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方文嘯兩手一攤，朝著馬傳智和張德固開口道：
“行了，別操心了，保衛科的李隊長說今天沒什么人來，你們呀，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話音剛落，方文嘯又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一拍額頭，繼續道：
“對了，馬主任不說職工宿舍我都忘了，剛才我愛人來電話，說她下樓買醬油的時候忘了關燃氣灶，讓我趕緊抽時間回去關一下。
那什么，你二人先聊著，我先回去一趟。”
說完了，方文嘯都沒給馬傳智和張德固反應的時間，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其速度之快，腿腳利索的程度，恐怕就是不少年輕人看了，也只能自愧不如。
等到馬傳智和張德固反應過來后，在場哪還有方文嘯的影子？
因此他二人在這一刻，不由得面面相窺。
末了還是馬傳智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干脆掏出了手機也給保衛科的李隊長打了過去。
一旁的張德固見狀，不由伸出手來，按下了馬傳智手機上的免提鍵。
接著就聽，隨著電話接通后，一個渾厚的中年嗓音從中頓時傳了出來：
“喂，馬主任，你該不會也是打電話過來問武燁的事吧？”
“恩？李隊長，你見過武燁了？”
不難通過電話中李隊長的言論中判斷出，對方像是曾親眼看到過武燁才會這么說的。
為了確保其真實性，馬傳智還不忘追問了一句。
“見了啊！還是咱們學校負責教戲劇戲曲學的黃教授專程過來把他帶進去的。
而且就在你打這個電話之前，文學系的方教授，也曾給給我打了個電話詢問此事呢！
喂，喂，馬主任，你在聽嗎？喂？！”
“奧，我在聽呢！那李隊長，謝謝你了哈，回頭有時間，我給你拿兩袋上好的茶葉你嘗嘗。”
得知方文嘯剛才就已經從保衛科李隊長口中知曉武燁來了京都戲劇學院，馬傳智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直到聽對方在電話中不斷呼喊，這才回過了神來，在電話中沖對方隨便客套了兩句。
之后更是不待李隊長把話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并在同張德固對望了一眼后，開口道：
“這個老方，太不是東西了，大家這么多年同事一場，竟然連武燁來了京都大學的消息也瞞。”
“就是，回頭見他，我非得好好說他兩句。”
見馬傳智說起了方文嘯的不是，張德固趕忙出聲符合，可下一秒，他便緊跟著開口道：
“那什么，馬主任，我突然想起來，我手頭上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就先不和你聊了啊！”
說完了，張德固跟剛才方文嘯一樣，拔腿便打算開溜。
可這一次，有著方文嘯的例子在前，馬傳智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話。
二話不說就拉住了張德固的胳膊，開口道：
“張教授，你有什么要緊事，能比收武燁當徒弟更重要？”
“哈哈，既然馬主任都這么說了，那我手頭上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咱們先去職工宿舍找武燁聊聊！”
被馬傳智這么一拉，張德固沒好意思說，自己之所以想要先走，無非就是想搶在馬傳智前面見到武燁。
這樣也好能夠讓自己在收徒的過程中少一個競爭對手。
而且張德固絕對有理由相信，最先離開的方文嘯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但誰讓他這會已經沒法脫身了呢？因此他也只能在口中這么說了一句。
對此，馬傳智不由沖他翻了個白眼道：
“張德固，你就別廢話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找武燁吧！不然待會真讓方文嘯那小子搶了先，有你哭的時候！”
“奧，對，咱們還是先去找職工宿舍要緊。”
經馬傳智這么一提醒，張德固生怕便宜了方文嘯似的，一邊說著一邊邁開了步子，趕忙和馬傳智結伴往職工宿舍趕去。
然而他二人所不知道的是，這會兒功夫，方文嘯早就跑到了職工宿舍，甚至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
尤其當他看到武燁就坐在黃福光家中的客廳后，他不由開口沖著武燁道：
“武燁，你可算是來京都戲劇學院了，快，咱們一切從簡，只要今天你給我磕個頭，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啊？！”
