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寅畢竟不是小姑娘了,當年的那份感覺早都沒有了。
一瞬間的怔愣過后她連忙淡淡笑了笑:“來者是客,請進!”
多余的話、更豐富的表情她都沒有,因為鋼鐵直女沒那么多愛恨情仇、多愁善感。
相比這些她更加操心家國大事。
正常人看來司寅當年是為情所傷,實際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究竟有多少情愫。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當年忽然消失的人對她缺少了一份交代。
她是個自小就肩挑責任與擔當的人,大事兒小事兒她都習慣了有始有終。
唯獨這位建川同志,是司寅生命里的斷層意外。
看到對方忽然出現在婚禮上,還帶著他的孕婦妻子,司寅心底的一個結就那么著松散了——
你沒死就好!
她淡淡看了看那位孕婦,對方像是在緊張、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護食一般將丈夫的胳膊挽得更緊了。
“快進來吧!”
司寅留下這么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相比于這位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人,司寅能清楚分辨出趙諍對自己的重要性。
建川同志雖然木著一張臉,時刻粘在司寅身上的眼神卻過分直白。
他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說什么終究是沒說。
旁邊的孕婦搖了搖他的胳膊,賭氣似的把人往里面拉:
“走呀!傻愣在這里干啥?進去呀!”
待到倆人都進去了,司辰與司崇倆人才面面相覷、異口同聲沖對方道:
“你瞧瞧你姐多大氣!”
“你瞅瞅我姐真瘋了!”
大眼瞪小眼彼此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笑了:
“小崇啊,甭擔心你姐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既然能如此坦然放人進來,那就應該是釋懷了。”
“唉!”司崇操心地嘆氣。
正此時,樊大捷抓著一把瓜子邊嗑邊溜溜達達過來了:
“辰哥,沒想到我還見到了熟人,嘿嘿!”
司辰有些詫異,問:“誰啊?”
“剛進去那倆,一個是我們區大領導的閨女,一個是他女婿。”
針對樊大捷這話,司辰忽然意識到點什么,問:
“那個建川同志與愛人?”
“是呀!”樊大捷呸掉兩枚瓜子皮,吸了吸鼻子回道:
“那個女婿據說去執行了什么秘密任務,回來就捧了個一等功,然后在一次聯姻會上被這女的瞧上了。”
司辰與司崇對視一眼,愈發看不懂今天這是個啥么局面了。
……
無論這是個啥么局面,都不影響司寅與趙諍如期舉行婚禮。
沒有繁瑣的流程也沒有什么助興的表演,只有一對新人在父母的引導下挨個敬酒。
輪到建川同志這桌時,司寅只是淡淡向趙諍介紹:
“這桌上都是我大學同學,有些如今依然是戰友你都見過的。”
另外幾位趙諍不認識的司寅也都一一介紹了,包括建川同志夫婦倆也都是簡簡單單帶過。
趙諍傻白甜一個,壓根兒沒發現有啥問題!
司青柏夫妻倆看到建川同志時著實被嚇到了,但勝在定力好啥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倒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可這酒桌上的氣氛終究是有點點微妙,大家有說有笑甚至還有人起哄新娘新郎,眼神卻都有些飄來飄去。
司寅坦坦蕩蕩哥倆好地把趙諍一胳膊夾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豪氣十足:
“這下行了吧?都甭吵吵了,吃菜吃菜!”
眾人咿咿嗷嗷的起哄聲中,新娘新郎轉身離開去了下一桌。
司辰跟兄弟姐妹們就坐在旁邊一桌,那孕婦耍小性子:
“你都瞧見了吧?人家兩口子好得很,缺你來看這一眼呀!”
司辰拿著筷子慢悠悠吃東西,什么女人吃醋啦、孕婦脾氣大啦、不是前任的男人來婚禮送祝福啦,在他這里通通不管用!
這女人今天敢砸場子他就能喊人來把她架出去!
管她哪個領導的閨女!
但聽那建川同志壓低聲音回道:“你甭嚷嚷了,丟不丟人!”
“我丟人?我哪里丟人了?是你遠巴巴的要來參加人家的婚禮,都沒邀請你好不好?”
那孕婦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引來附近幾桌人的回頭,眼神都逐漸微妙了起來。
孕婦情緒本身就不穩,建川同志又是來參加不算前任的司寅的婚禮,這本身就很微妙。
她發飆也實屬正常。
可對于司寅而言就有點無妄之災了。
她曾經想過這個人也許是光榮了,也許是失蹤了,也許在某個角落好好活著。
也想過某一天會忽然出現,彼此好好道個別。
但唯獨沒想過是她的婚禮!
建川同志壓低聲音呵斥:“你小聲點!這是人家的婚禮,我帶你來不是讓你特地砸場子的!”
那孕婦瞬間就炸鍋了,蹭一下站起來指著自己丈夫準備破口大罵——
早有防備的司辰一把將唐琳瑯推到了孕婦跟前,被提前打了招呼的唐琳瑯這種時候是勇敢的:
“這位姐姐是不是累了?我攙您去酒店休息室坐一坐吧!”
另一邊的樊立春也被司辰使了個眼色,立馬加入勸走行列。
那孕婦還沒說啥呢,倆女的一左一右就把人給拉出去了。
她還不死心地回頭看自己丈夫,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司辰走到那建川同志的跟前,幾乎是把人拎起來的:
“你媳婦兒是個孕婦需要你去照顧,這個宴會廳里任何的人與事都不在你的考慮范圍內。”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卻頗有內涵。
那建川同志臉上的表情深深尷尬了一下,道歉: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嗯。”司辰一點不客氣,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看。
那建川同志連忙跟了出去,由于走得太急身后的椅子險些都被帶倒。
司辰眼角余光都足夠出手了,一把定乾坤按住了后傾的椅子。
建川同志卻在快速跑出去幾步后忽然趔趄了一下,穩了穩身形他又繼續追了出去。
司辰憑經驗判斷他應該是腿受傷了,或者……
“大捷,那位建川同志的左腿咋回事?”
樊大捷嘴里還有肉,好在足夠表述清楚:
“哦,他三年前執行任務回來時負傷嚴重,截肢了唄!”
“我們那邊都在傳,他為了迎娶領導閨女外派出去五年,非得掙個功勛回來才覺得自己配得上人家。”
“要我說,他本身就足夠耀眼了,名校畢業、十項全能、一片坦途,何必哩?”
司辰仔細想了想那孕婦的年齡,挺小的呀!
沒道理建川同志八年前就盯上了人家吧?
莫非……
司崇拉了拉司辰的袖子,湊到表哥耳邊嘟囔:
“辰哥,甭告訴我姐啊!”
“嗯,知道了。”司辰只能這么辦,男已婚、女嫁人,除了各自安好還有啥好說的?
這是個婆娑世界,不是所有的遺憾都能彌補,也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愛過,也許是對曾經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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