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爺還把姚大夫人給摘了出來，表示不是姚大夫非要這個時間安排丫鬟，實在這事是過年前就說好了的。
不是他們幾個都被人下過絕孕藥了嗎，雖說現在已經吃了解藥，但效果如何誰也不知道，他們大房又沒有男嗣，所以他們有點急，想著與其等姚大夫人不能生了再安排能生的丫鬟，不如提前安排起來，這樣……
不等姚大爺說完，顧清菱就冷了臉：“呵！你就這么怕你們大房的家產沒有人繼承，想要搞幾個歪瓜裂棗出來嗎？”
“娘……娘……”姚大爺身子一抖，再傻也知道，他娘確實是生氣了。
只是，他有點搞不明白，他娘到底在氣什么。
他賠了半天禮，似乎沒賠到點子上。
“沒事的時候你喊我娘，我還能應幾聲，等真的有事了，你再喊我娘也沒用。”顧清菱盯著他，冷冷地說道，“你真以為你收用的那兩個丫鬟，不過是這盤點心不好吃了，換個點心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妾庶子是亂家之源。”
“你讀了那么多書，你的腦子呢？”
“你就這點腦子，要是沒考上還好，你要是考上了，豈不是一個糊涂官？”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兄弟幾個到底是誰被下了絕孕藥？是妾室，妾室，知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下這個藥？因為她想給她自己的兒子謀東西。”
“哪個當娘的不想給自己的兒女留點東西？娘身上的教訓還不夠你受嗎？我好不容易給你們弄點了解藥，讓你們能夠繼續生兒育女，要是你后院的那些女人翻了天，以后你讓誰給你，給你的兒孫找解藥去？”
……
一連炮轟，直接讓姚大爺后背一陣涼意。
他終于明白，他娘憤怒的點在哪里了。
哪里是什么收用房里人的時間不對，怕影響到府試，他娘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錦繩，這是怕他后院再出現一個像張老姨娘那樣兇惡的女人呢。
我的天了？！
要是他后院也出現一個像張老姨娘那樣的女人……
只要想想，姚大爺就打了一個寒顫。
太可怕了！
這是想讓他斷子絕孫啊。
“娘……不至于吧？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張老姨娘。”姚大爺掙扎著，自我拯救了一下。
顧清菱無語，氣得戳了姚大爺的額頭：“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是個人都有私心，當娘的能沒有私心？就算她們沒有張老姨娘的膽子，難道她們就不能做點別的？你真以為你爹后院那些夭折的孩子是我下的手嗎？老娘什么都沒做，只是不護著他們而已，那些孩子就一個個全沒了，全沒了，你懂嗎？有些是自然死亡，有些是被人給弄死的……”
“娘？！”姚大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當初你爹，你奶之所以生氣，除了我被人栽臟陷害，讓他們以為那些事情是我做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明明知道那些人動了手腳，沒有攔著。因為他們覺得，既然我能護你們兄妹三個護下，我也有能力護下其他孩子，可我沒動。”顧清菱盯著姚大爺的眼睛，緊緊地說道，“我只護下了你們，沒護下他們，做為嫡妻，這就是大罪，是我沒有維護好后院的和平，沒有做好嫡妻的工作。可是我問你，我憑什么要護下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你能護下嗎？”
“當然。雖然我不敢說，我能護下所有的孩子，但撿幾個喜歡的護下，也是可以的。但我憑什么要護下那些女人生下的孩子？”
“憑什么？兒子……不太懂。”
“不，你懂。”顧清菱盯著姚大爺的眼睛，說道，“你很懂，只是你心里不愿意承認。我問你，我對你二弟偏心，你心里服不服？”
姚大爺：“……”
當然不服了，這還要說嗎？
“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這么多年來我偏疼你二弟，你心里其實是一直不服的。也因為這個，你一直跟我不親。你看，就算是親兄弟，你都覺得他的出生搶了你的東西，那多出來的那幾個庶出的，你憑什么不覺得他們是來搶你的東西的？你三弟、六弟，哪一個你看順眼了？”
姚大爺：“……其實，六弟要是像三弟那樣老實聽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呵！”顧清菱冷笑，“那是張老姨娘需要擋箭牌，所以才把你三弟留了下來，你三弟是個可憐蟲，自己的親娘不娘，我也不可能疼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前面有你二弟做比較，后面又有六弟做稱，你自然看你三弟順眼了。要是你多來幾個庶弟，即使都像老三一樣老實聽話，可他們都要跟你分財產，就你爹留下的那點歪瓜裂棗夠幾個人分的？來個十個八個，你再想想你會不會看他們順眼。”
順著他娘的話一想，姚大爺無法反駁。
一個姚三爺他能容下，那也是因為他娘手里有東西，分出的那點他不心疼。若是多來幾個，全部都要跑來分他的東西，那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顧清菱繼續說道：“我問你‘憑什么’，你一直沒有回答我，因為你一直站在你爹的腳步上考慮，你覺得，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再怎么說也是你爹的兒子，是你爹的血脈。就好像你現在多納幾房妾室一樣，生出來的都是你的兒子，身上流著你的血，怎么都比外人要親近。那么你再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再以兒子的身份去回望你爹的那幾房妾室，回望那幾個我根本沒有出手護下來的庶子……你現在還覺得，我做的事情有錯嗎？我并沒有出手害死他們，我不過是袖身旁觀罷了，頂多被人說一句‘冷血’，我做錯什么了？我只是在維護我自己的兒子，不想有更多的人來搶我兒子的東西，我又沒出手害人，我做錯什么了？”
這，便是當初原主的心理。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搶她兒子的東西，她無法親自出手去傷害別人，但也沒辦法做到心無旁騖地去“救”自己兒子的競爭對手。
所以，她選擇了袖手旁觀。
原主有錯嗎？
在顧清菱看來，原主沒錯，她不過是選擇了“佛系”，選擇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懶得搭理別人。
只是原主做錯的一件事情就是——她沒有手段應對那些想要傷害他的人。
因為她心太善，不夠狠，她成了“失敗者”。
但老天爺又似乎是善待心地善良的人的，所以原主的三個兒女都活了下來，她也活了下來，成了笑到最后的人，等到了被顧清菱“穿越”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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