雖說已經從黃福光口中得知了，當初微博上很多京都戲劇學院的教授給自己站臺，除了黃福光在背后使了不少勁以外，這些教授都想要收他為徒，也是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
但問題是，先不說武燁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是值得這么多大拿爭先恐后要收他為徒的。
單就眼前這人而言，他也不認識啊！
其次，頭是能亂磕的嗎？
要知道，之前他愿意給黃福光行拜師禮，那可完全是因為黃福光是真的要要將傳統文化進行傳承，受到了武燁的尊敬。
換了個其它人，武燁認識他老幾？
因此武燁難免面色古怪的上下了一番來者，開口道：
“不是，我能先問一句，您老是誰嗎？”
“我你都不認識？當初在微博上替你說話的方文嘯還有印象嗎？”
“原來是方教授啊！”
經過對方這么一提醒，武燁這才恍然大悟，加上方文嘯有恩于他，他趕忙在口中恭敬道：
“方教授你好，之前的事，實在太謝謝您了…”
然而，武燁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方文嘯打斷道：
“行了，廢話少說，趕緊拜師的吧！不然一會就來不及了！”
“什么來不及了？”
瞧見方文嘯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武燁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無數個問號。
末了還是一旁打從方文嘯進門就始終默不作聲，卻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黃福光笑道：
“還能是什么來不及了，肯定是怕其它人過來跟他搶徒弟唄！”
接著就跟印證黃福光所言不虛似的，都還沒等他話音剛落，就看又是兩人匆忙闖了進來。
可不就是語言系主任馬傳智和歷史系教授張德固二人。
尤其當他二人看到方文嘯后，馬傳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
“好你個老方，你想搶在我們收武燁為徒也就算了。
竟然還編了個要回家關燃氣的蹩腳理由把我二人給甩開了！
你自己說說，你還有沒有將你這些老友間的感情放在眼里？！”
“就是，老方，你這事做的也忒不厚道了。”
也不知是誰剛才想要將馬傳智甩開來著，張德固在馬傳智說完后，緊跟著就來了這么一句。
方文嘯聞言，知道這件事確實是自己不對，苦笑道：
“我這不也是收徒心切嗎？況且你們來的不也挺快，武燁都還沒答應拜我為師呢！”
“沒拜師正好，既然你都和武燁聊了老半天了，就是按照先來后到的規矩，那也該我了。”
得知方文嘯提前來了這么久，都還沒能將武燁給成功拿下后，馬傳智趕忙提出該他上場了才是。
而在他旁邊，張德固一聽，頓時不樂意了，開口道：
“怎么就該你了，咱倆明明是一起來的！”
“你還好意思說？！剛才你不是還嚷嚷著有要要緊事去辦呢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張德固！我可是語言系的主任！”
“主任怎么了，馬傳智，你還想要拿你那破官壓我不成？”
……
沒曾想僅僅是為了能夠提前收武燁為徒，馬傳智這個京都戲劇學院的語言系主任，就和歷史系教授張德固吵得不可開交。
哪怕連方文嘯，也大有加入其中的意思。
好在黃福光和他們相處多年，知道這三人怎么都不至于大打出手才對，他不由借此機會，沖著武燁介紹道：
“喏，武燁，我給你介紹一下，新來的這兩個，他二人一個叫做馬傳智，另一個叫做張德固。
也都和方文嘯一樣，在你和王興杰發生矛盾時，都曾幫你在微博上發聲。
至于他們要收你為徒的事，我還是那句話，你自己斟酌。
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如果你要能拜他們幾個為師，是能夠獲得不小的助力不假。
但學術圈可不像娛樂圈，他們經常會以研究方向的不同而劃分成一個個小團體。
一旦你加入其中一個，就勢必會和其它小團體站在學術的對立面，從而導致樹敵無數。
這對你接下來在娛樂圈的發展，可是極為不利。”
“好，謝謝師傅，我會仔細考慮的。”
聽到黃福光幫助自己所分析的利弊，武燁覺得自己還是盡可能不要摻和學術圈的事了。
畢竟誰讓武燁是因為唱了幾首歌才引來了這些大拿的青睞呢？
真要讓武燁去和這些人討論學術上的問題，他武燁也沒有那個本事啊！
而就在武燁拿定主意，這些人自己一個都不會拜師后。
隨著三人的爭吵大有越演越烈的跡象，黃福光也只能充當起了和事佬的角色，開口沖幾人勸說道：
“行了，你們幾個加起來都快兩百歲的人了，在小輩面前吵來吵去像什么樣子。
而且你們不就是想要收武燁為徒嗎？總得問問他愿不愿意吧！
再說了，先拜誰為師不都一樣，這樣吧！我做主，張德固你先來。”
“好嘞。”
被黃福光一通說教，在場三人頓覺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其中張德固自然也是沒能有任何例外。
