但是，在一旁的江璃，竟然突然站了起來。
來到林然身邊，瞥了一眼他擺好的紙片。
剎那間，花容失色，臉上露出了無比驚愕的表情。
“林然……難道這是？”
老板和柯良面面相覷，他們壓根沒有看出有什么特別。
可是柯良又不好意思問，還是老板戰戰兢兢地問道：“江小姐，這些紙片有什么特別的嗎？”
林然終于開口了。
他仿佛變魔術一樣，將紙片調換順序，進行重新拼接，就好像拼圖一樣。
“還有桌子嗎？”一張桌子根本擺不下這么多圖紙。
老板想都不想，就把另外一張桌子拉了過來。
林然便把拼圖拼湊完整起來。
兩張桌子也不夠，江璃和關云又拉來兩張桌子。
把四張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強夠這副完整的畫。
在拼完后，他們才看出來，這幅圖太大了，完全擠滿了四張桌子。
而且，先前意義不明的圖線，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幅完整的畫。
林然將完整的畫鋪開，露出了微笑。
“這副畫或許才是最有價值的藏品！”拼圖拼的他滿頭大汗，為了不讓汗水滴到畫上，他往后退了幾步。
終于，拼湊出了一張完整的圖畫。
這是一幅字畫。
看起來極其古樸，但他們依舊沒有看出里面的玄機。
林然正準備開始解釋。
江璃已經開口了：“沒想到，這幅畫竟然會出現在京城。”
“江小姐，請問這是？”老板也知道柯良肯定不會問，所以便主動擔起了虛心求教的職責。
林然答道：“不錯，王維的《輞川圖》，而且是極其罕見的拓本！從紙張來看，它該是最原始的拓本。”
柯良雖然不懂，但畢竟是從事古玩生意的。
聽到王維兩個字，他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價值。
瞬間呆若木雞。
“如果真的是原始拓本，那簡直是國寶級文物啊。”
江璃也顯得有些驚訝。
沒想到今天還真來對了。
老板卻是一臉懵逼：“輞川圖？”
輞川圖其實是傳統的山水畫。
在畫卷當中，群山環抱，川石起伏，林間小舍怡然自得的形象躍然紙上。
在小舍外，一位船夫正撐船經過，顯得極為幽靜。
可惜真跡已經失傳，流傳于世，都是各時期的拓本。
其中最早的，就是南宋時期的拓本。
盡管只是拓本，但畫卷閑適的氛圍依舊給了他們極高的視覺沖擊。
柯良略微嘆了口氣。
“王維作品確實值錢，可是拓本并不錯收藏市場的青睞，普通的收藏者通常都對拓本不感興趣。”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賣給我。”江璃說道。
這么珍貴的拓本，還擔心沒人接手？
就算是自己收藏，傳給子孫，也是稀世珍寶了。
林然笑道：“是啊，如果柯公子不想要的話，林某也愿意，出高價將其買下。”
看他一副不想要的樣子，林然求之不得。
要不是江璃多嘴，他甚至不想讓柯良知道這幅畫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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