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志異》
作者:張一貧
第四十三章·敢叫日月換新天
書接上回。
陸霆君的話,就連李洞真也微微感到意外,但旋即又笑著點了點頭,因為他明白,天道若想中興,就需要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魄力,而陸霆君就恰恰是那個敢破舊立新的人,李洞真心中稍稍寬慰,因為天道中興是他一輩子的追求,追到他放棄了一切,哪怕是成仙的機會!
而此時他,似乎從陸霆君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田恭贊抬頭看向李洞真,欲張嘴要說什么,卻被李洞真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還不快謝過掌門”
李洞真喝斥三人,一臉恨鐵不成鋼。
“多謝掌門”
田恭贊、方譽儒和蘇慕嬋三位曾經只手遮天的天道長老,如今竟被自己親手扶起來的傀儡掌門罷免了,完全沒了不可一世的豪氣。
“蕭師弟,吩咐門下弟子封鎖長老院,一干人等一律不得外出,違令者教規處置,另外在面壁峰建造三座與一樣的宮殿,不得怠慢了三位師叔!”陸霆君吩咐道。
“遵命”
蕭鼎漢回過神來答道。
“不必了,多謝掌門好意,長老院已經不存在了,我等戴罪之身,就不必再照顧我們了。”田恭贊起身淡淡說道,方譽儒和蘇慕嬋也隨之起身。
田恭贊繼而向李洞真拜道:“師父,弟子愧對你老栽培,給您老臉上抹黑了。”
說著,田恭贊舉起了手中的龍頭拐杖,狠狠的朝自己的腿上砸去,只聽‘咔哧’一聲,田恭贊撲通跪在了地上,只見他的那條被龍頭拐杖擊中的腿已經嚴重變形,怕是廢掉了。
“師父”
“大長老”
眾人大驚田恭贊的行為,紛紛上前去扶他,卻被他一一制止,只聽他說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弟子身為一宗大長老,未能以身作則,反而利欲熏心,險些致天道于萬劫不復,弟子罪孽深重,唯有斷腿以明志,以求得師父原諒。”
“滾”
李洞真冷聲說道。
“多謝師父開恩,弟子今后必定潛心向道,面壁思過,來彌補昔日所作所為,弟子告退。”方譽儒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
李洞真扭過頭去不看三人,在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不是因為田恭贊等人的行為,而是因為梁微因、卓逸軒等人竟然沒有出言制止陸霆君的決定,大是大非面前,民心有所向,忠孝難兩全,即使是師徒,仁孝也難敵忠義。
蘇慕嬋扶起強忍著傷痛的田恭贊,緩緩站了起來,三人齊聲說道:“師父(舅父),保重。”
說著田恭贊三人,向李洞真再次謝恩。
“對了,掌門,雖然老朽自知是個罪人,但看在老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希望你能善待長老院的門徒,畢竟‘家和萬事興’呀!”
陸霆君聞言眉頭緊皺,一臉沉思,說道:“順天者昌,逆道者亡!這是你教我的!”
“哈哈哈,老朽倒是小看了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蟄伏經年,一朝定乾坤,真是好手段,但也希望你好自為之!”
田恭贊朗聲大笑,言語間透著威脅,在方譽儒和蘇慕嬋的攙扶下,三人出了殿門,消失了。
一場無硝煙的暗戰,不知劃上的是句號,還是省略號。
“我已將生殺大權交予你手,掌門不必為了我的面子,不殺他們,天道有序,法不容情,即使他們是我一手挑選委任的,但若犯了天道規矩,該殺的時候莫要留情。”
李洞真問道陸霆君。
“師祖,于公,‘牽一發而動全身啊’,于私,他們畢竟對我們有育教之恩啊。”
陸霆君話中帶著無奈,透著無力。
人生在世,周天有五恩:
一曰:父母,身生養育之恩;
二曰:師父,授業教導之恩;
三曰:君臣,雨露知遇之恩;
四曰:內人,結發連理之恩;
五曰:同袍,八拜竹馬之恩。
陸霆君雖貴為一派掌門,多年的隱忍蟄伏,韜光養晦,使他處事果斷決絕,賞罰分明,但畢竟他不是冷血動物。
陸霆君給蕭鼎漢使了一個眼神,蕭鼎漢會意,悄悄的拿出了一張紙鶴,施了個咒語,只見那紙鶴化作一道常人看不見的流光,飛出了大殿,消失在天際。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天道交給你們,老夫無憾此生了。”
李洞真說完,笑著化成了漫天熒光。
李洞真走了,但陸霆君的話還回蕩在剩下的人心里,特別是那句:‘順天者昌,逆道者亡。’
“恭喜掌門師兄”蕭鼎漢雙手作揖,笑著拜道。
“蕭師弟,何喜之有啊?”陸霆君挑眉冷冷說道。
“掌門師兄廢除長老院,乃是我天道正宗兩千多年來第一人,此等開天辟地之舉,必將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元震豈能不恭喜掌門,是不是啊,眾位師弟!”蕭鼎漢看著至今還心神未定的梁微因、卓逸軒、鐘儀秀三人,說道。
“蕭師兄言之有理”
梁微因等三人隨聲附和道。
短短一個朝夕間,存在近兩千年長老院,竟被陸霆君給一鍋端了,面對根深蒂固的長老院,錯綜復雜且龐大的人際關系網,三人不知道陸霆君的決定是意氣用事,還是早有預謀,但都將他們和陸霆君綁在一起,榮辱與共,成敗同舟。
“名垂千古者,亦可能會遺臭萬年,是非功過,自有后人評說,長老院雖被我從天道除名,但它歷經兩千余年,已是根深蒂固,各種關系錯綜復雜,變革是一條不歸路,是需要犧牲的路,既然我開辟出了一條新路,那勢必會讓有些人無路可走,我雖然得到了你們的支持,卻也陷你們與忠孝兩難之境地,華陽有愧眾位。”陸霆君充滿歉意的對眾人說道。
“掌門師兄言重了,我等玄天七子患難與共,同氣連枝,師兄不必內疚。”鐘儀秀柔聲說道。
“是啊,掌門師兄,我等自幼與你相交,彼此間,早已生死與共了!”梁微因說道。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掌門師兄干了,我等也自然舍命相隨了。”卓逸軒笑道。
“漫天風雨任蹉跎”
蕭鼎漢說罷,伸出右手,示于眾人面前。
“吾自仗劍向天笑”
梁微因伸手隨之附于其上。
“此生若覓一知己”
卓逸軒也搭手疊上。
“不枉人間走一遭”
鐘儀秀再將手放上。
“好,有諸位支持,華陽此生無憾,日后必將爾等之事跡,刻于天道功德碑之上,萬古揚名。”陸霆君豪氣說道。
那一刻,幾個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但一轉眼,卻暗懷鬼胎的長大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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