可當他聽到黃福光說要讓自己先來后，他不由樂開了花，匆忙走上了前來。
結果馬傳智和方文嘯卻又不樂意了，尤其方文嘯，收徒收了一半，卻被張德固搶了先，這叫什么事？
況且在學術圈，一個人最先拜誰為師，可是決定著他這個師傅在學術界的地位遠比其它人要高。
方文嘯若是在另外二人后面收武燁為徒，豈不是一上來就低了一頭？
因此方文嘯也是據理力爭道：
“老黃，你這么做就不對了吧？再怎么說，我們三個人都是我先來的，憑什么讓張德固先收武燁為徒？”
“就是就是，老黃，你該不會就因為張德固以前請你喝了兩瓶十年的生肖系列飛天貢酒，就專門借此機會想要還他一個人情吧？”
一旁，待到方文嘯話音剛落，馬傳智就緊跟著說了這么一句。
而恰恰也就是他這句話，不由讓黃福光變得有些惱怒。
不過這倒也難怪，畢竟馬傳智的這番話，把他當成什么人了都？
他拋開堂堂華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的身份不談，光是憑借著戲劇戲曲學教授的名頭，想喝什么酒那還不是大把人上桿子給他送。
又怎么可能因為兩瓶十年的生肖系列飛天貢酒，就干出來這種涉及到原則的問題？！
所以在被馬傳智成功挑起怒火后，黃福光惱怒之余，言辭也激烈了一些，開口道：
“馬傳智，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
我之所以讓張德固先嘗試收武燁為徒，完全是因為武燁在回答王興杰當初關于玄奘西天取經一共耗時多久的問題展現了他對華國古代歷史的了解好嗎？
和還誰人情又能有什么聯系！
而且今天我黃福光還就把話放這兒了，別以為拜師的事你們幾個能說服武燁點頭就行。
就算武燁真的想要拜你們為師，他必須得經過我的同意！”
‘壞了，我怎么把這茬忘了！’
聽到黃福光帶有怒意的前半句時，馬傳智還沒當一回事，可當他聽到黃福光后半句，說武燁真要拜誰為師，必須得經過黃福光同意后。
他這才猛地想起，人家黃福光才是武燁的第一任師傅好嗎？
把他惹惱了，就算武燁答應了，可他卻不同意，又該怎么辦？
而在馬傳智旁邊，方文嘯一聽也急了，拉了拉馬傳智的胳膊低聲道：
“老馬，不是我說你，你說張德固那家伙也就說了，怎么還把黃福光給帶上了呢？”
說完，不等馬傳智想要辯解，他又趕忙看向了黃福光道：
“老黃啊！咱們這么多年關系了，馬主任他這張嘴你也不是不知道，一直都沒個遮攔，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咱們啊…就照你說的辦，先讓張德固和武燁接觸一下。
等他接觸完了，我們在一個個來。”
“哼，這還差不多。”
有方文嘯言語間給了個臺階后，黃福光的火氣這才消散了不少，但他為了武燁著想，仍是冷哼了一聲，這才又緊跟著朝武燁道：
“武燁，相信你也都看出來了，這些老家伙，全都把你當成了寶貝。
你要看誰順眼，倒也不是不可以拜對方為師，前提是對方值得你這么做。
但只要你不愿意，又或者不值得你拜師。
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有我這個當師傅的在，他們不敢拿你怎么樣。”
“好。”
聽到黃福光言語間，不乏對自己的維護之意。
武燁不禁暗道自己拜黃福光為師，還真是拜對了人的同時。
不由把視線放在了來到自己面前站定的張德固身上。
反觀張德固，本還打算一上來開門見山的他，哪里還能聽不出黃福光剛才的言論，明顯是有幫武燁要好處的意思。
不然拜個師罷了，有什么值不值的？
因此張德固一邊在心中暗罵馬傳智沒事招惹黃福光做什么，一邊仔細琢磨了一下措辭，這才開口朝著武燁道：
“武燁，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德固，是咱們京都大學的歷史系教授。
主要研究方向，是傳世文獻與考古學、出土文獻研究成果相結合，對歷史做出論證。
所以承蒙一些圈子里的人看的起，這些年也積累不少業內的朋友。
除此之外，我還在國外的幾所大學，也都有教授職稱。
雖說只是掛名，但只要你愿意當我徒弟，日后隨著你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
踏出國門，走向世界的時候，肯定幫上你不少忙才是。”
‘在國外的大學也有教授職稱，好家伙，這是研究歷史研究到國外去了啊？’
聽到張德固所做的自我介紹，武燁不得不承認，這些老家伙，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不過是唱了幾首歌罷了，怎么對方就非得上桿子似的來收自己當徒弟呢？
所以實在是沒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武燁不由開口道：
“張教授，我能先問一句，你為什么要收我當徒弟嗎？對于歷史，我并沒有什么研究啊！”
“唉，年輕人謙虛一點是好事，但過分妄自菲薄，未免就有謙虛過了頭的嫌疑。
