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人用了“秘定”二字，隱隱讓顧清菱察覺到了異樣。
她不動聲音，說道：“快別夸她們幾個了，她們也就到了客人跟前，才一個個規矩得很，你要是私底下看到她們瘋丫頭的模樣，怕是要嫌棄了。不過瘋就瘋的好，玩得瘋一點，這身體也好，不敢說三年抱兩，但只要夫妻和順，必然讓大夫人早日抱上大孫子。”
“哎喲，老太君這是謙虛了。”謝大夫人笑著說道，“您親自調教姑娘，哪能差了？何況我還聽人說，老太君手里有一生子秘方，效果極好，這八姑娘在娘家時身子就養得好，進了門還能不報喜？我啊，現在就等著當奶奶。”
“生子秘方？”顧清菱面露詫異，知府夫人從她手里求了一生子秘方的消息傳出以后，找著借口上門的人極多。
家里又是孕婦，又是孩子，又是備考的，若不是特別重要的客人，顧清菱都不讓她們上門。
但若是有人邀請姚二夫人出門聚會，顧清菱也沒拒絕，讓姚二夫人自己看著辦。
就是如此，轉著彎兒想要求生子秘方的人也極多，光顧清菱聽到的，便有五六家。
之前沒跟人聊到這一塊兒的時候沒感覺，現在到了話題頭子上，顧清菱才知道，這金陵居然有那么多不好生育的？
只是，顧清菱沒想到，謝大夫人上門，居然也是為了這個。據她所知，謝家各房子嗣雖然不多，但也沒到要求生子秘方的地步吧？
謝大夫人露出了不好意思地神情，將她娘家侄女的狀況道了出來，大大方方的表示，她就是想給她娘家侄女求一道，就是不知道她娘家侄女有沒有這個緣份。
“唉……”顧清菱嘆息一聲，“這做女人啊，就是這點不好，生不生得出來都有女人的事兒。生得出來還好，婆家歡喜，要生不出來，女人就遭罪了……”
謝大夫人心里頭咯噔一聲，姚老太君沒說給不給，不會是不想給吧？
她面色有些微變，做為親家，她是真的沒想過姚老太君會拒絕的事。
畢竟，姚八小姐嫁進謝家，想要站穩腳跟，第一件事情便是生孩子。姚老太君即使只是為了幫姚八小姐站穩腳跟，也會把這方子給姚八小姐。
謝大夫人不過是提前求了這道方子……
不過想起謝老夫人的話，謝大夫人雖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也沒說什么，順著顧清菱的話道：“誰讓我們是女人呢？女人的命就是如此，哪家娶媳婦，不是為了傳遞香火？你要是能給他傳上，人家還能好好待你，你要是傳不上，那就說不清楚了。世家出身，人家還能因為你的娘家讓你坐在嫡妻的位置上，若是身份差了一點兒……這事就更說不清楚了。”
“所以說女人難呀。就是家里的這幾個姑娘，小的時候擔心她們長不好，長大了擔心她們嫁得不好，嫁了人吧，還得擔心她們生不出孩子……”說著，顧清菱就提到了她那個嫁回娘家的女兒。
做為姚家唯一的嫡女，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顧清菱怎么可能不重視？
只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盡如人意。
“我那女兒啊，也是打小好好養著，也希望她能早日替顧家生下一兒半女，但可惜的是，嫁進顧家幾年也沒傳出好消息……”
顧清菱沒說的是，之前原主確實希望姚茹煙早日懷孕，不過到了她這里，她到是慶幸姚茹煙一直沒消息。
要不然，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有懷孕，她那身子骨能撐得住嗎？
年齡越小，難產率就越高，別到時候母子二人皆沒保住，那就得不償失了。
顧清菱的這些話，讓謝大夫人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濃，一時間搞不清楚姚老太君的意思。
難道，姚老太君是想告訴她，其實姚家沒有什么生子秘方？
可要是沒有，那知府夫人是怎么回事？
顧清菱：“所以說啊，什么生子秘方，那也是要看人看情況的，有的人吃了管用，有的人吃了就是不管用，你也沒辦法。”
謝大夫人心頭微愕，但還是順著顧清菱的話說道：“老太君安心，這五小姐年紀還輕，說不定過幾年就有好消息了。就是她的三個嫂嫂，不也是三十來歲了，才湊在一起給您報喜嗎？說不定姚家的姑娘就是如此，報喜報得晚一些。”
“我也覺得如此。所以也懶得管了，隨便她什么時候有喜，讓她怎么痛快怎么來。”顧清菱笑著對謝大夫人說道，“這八小姐是這一輩中最小的，多被偏愛了幾分，人也嬌氣了些，等以后進了門，怕是要先養養，還望親家到時候莫要怪罪，等她年滿了二十再催。”
言下之意就是，你說得對，估摸著姚家人就是生得晚，所以啊，等姚八小姐進了門，年滿二十了再生。
她嫡姐都等得，她一個庶女，想來謝大夫人不會太為難吧？
謝大夫人：“……”
我是來求生子秘方的，怎么說到后面，變成了這個？
可是顧清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前面又是一味“順承”，還真不好反駁，只能笑著應下。
謝大夫人在心里慶幸，還好謝雪風是次子，她前面還有一個大兒子，要不然……
該說的說得差不多了，敲打的出敲打了，顧清菱這才笑著說道：“其實啊，我也沒想到我那方子會對知府夫人管用。也就是普通的養生丸，用了些比較好的藥材，沒什么稀奇的，說不定還比不上別人家里的養身方子。她們喜歡來求，我也不瞞著，把方子給了她們。不只給了方子，就是好百香閣，我也準備讓人上些養身丸，大家要是要的話也方便些。”
謝大夫人驚喜：“老太君居然準備在百香閣里賣養身丸？你這也太舍得了吧，這可是……”
顧清菱擺了擺手：“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保養身子的方子，呆會兒你走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到時候你看了，就不稀奇了。”
一波三折，沒想到姚老太君最終還是把方子給了她，謝大夫人驚喜不已。
再回頭去看姚老太君的那些話，謝大夫人明白，人家老太君這是在敲打她呢。
謝大夫人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姚老太君是看重姚八小姐才說那種話，否則一個庶女，誰把她放在心上？
姚老太君越重視姚八小姐，謝大夫人便越放心。
重視，意味著姚八小姐進了門，姚家與謝家的關系越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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