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的根源來自于靈脈的異常。
這些詭異的植物也是靈脈異常的體現。
而想要知道異常的根源,就需要找到當任的雨師。
燕寧的上一任雨師泣血而死,所以那個職位一度空缺了許久,直到不久前才正式被人繼承。
雖然姬軒對那個人的狀況一概不知,但按照靈王朝官員任職的情況,想必那位新任雨師在此之前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的。
“唔……”
“啊啊……”
靈帝的力量消散之后,那些原本已經退去的生靈再次出現在姬軒面前。
不論是往昔的街道上,還是道旁的建筑屋檐上都爬滿了人。
甚至在下方也有一些身影在蠕動著,攥住那些垂下來的枝條向上攀爬。
他們一個個地睜著茫然的眼睛,就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盯著姬軒。
這里已經是燕寧的最中心。
所以發生這種事情姬軒并不感到意外。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靈帝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在靈帝的身影消失之前,對方很明顯是想讓姬軒往朝堂的方向去的。
這和靈帝最開始指名的‘一切的根源’所在方位背道而馳。
不用細想,姬軒很快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繼續朝著那‘一切的根源’的方向走去。
靈帝那邊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只是那種事情他認為自己并沒有能力解決,就算是去了朝堂的方向,也只是給人添亂而已,根本無法起到扭轉局勢的作用。
反倒是去尋找雨師還可能有所突破。
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姬軒的眉梢帶著幾分無奈。
他實在是不太擅長應付這么多人。
尤其是這些人還都不是那么聽人話。
作為鬼師,他是不好對生靈下死手的,但若是不下死手,接下來的生靈就會越聚越多。
念及至此,他翻出了引魂燈。
青銅古燈中燃起火焰,只是那簇火焰卻并沒有泛起光暈。
那是一道黑色的火焰。
它并不會向外發散出任何光輝,恰恰相反,若是盯著這道火焰的話,甚至會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神都被攝入到這團火焰之中了。
隨著黑色火焰的出現,四周靈氣再次發生變化。
生機開始向外退卻。
死氣漸漸地覆沒姬軒全身,向外擴散出去。
這是生靈所厭惡的氣息。
是站在與生機對立一面的陰陽兩極的極陰。
只要那些植物是生機凝聚而成的產物,只要它們存在本能,就絕對無法違逆那種屬于天地大道的克制作用。
它們會規避死氣的源頭。
但是姬軒很顯然沒有算到一點。
那就是這里位于異變的最中心,而整個燕寧都已經被那種詭譎的植物包裹住了。
對于這里的異物來說,姬軒或許是威脅,是天敵,但也是侵入這里的入侵者。
關于這一點,是在姬軒受到某個被操控的生靈遠程攻擊的時候踩想到的。
既然有控制生靈去使用誅仙炮的手段,那自然也可以讓這些生靈在遠處攻擊。
見到法術即將落到自己身上的姬軒連忙撐開了自己的道域,這些法術在進入他道域的瞬間,便被一片黑色覆沒,幾乎是瞬間,就化為一灘粘稠的液體,落到了地上。
這些法術根本沒有停歇的時候。
但好在前路已經被打開。
再也沒有那些煩人的生靈堵住去路。
雖說空中襲來的法術終歸是有些凡人,可也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
畢竟這些法術也不是那么強大。
而且到目前為止,施展法術的生靈都沒有超過觀山境。
……
靈帝端坐在龍椅上。
他的面前一道光幕之中,正投影著姬軒的身影。
他看著姬軒撐起道域,將那些法術抵擋在外,朝著雨師所在的方位走去。
彼時。
那道蒼老的聲音落下,帶著幾分悵然。
“陛下您可曾后悔?”
“朕從來都不會后悔。”
靈帝雙拳緊攥。
他的確不會后悔。
為帝者,自當如此。
永不后退,永不后悔。
唯有如此,才能養成這一顆無敵的道心。
“真的不會后悔嗎?”他雖然嘴上都是敬稱,但言語之中卻沒有半分尊敬之意,或許這就是他的本性,或許這就是他原本的模樣,“就算是陛下也是肉體凡胎,心生后悔之意沒什么可丟人的,比如我……我就經常會后悔。”
“那你可曾對今日之事后悔過?”
“哈哈哈!
陛下您可真會說笑。
我此前的確一直在后悔。
為什么我還沒有做那些事情?
明明成功近在咫尺,只需要我那樣做了,陛下您和您的靈王朝可就全都毀于一旦了,我為什么沒能這么做?
每次想起來那些事情的時候,我的心里就好像被萬劍穿過那般難受、痛苦!”
他一邊說著,語調越來越高,語氣也越來越憤慨。
直到最后,他抱著自己的身體,整張臉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夸張的動作在靈帝的面前有如臺上表演的戲子,只是靈帝本人卻無暇欣賞。
“唔……帝君看來是對我的事情沒有什么興趣啊。
真是可惜了。
本來我還以為像這樣和您敞開了心扉說話以后,您會對我有所改觀的。
就算沒有辦法和過去那樣維持那種關系,也至少可以做一個知心的朋友,您覺得呢?”
