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將那虎妖嚇了一跳。
連忙護在公孫無忌面前。
而公孫無忌則是看向劍光落下的方向。
稍許有些茫然地瞪著眼。
在那里鋒利的劍光將一塊黑色的石頭劈成兩半。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茫然地轉頭看向姬軒。
卻見姬軒也有些詫異地盯著他。
“這個、殿下……”
“方才我有所感應,那個跟在我們身后的東西就藏在那個地方。
不應該啊……
它應該不會……”
姬軒呢喃著。
無奈地聳了聳肩,看向虎妖。
“道友可曾注意到什么異常?”
“殿下或許是多心了。
我并沒有感覺到附近有任何生靈的氣息。”
虎妖臉上的一抹煞氣剛剛消退。
方才那一幕來得太過突然,若非公孫無忌及時將她的手臂攥住,怕是會直接朝著姬軒撲過來。
姬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過身繼續朝前走去。
那個東西或許已經被他擊中。
但此時一劍出手,卻并沒有落下什么決定性的根據。
他不是沒想過多說幾句,但見到公孫無忌對那虎妖似乎是維護了一些。
讓姬軒一時間也不好多說什么。
在場并不是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那虎妖看上去處處維護公孫無忌。
但畢竟是憑空冒出來的,決不可輕信。
“剛才那一陣鬧騰,估計已經將它驚動。
接下來我們得小心一點。
那道道術留下來的力量雖然龐大,但它的存在是有目的性的。
那就是誅殺魯襄王。
如今魯襄王已死,他的頭顱雖化作飛頭蠻,但也已經被我們破壞。
所以只要我們不去故意驚動那道術。
在這里就是絕對安全的。”
正說著。
姬軒已經先一步走入了這座荒廢古城的城門內。
古城是連著地面一道沉降。
仿佛是灑落的書籍一般,堆砌、插在地面的縫隙中。
踏入其中,就好比是登上了一座山巒。
視界可見的一切或多或少地都帶著點傾斜。
……
一滴殷紅的液體,從虛空中映現。
落在地面上。
方才空無一物之處,悄然顯現出一道黑袍身影。
它正半跪在地上。
一道猙獰的劍痕直接貫穿了它半個身體。
但它仿佛渾然不覺一般。
口中低沉、沙啞的聲音所匯聚而成的,仍舊是那尖銳的笑聲。
……
這座城已經死了。
什么也不剩下了。
當年那一劍并沒有任何慈悲,將一切存在過的生靈都化作了虛無。
唯有知曉這一劍真實的人才會知道,那道道術究竟有何種可怖的威力。
守城的將士、養精蓄銳的兵馬、牲畜……
是真正地從人間蒸發了。
不論身份、地位、天賦。
他們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剩下——這道術的限制,是只能對生靈起作用。絕對的限制也帶來了絕對的力量。
所以一城的生靈消失了。
只有他們曾經守護過的城池留了下來。
插在此間半空中的黑色巨劍。
就是他們的墓碑。
是他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無忌兄,你博覽群書,知不知道這天底下最大的生靈是什么?”
走在最前邊的姬軒突然停下腳步。
扭頭問了一句。
公孫無忌聞言當即眼中透著一股精芒。
要說到這個那他可就有興致了。
“古籍記載,再往南邊,越過青山圣地有一海。
其中生存著某種名為‘鯤’的巨魚。
那體型怕是得有整個靈王朝那么大。
傳說它的背上還有一座仙宮呢。
嘿嘿。
說到仙宮,本少爺有朝一日一定要去瞧一眼那里邊的仙子是什么樣——”
“亓禹!”
虎妖在公孫無忌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讓對方疼得直冒冷汗。
“誒誒,本少爺就說說……較什么勁呢。
殿下您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莫非也對那些神仙怪志的故事感興趣了?”
“唔……有整個靈王朝那么大的生靈嘛。
有點意思。
不過那么大的生靈,怕是行動起來也十分不便吧。”
姬軒朝著某座不起眼的小屋走去。
這座小屋已經塌了大半。
從廢墟瓦礫中,還能看見一些鍋碗瓢盆的生活痕跡。
“殿下,那也不盡然。
您猜如何,那鯤也擅長幻化一道。
而且它們是天生地養的靈物,出生就到了可以化形的境界,書中記載它們能幻化成鵬鳥,非得可比一些修士養的仙鶴快多啦。”
“原來如此。
天底下竟然也有如此玄奇之物。”
“殿下您……這是什么?”
“是答案。”姬軒從瓦礫中翻騰出某個像是從什么東西上剝落下來的碎片一樣的石頭,將它塞進了儲物戒里,“這就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了。走吧,我們再去瞧瞧這里應該存在的東西還在不在。”
公孫無忌撓著腦后的一撮頭發。
頗為不解地嚷嚷著。
“殿下您到底在打什么謎語,能不能說明白一些啊。
現在可不興什么‘天機不可泄露’的把戲了。
小心到時候謎語還沒說完,人就先沒了……”
“哈哈哈!
