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這份被楊廷和來回看了好幾遍，在手掌中一直掂著，聽到外面的腳步這才將它收好。
“楊閣老，這么晚叫我來所為何事？”
楊廷和仔細地看了焦芳一陣，嘆息道。
“皇上給了我一份名單。”
大感好奇的焦芳連忙詢問。
“什么名單？可是關于他們？”
焦芳指的是文官，在他看來皇帝這是在痛打落水狗，也是應該這般做。
可楊廷和卻搖著頭，接著嘆息。
“不是，是各地藩王。”
瞳孔微縮的焦芳不可置信地看著楊廷和，半晌后才敢確認。
“都是藩王？就沒一個朝廷大員。”
或許又有不甘，焦芳繼續問。
“地方呢？邊關大將呢？”
楊廷和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將名單遞給焦芳。
“你，自己看看吧，都是藩王。”
焦急地接過名單，看完后的焦芳臉色一片煞白。
皇帝這番用意已非常明顯，錦衣衛捏軟柿子。至于硬貨，就需要內閣來協助。
沒想到這次內閣不僅沒討到好，還把藩王和文官集團得罪。
內閣已經里外不是人，更狠的是從始至終的內閣，一直都在被皇帝利用。
現在還沒用完，但內閣已經是元氣大傷。
楊廷和與焦芳不敢想象以后，要是內閣對皇帝沒有用了，會不會徹底的將我們抹除。
“楊閣老，此事你如何看？”
哼哼笑了兩聲，嘆息的楊廷和也沒有其他辦法。
“順其自然吧，現在內閣對圣上不過是可有可無，倒不如讓他知道，咱們幾個老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
連著‘嗯嗯’兩句焦芳離去，看著黑漆漆的夜空，楊廷和深感無力。
本以為這次的一拳下去會讓皇帝、藩王、朝堂徹底倒向內閣，沒成想最后事與愿違。
今夜的京師，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張鶴齡帶人沖進藩王們的居所，拿出早已備好的說辭和物件，再對著名單上的人展開一場屠殺。
前幾天藩王和文官的拼殺，已經讓這些朱家人身邊沒幾個侍衛，今夜的錦衣衛不僅準備充分，在人數和質量上還占據絕對優勢。
“張鶴齡，你敢，知道我是誰嗎？”
冷冷一笑，張鶴齡命人抬上來一口大箱子，里面裝著金絲翼善冠、龍袍、玉帶、以及鑄好的玉璽和天子劍。
“荊王，本指揮使現已查明你私造龍袍，意欲謀反....”
絲毫不帶隱瞞，就這樣赤果果的栽贓。一眾藩王被氣得夠嗆，但這是京師，是當今皇帝朱厚照的地盤。
誰的地盤就該誰做主，何況大明都是他朱厚照的。
但荊王卻不同，在他看來大明是朱家人的，不是朱厚照一人的大明。
所以，就算我真的造了龍袍，那也是為朱家的大明著想。
正是最后句話，被張鶴齡逮住不放。
“哼哼，荊王，你終于承認私造龍袍了。”
“來人，將荊王抓起來關昭獄，等候發落。”
一聽要被抓去昭獄，是個人就會反抗，更不用說這些高高在上的藩王。
雖然藩王相對較團結，但這種謀逆大罪，誰都不敢往上靠。
也就是幾口喘氣的功夫，荊王就被拿下。
接著，張鶴齡念另外一人。
“吉王......”
還是那個理由，甚至連道具都懶得換。
在吉王被拿下后，很多藩王開始提高警惕，就在眾多藩王要將張鶴齡攆出居所時，門外又來了夏助。
這下子大家才知道，今晚皇帝勢在必得。
幾番廝殺下，該殺之人已伏誅，不該殺的人也投降。
一群藩王被張延齡用鐵鏈綁著送去了昭獄，接著夏助和張鶴齡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早前就說過，藩王進京后分別住在三處。
現在只是拿下一處，另外兩處雖然還沒去，但里里外外已經被錦衣衛和東廠給包圍。
整整一夜，錦衣衛和東廠在夏助與張鶴齡的帶領下，拿下一個又一個藩王，張延齡送去昭獄是一波又一波。
“夏指揮使，要不要換個罪名？或者把它們給換下？”
張鶴齡指著箱子，今晚所有藩王都只有一個罪——私造龍袍，意欲謀反。
關鍵那口箱子是從安化王的府上搜出來的，今晚冤枉了不少人不說，連‘證據’都沒舍得換一下。
夏助聞聲，停下腳步。
“你是怕皇上會下不了臺？”
是啊，所有藩王都在私造龍袍，這說明朱厚照這個皇帝當得實在不咋地。
張鶴齡哼哼唧唧的點了點頭，夏助提醒他一句。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才提醒你。功不是那么好領的，犯點錯，讓皇上有借口降罪與你我兩家。”
末了，還怪笑地說了句。
“皇上下不了臺，內閣是干什么吃的？”
經過夏助的提醒，張鶴齡才如夢初醒。
方才一直都在想這般做會讓皇帝失面，該怎么去補這個窟窿，還想著領個像樣的賞，就是沒想過皇帝是不是真心要給夏、張兩家一個立功的機會。
“懂了，多謝夏指揮使提醒。”
......
翌日。
整個京師都聽聞昨夜之事，好多藩王都被關進昭獄，還聽說內閣彈劾他們的奏章如雪片一樣。
但有一點，讓很多人疑惑不解。
昨夜藩王被殺的很多，關進昭獄的也有很多。
偏偏跟著一起進京的世子們卻一點事都沒有，而且皇帝還放出話來，昨晚我病了，并不知道錦衣衛和內閣的行動。
這不就是在告訴所有人，是內閣指使錦衣衛這么干的。
夏皇后懷有龍子，夏助又是錦衣衛和東廠指揮使，楊廷和又是太子太師。
想想吧，這是夏助和楊廷和串通了。
不，是夏助和內閣串通好了，要削藩。
昨晚的事，跟我這個皇帝一根毛的關系都沒有。
昭獄中。
朱臺溍了有興趣地看著關滿牢房的王爺們，調笑道。
“諸位，早先就給你們提過醒，說話做事別沖。不聽臺溍的話，栽了吧？”
朱臺溍的身后還有幾位藩王沒有關進去，他們并不在名單之上。
周王，便是其中一人。
走出昭獄，周王拉著朱臺溍的衣袖，小聲問。
“皇上會怎么懲罰他們？”
“殺！”
今天到處拜年，開了一天的車，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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