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大家，我不白你的意思，可否直言？”主任問道，他和大部分人一樣，沒有理解林然為何提這件事。
林然說道：“因為這尊佛像，就是不久前放進我包里的，而且不知為何，他還特意把佛像擦了一遍，結果時間倉促或者粗心，沒來得及把水漬處理干凈。”
“你可別胡扯了，佛像不是從你背包里倒出來的嗎？”華老板說道，在場大部分人都看到了，華老板的手下把林然的包反過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對。”林然點點頭，“所以我才覺得有問題，難道這么珍貴的佛像，你們就不怕摔壞了嗎？”
“還有...”在華老板和龍兆沉默了一會兒后，林然接著說道：“神佛是要敬畏的，你找回佛像第一件事就是去親吻它，是真不把它當佛像啊，你是從哪里買到它的？”
龍兆沒想到火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被林然質問了一下后，他有些支支吾吾起來，“我來店里的時候就有了。”
“沒錯，是我從潘家園買回來的，有問題嗎？”華老板站出來說道。
“哦，那只能說你恐怕看走眼了。”林然笑了笑，“因為這根本不是真品。”
“什么？”華老板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有什么證據？”
“證據？這佛像是隨求佛母的造型不錯，但是其低雕刻手法，采用的卻是清代刻板的雕法，其中這螺旋龍紋，你什么時候見到隨求佛母降龍伏虎了？”林然指著上面的裝飾說道。
佛像一向是造假的重災區，他口口聲聲說這是明代的佛像，使用的卻是清代的雕工。
年代越往前，流傳的手法越難以模仿。
顯然，這尊銅像也是一名造假老手做出來的，只不過他在制作過程中保留了許多習慣。
林然看到上面的龍紋，和見過的真正隨求佛母像上的蓮花水波紋全然不同，因此篤定這是假貨。
華老板沉默不語，林然笑道：“華老板，看起來你也很專業，應該不會被這種水平的假貨騙了吧？”
對面不吱聲，林然便加重了語氣：“如果我沒猜錯，這佛像已經在你的倉庫里吃灰很久了，但是考慮到栽贓嫁禍給我需要一個合適的文玩，便把它翻了出來，然后...”
他猛地一轉身，指著于偉和他背后的小保安說道：“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它塞進我的包里！”
“胡說八道！”于偉矢口否認。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么佛像會被我的本子蓋住，里面就幾本筆記和佛像，佛像如果放在下面，先掉出來的應該是本子，為什么結果全然相反？”
“還有，里面的水漬又是怎么解釋？”林然笑道，“你們辦事也太不夠細致了。”
“還有你！”林然指著默默坐下來的龍兆，厲聲呵斥道：“當時在店里我就覺得你是個演員，你的演技還真不錯，可惜，想要扮演好一個角色，要先了解他的背景。任何一個古玩店的老板，都不可能去親吻佛像，那又不是芭比娃娃。”
林然說完了他的推理，把佛像放回桌上，然后蹲下來收拾東西。
楊建龍見狀，趕緊跑過來和他一起整理，鄭學茗則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主任看到三人都不再說話，心里也有數了。
但他并不打算追究華老板和龍兆的責任，說道：“華老板，我想其中應該是有一些誤會，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算了？想都別...”楊建龍剛想說話，鄭學茗卻率先說道，“我覺得可以，畢竟和氣生財嘛。”
華老板臉色鐵青，想了很久才說道：“感謝林先生幫我鑒定出一個假貨，至于假貨怎么處理，我就不管了。我們走！”
他帶著刀疤男和手下直接離開了。
一見形勢反轉，于偉也趕緊說道：“主任，既然沒事了，我也該去巡邏了。”
“巡邏？我看不必，我看你也累了，回家去休息吧。”主任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不累，我還能抓小偷。”
“最近我們接到的投訴太多了，于偉，你這個保安隊長當的不稱職，先給你停職反省兩天，回來后我們再選過保安隊長。就這么說了。”主任也不再處理其他事，笑著對鄭學茗拱拱手，“鄭先生，今天的事多有得罪，下次請你喝酒作為賠償。我還有工作就不奉陪了。”
“請。”鄭學茗還禮道。
現在，治安部里就剩下了楊建龍的手下和于偉跟他手下，還有龍兆三人，三人的表情都極其難看。
還是于偉最硬氣，說道：“要打就打吧，別浪費我時間。”
“呵呵，脾氣還挺大。”白毛伸手就要給他一巴掌，這次林然和鄭學茗可不會阻止。
沒想到，擋住白毛巴掌的竟然是楊建龍。
“他已經被開除了，沒必要在這里跟他動手。”楊建龍直接推開了白毛。
看到楊建龍理智了，林然和鄭學茗相視一笑。
在治安部打人可不是件小事，對方如果要追究到底，還是得被拘留的。
鄭學茗點點頭，說道：“行吧，既然事情已經做完，咱們就回去了。”
在他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一男一女哭著跑了進來，和龍兆摟在一起，三人嚎啕大哭起來。
“老大，咱們今天是不是又白干了？”
“嗚嗚嗚，賺兩個錢好難。”
龍兆拍拍他們的肩膀，說道：“是咱們的演技還不過關，演戲最重要的是了解人物背景，像你們剛才推輪椅過來，還手舞足蹈的樣子，顯然不符合老太婆的心理，才會被人看穿！”
“還有你，剛才的臺詞太浮夸了，一個沒什么文化的中年人，應該講話比較直接。”
龍兆竟然還繞有興致地糾正起他們的錯誤來，顯然他被剛才林然的批評給刺激了。
他們回頭看了一眼三人，嘴角揚起一絲笑。
“鄭兄，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林然說道。
“是啊，只要做好我們天樂行的品牌就行了。”
“以后多和我們拍賣行合作。”
“那林兄弟你可得加快進度。”
陽光下呈現一片安寧祥和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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