別的我都不說，單就你之前讓王興杰回答孫悟空屬相的那個問題。
推理能力，可是連我都佩服的緊啊！
這要是放在對歷史一些文獻的研究上，肯定能打開不少思路。”
還不知道，武燁之所以能通過《西游記》一書中推敲出孫悟空的屬相。
完全是因為在另一個世界，早就有人將其研究了無數遍，而武燁，只不過是將其整個借用了一番。
張德固在聽到武燁的詢問后，當即給出了他想要要收武燁為徒的理由。
武燁一聽，雖然覺得對方的回答并沒有什么毛病。
但仔細一想，自己沒連沒上過大學這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對方一歷史系教授，又怎么可能收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人當徒弟？
故而他難免有些狐疑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那還能有假的不成？”
不知是心虛還是怎么的，張德固雖然給出了回應不假，但眼神卻十分飄忽，始終都不敢和武燁對視。
在他身后，馬傳智和方文嘯，反應也都差不多。
武燁看到后，哪里還不明白，這幾人搶著要收自己為徒，里面肯定還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貓膩才對。
而要直接去問，就對方剛才的回答而言，難免顯得有些不太尊重對方。
畢竟再怎么說，張德固可都曾幫助過自己。
無奈下，武燁也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了黃福光。
“行了，老張，別拿你們那一套去哄晚輩了。
武燁我和你實話說吧！他們這一個個的之所以想要收你為徒，主要還都是想要提升他們自己的名氣。
就拿老張來說，他現在所做的研究，怎么著也都達不到‘青史留名’的程度。
往后他年齡也越來越大，那就更沒指望了。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助他一臂之力。
反觀武燁你，要名氣有名氣。
所做的事情，也都給人樹立了良好的正面形象。
這么一來，你可不就是他們幾個老家伙最好的選擇。”
瞧見武燁的視線后，到底是自己新收的徒弟，黃福光又怎么可能讓他一直埋在鼓里？
于是很是干脆的，黃福光便將張德固幾位老友，全都給賣了。
“原來是這樣…”
從黃福光口中得知了他們爭搶著收自己當徒弟的理由，武燁想了想后，最終還是沖著張德固開口道：
“張教授，承蒙你看的起晚輩，可實話說，我這人胸無點墨，沒上過多少學。
對華國很多歷史，也都還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上。
這要是給你當徒弟，怕是早晚都得給您老抹黑。
所以您打算收我為徒的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吧！”
說完了，不顧張德固一臉難堪，武燁還不忘朝著同樣在后面等著排隊的馬傳智和方文嘯也說出了同樣的話來，開口道：
“馬主任，方教授，我剛才這番話，也同樣送給你們。
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不是我不想當你們徒弟，而是就我肚子里的那點墨水，我真不是能進行學術研究的那塊料。”
“這…”
聽到自己二人都還沒上場，收徒的事就已經化為了泡影，馬傳智和方文嘯，不由得面面相窺。
好在他們幾個，倒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物。
既然武燁不愿意，那就不折騰了唄！
于是就看，還是張德固第一個作罷，開口道：
“那行，武燁，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強求。
不過咱們相互交流一下總沒有問題了吧？
正好我有幾個關于《西游記》書中，關于時間節點上的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請教你。”
“對，還有我，我也有幾個問題希望武燁你能幫我解答一下。”
“我也一樣…”
……
瞧見張德固都這么說了，馬傳智和方文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先和武燁好好聊聊。
對此武燁倒也不好直接拒絕，并在看了一眼黃福光，見其點了點頭后，這才開口道：
“解答談不上，既然幾位前輩想要交流，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要幾位教授，你們先坐，咱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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