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府邸，最怕有兩個聲音。
何況姚家后院還有顧清菱這尊大佛，姚大夫人看似掌著管家之權，她卻管不到老太君頭上，也管不住姚二夫人院里的人。
剩下的，才是姚大夫人手中的權利。
姚大夫人的困境，顧清菱不是沒看到，但她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姚家看似還沒分家，但顧清菱已經提前析產，各房管各房的，公共區別歸姚大夫人，出門的代表也是姚大夫人。
顧清菱并不覺得自己處事不地道，對姚大夫人有些不公平，她只是覺得，親兄弟明算賬，總比一筆糊涂賬要好。
所謂“錙銖必較”，其實也是因為不夠富裕。
手有閑錢，才不會跟人斤斤計較，會跟人斤斤計較的，也有可能是因為太窮了。
所以顧清菱才會那么大方，給了姚大夫人、姚二夫人那么多東西，就是希望她倆手里捏著錢，底氣足了，也就不會老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了。
最好的例子就是姚二夫人，她手里握著金陵的百香閣、拍賣行以后，不就沒像以前那樣一直盯著管家權了？
而姚大夫人有了京城的百香閣，又有管家權在手，不也沒“計較”顧清菱把金陵這邊的東西分給姚二夫人了？
至于三房，目前還在跟著大房、二房吃肉湯，能吃到多少，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姚三爺跟在姚大爺、姚二爺身后，分到了不少活，也借著姚氏書坊、姚氏書店的名義接觸了一些大商人，學著姚二爺跟錢老爺談合作的樣子，跟他們談了起來。
做為中間人，若是生意談成了，自然是有提成的。
姚三爺分不到大頭，但小頭多了，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另一邊，姚三夫人跟著姚大夫人、姚二夫人屁股后面，也談了幾筆跟百香閣有關的買賣。
姚大夫人、姚二夫人見她沒跟自己搶，也樂得賣個面子，跟姚三夫人拉線的商人合作。
如此再三，三房看著不起眼，但其實手里已經有了些小錢。
姚三夫人還跟姚三爺商量著，避開老太君、大房、二房買地置莊子。
“做生意，我們肯定是比不過大嫂、二嫂她們的，人脈也不夠，我們跟在她們生活跟些湯就行了，但這地一定要買。”姚三夫人一臉認真，說道，“逸哥兒慢慢大了，我們總要替他考慮。等以后分了家，我們一家幾口才有落腳的地方，逸哥兒才能享清福。”
“嗯，我也是這么打算的。我聽老太君那邊的人說，老太君買了不少地，就莊子也就有好幾個，我們跟著老太君的步驟走，肯定沒錯。”姚三爺說道，“這樣吧，明天我請那個管事吃個飯，看他能不能幫我們拉條線，找個靠譜一點的賣家。”
“行。老太君那邊買了那么多次了，經驗肯定比我們多，就是……”姚三夫人有些遲疑，“你去找老太君的人，會不會傳進老太君的耳朵里？”
“瞞肯定是瞞不過老太君的，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能背著老太君置地吧？”
“我怕老太君有意見。”
姚三爺跟著姚大爺、姚二爺身邊這么久，多少有了些眼力勁，道：“不會。老太君都提前給我們三房析產了，還鼓勵大嫂、二嫂置辦私產，肯定不會有意見。其實我們現在只是表面上沒分家，但各家賺的，都在各家自己捏著。就是過年的時候，老太君也沒過問。”
……
顧清菱知道三房跟著大房、二房屁股后面攢了些錢，沒想到姚三爺、姚三夫人夫妻兩個還挺能攢的，居然這么快就想買地置莊子了。
她聽到下面的人匯報的時候，不僅沒有阻止，還巴不得三房多買地點，早日自食其力。
想了想，顧清菱給那下人一個任務：“挑幾塊性價比比較高的地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挑。”
“是，老太君。”
……
下人離開后，大丫鬟春天抱著一個本子過來提醒顧清菱，姚二夫快出月子了。
姚大爺已經來信，說他在回來的路上了，顧清菱算了算日期：“看來，你們大爺是趕不上宇哥兒、宙哥兒的滿月酒了。”
“趕不上也沒事，到時候還有百日宴、抓周，再說了，大夫人肚子里還有一個，大爺到時候趕他自己兒子的滿月酒就行了。”
顧清菱笑：“你怎么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我們家可不興重男輕女，就是一個小嬌嬌也是好的。”
“老太君，不管男女都是您的子孫，當然都是好的了。不過奴婢覺得，馨小小姐缺個弟弟，還是等先有了一個弟弟，再生妹妹的好。到時候家里一幫小孩子，那地叫熱鬧。”
顧清菱哪里不知道，姚二夫人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以后，大房的壓力有多大。可這種事情，又不是人力所能決定的，生男生女，全看老天爺的事情。
不過……
顧清菱有些遲疑，她記得上輩子她看過“關于酸堿度能夠決定生兒生女”的偽科學，據說女人在備孕的時候，多食用豆類、蔬菜、谷物、茶、海帶、海藻等堿性食物，能夠有助于提高生男孩的機率。
若是姚大夫人這一胎還是女兒，那她要不要告訴姚大夫人，試試這個方法呢？
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管不管用，但姚大夫人心思重，萬一她這胎生了女兒，私底下肯定會有些小動作，與其讓姚大夫人弄什么生子丸、生子符之類的不靠譜的東西，還不如弄這個。
若到時候還是女兒，大不了她說姚大夫人的酸堿度不夠好了。
幾乎是那么一瞬間，顧清菱的心里便有了決斷。
“老太君，二爺來了。”
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吧。”顧清菱說完，對大丫鬟春天笑道，“瞧著吧，肯定是來說滿月酒的事情。”
大丫鬟春天：“那奴婢就不知道了，老太君一向睿智，奴婢才不會跟老太君打賭，再打下去，奴婢的那點月銀都要被老太君給贏沒了。”
姚二爺進來正好聽到了后半句，疑惑道：“啊，什么被老太君贏沒了？”
“奴婢見過二爺，”大丫鬟春天行完禮，說道，“回二爺，奴婢跟老太君打賭，輸了銀子。”
“哈哈哈哈哈……”姚二爺一聽就笑了，“那你還真是活該，跟誰打賭不好，偏要跟我娘打。這闔府上下，哪件事不是靠我娘拿主意？你還跟我娘打賭，那不是明擺著都是輸嗎？”
大丫鬟春天故意露出了哀怨地表情：“是啊，奴婢也知道，可老太君非要跟奴婢打賭，奴婢能拒絕嗎？”
姚二爺十分大方，當場表示，這個賞他賞了。
大丫鬟春天連忙露面喜色的道謝。
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在各位主子面前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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