“朕,不會對靈王朝的敵人做朋友。”
“誒呀,您生氣了?”
靈壓落下,讓大殿之內的靈氣都變得如同山岳一般沉重。
那些纏繞在四周的黑色藤蔓甚至開始崩潰,只是在下一刻,一股更為強烈的靈壓從遠處傳來,靈帝面色微變,身上散逸出去的靈壓瞬間收回。
見到這一幕,他終于是放聲大笑起來。
“果然如此。
我就知道是這樣。
很憋屈吧,很痛苦吧?
靈帝陛下,明明已經達到了靈境的巔峰,可以被稱作陸地神仙的境界,卻只能身陷囹圄,為了你心里的區區百姓,那些個生靈,只能壓制住自己的力量,明明你一個人也可以阻止這一切的,但是作為靈帝的你——根本辦不到!”
他很希望可以從靈帝的身上看到那種頹喪的表情。
只是不論用何種語言去激怒對方,都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他不是姬勿諏的對手。
從來到這里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論是修為還是實力,都不會是姬勿諏的對手。
那種已經達到靈境巔峰的力量堪比真正的仙神。
那是足以毀天滅地的,屬于傳說中仙人的實力。
但是姬勿諏不僅僅是姬勿諏,還是靈王朝的靈帝。
只要這個條件仍然成立,他就有了戰勝姬勿諏的機會。
靈帝仍然坐在自己的龍椅上。
龍,便為鱗甲之長,是立于生靈頂點的傳說中的神物。
自從祖龍消失之后,龍便象征著權力、實力的頂點。
只要坐在那張椅子上,靈帝就仍然是靈帝。
“真是無趣。”
他開始拉下臉,卻不敢靠前一步。
靈帝的確沒有辦法離開那張椅子,也沒有辦法在這段距離施展什么法術將他擊殺,因為靈帝但凡稍微使用一點力量,造成現在這一切的根源就會有所感應,然后將靈帝視作威脅,使用城墻上的誅仙炮將靈帝連帶著這座大殿炸得粉碎。
這并非是能不能辦到的問題。
而是靈帝的動作和那個存在的速度誰更快一步的問題。
靈帝不敢拿這個去賭。
他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才有膽量站在這里。
“陛下難道還指望著有翻盤的機會嗎?”他看向那道光幕上仍舊朝著某個方向徐徐錢進的少年身影,輕捻自己的胡須,“莫非您覺得他能夠扭轉現在的局勢?哈哈哈,您不會真的這么認為吧?居然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上,與其讓那個小家伙可以翻盤,倒不如和我說上幾句好話呢?說不定我一時心軟就此退去了啊。”
“朕今日要殺你。”
靈帝目光平靜。
低沉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甚至也沒有引起靈氣的波動。
僅僅是平淡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只是注視著那雙平靜的眼眸,讓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涼意。
這道眼神讓他畏懼,但那種畏懼也僅僅持續了片刻。
開什么玩笑。
靈帝如今的狀態根本就無法動手。
再說了。
就算真的有奇跡發生,真的讓那個小家伙找到了解開僵局的方法。
就算到了那個時候,他也不是沒有留下后手。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謀劃了太多年,時間久到他本人都已經忘記自己究竟是何時開始規劃的了。
“陛下既然這么說的話。”他伸出自己的脖頸,兩手攤開做了個手勢,“您請自便。”
……
越是深入。
那些飛來的法術攻擊就越少。
到最后,四周只剩下那些詭異植物留下來的根須,瑰麗的花朵綻放,深處的花朵比外邊的更為艷麗,也更為詭異。
在紫色的花瓣當中并沒有花蕊,竟然是一張張人臉!
也到了這時候,姬軒才總算明白過來。
為什么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一個靈境的修士。
若是這種植物控制了靈境修士,便沒有道理不派出來與他纏斗。
若是它無法控制靈境修士,那至少這些修士也有一戰之力,沒可能到現在都是安安靜靜地縮在某個地方。
「靈境修士被控制了。
但是他們并沒有被視作守護的戰力,而是——化作了養料!
里邊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怎么可能控制得住靈境強者,而且這些靈境修士的靈氣都已經被喰食殆盡,那里邊又是什么情況……」
那些帶著人臉的花朵下方都垂著一個囊腫一般的塊狀物。
姬軒能從其中感應到不屬于植物的特殊氣息。
他施法將其中一塊劈開了一小部分,便看見里邊伸出來一條人腿,如同被吸干了了的枯槁枝干一樣的人腿。
彼時,姬軒正站在一座三層小樓的前方。
這座小樓已經徹底和那些花朵融為一體。
而且唯獨這里,是那些人臉花匯聚之地。
此地生機濃郁到嗆人的程度,僅僅是靠近那么一小段距離,就讓姬軒心生悸動。
那是他無法估測的危機。
仿佛只要接下來有那么一點輕舉妄動,自己就會瞬間消散。
也就是說,這里便是造成一切的根源。
而靈帝剛才所說的‘雨師所在’的觀天閣,便是此處。
姬軒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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