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他們走了。”
聽到丫鬟這么說，齊老夫人狠狠松了口氣。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要是繼續讓他們呆下去，齊家的屋頂都要被他們給掀翻了。
齊老夫人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這群人這么難纏。
以前齊老爺很好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客氣的要命，沒想到齊老爺剛剛才昏迷，他們就一個個全部跳了起來。
上躥下跳的，一副要齊家的命似的。
齊老夫人沒有辦法，連忙讓丫鬟把她幾個兒子叫了過來商量這件事情。
在齊老爺醒來之前，他們可能把局面給穩住了。
然而讓齊老夫人沒有想到的是，情況比她想的要嚴重多了——齊家不僅賬上沒有了錢，而且還欠了一大筆外債，所以有可能被別人找上門了。
“怎么會這個樣子？！”齊老夫人一臉震驚。
齊大爺一臉無奈：“這事是爹之前跟幾位世家老爺定下來的，本來只是臨時的周轉，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官家鹽鋪有那么多鹽，源源不斷似的，怎么也買不完……而且我們是批量購買的，每包鹽要比平價鹽多10個銅板。看起來不起眼，只是10個銅板而已，可是如果我們現在出手的話……那就相當于我們每包也要虧10個銅板。”
“每包鹽都要虧十個桶吧？！”齊二爺瞪大了眼睛，震驚不已，“那我們家囤那么多錢干嘛？囤的越多豈不是虧得越多？”
齊三爺在旁邊嘆氣：“今天他們本來以為官家的鹽鋪應該沒多少鹽，只要我們敢囤，把官家的鹽鋪買虧空，到時候食鹽市場就還是我們幾個世家的，可誰想到……我們幾家都被掏空了，這官家鹽鋪里還有很多鹽。”
齊二爺雖然只是一個二世祖，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聽齊三爺這么一說，倒也聽明白了。
“那……那現在官家的鹽鋪到底還有多少鹽？”齊二爺問道。
齊大爺搖頭：“不知道，我怕人觀察過，基本上每天都有人從外面運鹽進來。有時候貨量會大一些，有時候貨量會小一些，但不管是多還是少，第二天官鹽鋪子你絕對有鹽。”
本來他們還想著，一邊買空官家鹽鋪里面的鹽，一邊慫恿老百姓去鬧。
結果……
老百姓也不是傻子，每天都去買鹽，看到官家的鹽鋪里這么多鹽。
一開始可能還會上當，但次數多了，就沒有人信了。
他們派出去的二流子，也被官府的人給抓了，還當成典型到處宣傳。
簡直是夠了。
幾次出手都當了對方的助攻，這件事情還怎么搞？
“那……”齊二爺出了一個餿主意，“那我們能不能想辦法，把運進來的官鹽給劫了？只要我們把鹽給劫，官家的鹽鋪沒有了鹽，那老百姓不就好忽悠了？我就不信了，天下的鹽礦都在我們幾個世家手里捏著，朝廷手里的鹽還真能源源不斷，一直弄不完了。”
“這……”齊大爺有些不太確定。
那些鹽都是軍隊押送，他們真的能夠劫到？
可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手里也沒拿錢，說不出了打劫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么生，要么死，也只能拼一下了。
一咬牙，齊大爺找了人。
……
負責押送官鹽的軍士簡直樂瘋了，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大一個功勞送給他們。
他們二話不說，把所有人都給綁了，上報朝廷。
明光帝一直盯著他們，這么大一個把柄送到自己的手里，怎么能夠錯過呢？
直接順藤摸瓜，摸到了齊大爺、齊二爺、齊三爺等人頭上，全部拿下。
那一天，天氣晴。
齊老爺子才剛剛醒過來，結果就聽到下面的人來，說齊家被官府的人給圍了。
緊接著，他的幾個兒子被人一網打盡。
知道發生什么事情的齊老爺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翻，再次昏了過去。
這一次，大夫嘆了口氣：“哎，你們準備后事吧！”
“老爺？！”
“嗚嗚嗚……老爺，你怎么就去了？！”
“老爺，你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呀！老爺……”
……
齊老夫人人撲到床上哭訴，那可惜的是，齊老爺再也沒醒了。
曾經是盛極一時，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齊家就這樣散了。
整個大明震驚。
尤其是那些與齊家交好的各大家族，完全不敢相信。
“什么？！齊家……那位竟然向齊家下手了？！”
“唉……”一位老爺望向自家年輕的兒子，輕輕嘆了口氣，讓他坐下，“有何不可？世家把持資源多年，朝廷能忍這么多年，已經很能忍了。”
“可是……可是齊家犯了什么錯，他這么對齊家？當年開朝皇帝的時候，齊家可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
“什么功勞？支持開朝皇帝上位嗎？”老爺子有些無奈，“現在留下來的老牌世家，哪個沒支持過？沒支持的，早就沒了。而且，那位也不是無的放矢，沒有任何緣由就把齊家給收拾了，要是那樣的話，大明早就亂了……”
接著，就將他讓人打聽到的，齊家企圖哄抬鹽價，打劫官鹽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不只如此，齊家平時對子孫管束不力，不少人都干過霸占良田，強搶良家婦女的事情。
“這樁樁血案，不查不要緊，一查一個準。之前那位不查，那是因為他手里沒底氣，動不了齊家，怕動了會影響到整個大明。但現在不一樣，現在……”
這一局斗鹽，是齊家輸了。
輸了，就得付出血的代價。
老爺子拿齊家的事情教著兒子，一個世家能不能傳承千年，靠的不只是手里捏了什么東西，還有眼力勁，要清楚上位者的心思，知道哪些底線不能踩。
很明顯，齊家做為“天下第一鹽商”的靠山，他們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們只想著他們把持了天下鹽礦，即使是皇家也得讓他們三分，卻忘了這天下姓什么。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李氏皇族忍了那么多年，一代又一代皇帝，到了這位，終于沒忍住，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那我們……我們魏家手里還捏著朝廷的鐵礦呢，那我們豈不是更危險？”魏大公子微微皺了眉頭，一臉憂心忡忡。
不管齊家是因為什么被收拾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齊家手里的東西礙了上面的眼。
連鹽都被被收拾，那他們魏家的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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