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暉劍不趁手?”范嘉晉問。
“很趁手。”宋岑攏了攏腰間的劍,道。
“那為何不見你用?”范嘉晉追問。
這是在興師問罪嗎?
“回王爺,明暉劍是把好劍,不過屬下行事一向魯莽,怕一不小心給明暉劍留下個缺口啥的,豈不是辜負了王爺的一片心意?”宋岑的假話信手拈來,她只是單純更喜歡這把挽月劍罷了。
范嘉晉聞言,撇頭過來,隨意地道:“堰禮王府的所有幕僚都配了一把劍。”
“以防你們哪天出任務不小心死掉了,沒有人收尸。”
宋岑有些疑惑,“靠劍收尸?”
“是。”
“因為從前有個劍客同本王說過,劍就是劍客的一切,就算是死,劍客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劍。”
“…王爺的友人倒是頗有自己的見解。”
范嘉晉盯了宋岑一瞬,回了頭。
馬車行到青葵山山腰,范嘉晉勒住了馬兒,停了下來。
“你還坐著做什么?搞得好像你才是堰禮王一樣。”范嘉晉沒好氣地把韁繩塞到宋岑手里。
“王爺…你交代屬下要做什么了嗎?”宋岑捏著韁繩的手有些用力。
范嘉晉吩咐道:“把馬兒藏在這兒。”
宋岑迷惑,但沒多問,牽著馬兒往林子深處走,找了塊兒雜草叢木茂密的地兒,然后將韁繩系在一棵樹腳上,把馬車掩好。
回到原地,看著范嘉晉,等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走吧。”
范嘉晉往青葵山上走。
宋岑跟了幾步,回頭看叢林深處。
范嘉晉能隨便把馬車扔下,是不是就說明,這馬車里,什么也沒有?
不過他又上山做什么?
“少言、多行。”
范嘉晉好似察覺出了宋岑的意圖,還沒等宋岑問他,就先行警告了宋岑。
“是,王爺。”
宋岑應道。
…
宋岑和范嘉晉蹲在離村門口有些距離的小坡后面。
“啊!!”
一個女人尖利的慘叫聲。
宋岑提劍,正欲進村子查看情況,卻被范嘉晉攔下。
“王爺?”
“再等等。”
范嘉晉果然早就知道這村子有問題。
女人的慘叫聲只一聲就歇了下去。
村頂上盤旋的烏鴉隨即叫了起來。
宋岑還緊緊盯著村口。
范嘉晉趁她沒注意,抽出了她腰間的挽月劍,翻轉劍,用劍首打向自己的左腿窩。
宋岑聽到一聲清脆的“嘎嘣”。
她轉過頭,看見了范嘉晉打折了他自己腿的一幕,略一思索,就知道范嘉晉想做什么了。
“還不過來扶著本王?”范嘉晉冷眼望向宋岑。
宋岑兩只手扶住范嘉晉的左胳膊,攙著范嘉晉往村子里走。
剛進村子,村口三四個嬉鬧的孩童就開始小聲議論他們了。
“他們是誰?”
“好像是外來人。”
“不會是壞人吧?快去叫村長來!”
一個稍大一點的胖孩子叫一個小的叫村長去了,自己跟另外兩個小的留下,叉著腰站在宋岑和范嘉晉面前,他好像是這群孩子的領頭。
“你們是誰?來咱們村子里做什么?!”小胖張開雙臂,問。
“這位小弟,我們路過此地,馬兒不知為何受了驚,我家公子又摔了腿,正巧看見這里有個村子,所有想前來求助。”宋岑耐心地回道。
“唔……這樣啊,那你們在這里等等,可別瞎跑!小順已經叫村長去了!等村長同意了,你們才能進我們村子!”小胖收攏臂膀,但腳沒有挪走,還是擋在宋岑和范嘉晉面前。
“多謝小弟。”宋岑騰不出手,所以只是俯首表示感謝。
在村口等了不到半個鐘頭,那個叫小順的孩子就領了人來。
十來個人,都是男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最為年邁,應當就是這孩子和楚升嘴里的田村長了。
“你們是誰?”田村長杵著拐杖,如鷹隼般敏銳的眼睛犀利地盯著宋岑與范嘉晉。
宋岑又將剛剛說給小胖的話重復了一遍。
“路過?你們要去哪里?怎么會路過這青葵山?”田村長可沒有小胖那么好糊弄。
“我們…”宋岑正想編個說辭,從田村長背后鉆出一個人。
“村長,俺認得這兩個人。”楚升搶話。
田村長望向他,“哦?你是怎么識得這兩個村外人的?”
楚升把手貼到田村長耳廓邊,與他耳語了幾句。
田村長的手轉了轉拐杖,道:“原來如此,既然是你的客人,就由你自己招呼吧。”
“哎!”楚升答應著,田村長帶著人回去了,走前,小胖還多瞅了宋岑幾眼。
等人都走完了,楚升又四處張望一瞬,走近宋岑和范嘉晉,他神情緊張地道:“二位公子,你們先跟著俺回家去。”
宋岑看著楚升慌亂的神色,心下有了些計較,這楚升恐怕也知道一些事情。
又回到了熟悉的帶了個雙層泥屋的小院兒。
“二位公子,也不能說是俺不想招待你們,只是…”楚升擠擠眉毛,咬咬唇,又不自在地用手撓著臉,“俺家里是實在是不能留你們啊。”
宋岑與范嘉晉對視一眼,范嘉晉沖她使了個眼神。
宋岑把范嘉晉攙得穩穩的,她道:“大哥,早上,我同我家公子下山的時候,那馬不小心踩了空,公子也摔斷了左腿,您瞧,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呀,大哥,您就行行好,就再收留咱們幾天吧!”
楚升低下頭,看了看范嘉晉的腿,發現確實已經折了,但又不知道還在糾結什么,一直沒有應下宋岑的請求。
宋岑也不催他,就等著楚升的回應。
可楚升還在猶豫。
宋岑忍不住暗地里用大拇指按了按范嘉晉的胳膊。
范嘉晉側目,宋岑正對著他挑眉。
范嘉晉心下領會,身子直直地往前摔去。
“哎呀公子!小心吶公子!”宋岑裝模作樣地喊,“屬下可讓公子受罪了,回去要叫夫人好生責罰屬下一頓才是!”
楚升也幫忙扶著范嘉晉,就算宋岑和范嘉晉演著苦肉計,可楚升只是嘆了口氣,還是沒有答應下來。
正僵持時,楚全從屋子里跑了出來。
“爹!你就讓大哥哥留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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