不過這回我的確是得賣一個關子。
畢竟如果現在就說出來的話,我怕有人會忍不住出手。”
“出手?
果然昨天晚上那個東西也在這里?
殿下您放心吧。
這兒已經沒有了瘴氣讓本少爺分心。
本少爺的陰陽術絕對可以讓它吃不了兜著走。”
一邊說著。
公孫無忌還擺出一副戰斗的模樣,兩只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比劃著。
姬軒只是笑。
并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們一路來到上方那柄黑劍虛影的正下方。
漆黑的劍身上還纏繞著藍色的火焰。
劍尖就距離他們頭頂十丈,仿佛隨時都會從他們頭頂劈下來。
站在近前,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叫人肝膽欲裂。
“閉上眼睛,不要看。”
姬軒將懷里小狐貍的雙眼給蒙了上去。
那種道術留下的痕跡已經觸及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也難怪那位大修士看見這些會恐懼。
對于天地的理解越是深刻,就越是能夠明白眼前之物的恐怖之處。
除非某一天,達到那個境界。
要不然這種心理陰影會永遠地留在腦海中。
小狐貍一直被他護在懷里。
讓姬軒感到詫異的是,這虎妖似乎并不簡單,居然也能直視那漆黑的劍影。
至于公孫無忌。
公孫無忌似乎對眼前的東西只有驚嘆,暫時并沒有顯露出其他的反應。
“我說……殿下您到底在找什么?
這兒可是什么都沒有啊。
咱們那位帝君可是把這里打掃得干凈,什么都沒有留下來。”
“所以很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
道術就是這么厲害。
更何況帝君都什么境界了,那一擊之下這兒什么都沒有不是很正常?”
姬軒搖了搖頭。
公孫無忌或許并不知道。
但他可是從馬妖的記憶里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天。
漆黑的巨劍落下。
將這里的一切都化作虛無。
但與此同時。
還有一樣東西留了下來。
那道從天而降的身軀。
那個與帝君分庭禮抗的人——魯襄王,姬斯塵!
見姬軒對著空無一物的地面沉思。
公孫無忌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就坐在他的面前。
但姬軒的眼眸中也沒顯露出嫌惡,只是略帶空洞地看著地上。
他終于是將心里的耐性給消磨得差不多了。
“殿下,您倒是說說唄。
一直瞞著我算個什么事。”
“魯襄王的尸體。”
“誒?您是說那個魯襄王的尸體掉在這里了?
這怎么可能!
他的頭不是都化作鬼王被咱們給收拾了,再怎么說他身體也不可能在這里啊。”
這件事情想想就很離奇。
魯襄王的頭顱飛到了稻草坑里,成為飛頭蠻。
而他的身軀卻墜落到這里。
“但我知道,當初那具尸體是墜落到這里的。”
“那現在這里不是什么都沒有?
五十年過去了。
尸體估計都已經腐爛消失了,連骨頭都剩不下。
是殿下您多心了。”
“那一劍雖然殺了姬斯塵。
但卻并沒有毀去他的身體。
也就是說姬斯塵的身體其實是有足夠的力量去抵抗那門道術。
他之所以死,只是因為境界不夠,無法抵御道術中針對元神的力量。”
“那……”
“不錯。
現在我們有兩種假設。
第一種,就是姬斯塵在落入這里之前,率先被什么人給奪去了身體。
所以現在他的身體并不在此處。”
一顆頭顱就能化作鬼王。
那剩下來的尸體會變成什么?
對于姬斯塵當年的修為,他并不清楚。
大抵也是和帝君不相伯仲吧。
若真是如此,那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夠那位帝君頭疼一陣子了。
“而第二種情況。
就是當年的一劍將他的頭顱砍下,而剩下的尸體仍然墜落在這里,但在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人成功地來到了這里。
將姬斯塵的尸體帶走了。”
若真的是這樣。
那么接下來帝君可就不知是頭疼那么簡單了。
但不管如何。
本應該存在這里的東西,卻已經消失不見。
而本應該不存在這里的東西……
姬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儲物戒。
轉頭看向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不管怎么說。
帝君交代我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道術留下來的力量經過數十年、乃至百年,會自然消弭于天地。
并不需要我們去關心。
而這里的情況。
我們也無能為力。
一切都解決了。
無忌兄,收拾收拾我們就走。”
“這、這就沒事了?”
公孫無忌有些詫異地盯著姬軒。
他們可是費了千辛萬苦才來到這里。
結果就是為了看一眼這里的情況。
“對,我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不過嘛。”
姬軒突然話鋒一轉。
手中長劍筆直地落在某個方向。
揶揄的聲音在空寂的黑暗中響徹。
“這位朋友是否也想和我們一起走?
還是說你留在這里。
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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