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曹軍打掃完戰場。
戰場上彌漫著的血腥味，依然難以驅散。
眾多的曹軍將士尸體被擺放在一起。
曹肅找來了一些牲畜作為祭品，吳明頂著黑眼圈，把連夜寫完的祭文遞給了曹肅。
曹肅神情肅穆，戎裝披甲，走到了將士們之前。
開始頌念祭文，祈天禱告。
將士們默默靜立，祭奠逝去的同伴。
點燃的高香，吹起渺渺青煙。
伴隨著安鄉的魂魄，飄入輪回天道。
曹肅親自禱告。
自他率領曹軍以來，麾下大軍雖然也來來去去了不少人，但留下來的都是他的鐵桿班子，以他馬首是瞻。
從來沒有遭受過這么大的損失。
縱然是鹿山苦戰，那在單位時間內死掉的人也沒有這么多。
而現在，只是正面交鋒，打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勝負已分。
妖軍近乎全軍覆沒，而曹軍死了數百將士。
妖兵妖將之威脅，遠勝萬平亂軍。
........
半日后，曹軍將戰場打掃完畢。
妖兵妖將尸體上，獲得了一些妖族兵刃。
大部分都是重型兵刃，形狀過大，不適合曹軍武夫使用，但偶爾也會有兩把妖族身上掛著的匕首，拿來作為曹軍將士的佩劍正好。
妖兵妖將死去之后沒多久，都會化為原形。
原形的妖兵妖將，個頭更大，有些老虎、豹子妖之類的，體型超過三米、四米。
尸身上，蘊含著強烈的妖氣。
曹軍將很多妖族尸首切割，把能食用的肉腌制后帶走。
妖吃人，人也吃妖。
只是人吃妖的時候，先決條件更麻煩。
首先光去除妖肉身上的妖氣，就要花費很大的代價。
若是胡亂食用有著妖氣的妖肉，很有可能會‘失心化妖’，身體出現妖變現象，到時候人與妖之間再難界別。
人不人，妖不妖，氣血霍亂，走向滅亡。
所以曹軍也是帶走精華的妖肉，其他妖族尸首，也順便幫他們火化了。
經歷了火化后，還沒有成為灰燼的某些妖族身上的骨頭和血肉，便再次被將士們撿起來。
這些可都是妖身內的‘寶物’，能歷經烈火灼燒不化，證明其尊貴性。
將來待到城池之中，請專門的“煉器煉寶”師操作一番，說不定可以打造上等的武器。
這些都是曹軍的財富。
所以曹肅磨刀不誤砍柴工，認真仔細的進行了打掃戰場工作。
隨后才率軍離開，繼續在涼州巡守，緝拿涼州作亂妖族。
從曹肅與這黑鷹妖麾下先鋒妖軍交戰后，就再也沒有遇到過像樣的妖族大軍。
曹肅抵達了西郡，稍作休整，便得到了西郡之南，有妖族蹤跡出現。
隨后匆忙率軍殺出，結果在南邊轉了好幾圈，都沒有見到什么妖族。
月余時間一晃而過。
時間跨入正光九年。
這一年伊始，皇帝在神都召集文武百官。
天子認為，正光六年之后，天下動蕩，國力受損。
而乾元乃是天定，應當綿延萬代，現在的動蕩，只是一些小挑戰。
為了將來能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祈福吉祥。
天子決定將新年改號，改為“永寧”。
史稱“永寧元年”。
........
........
天子改了年號。
并在新年之始，特意頒布了一些新的政策。
涉及土地、經濟、政治、軍事等方方面面。
看上去有要讓乾元煥然一新的樣子。
但新政策制定頒布，再落實到地方上，以及最后呈現出的什么效果，天子身居高位，一概不知。
很多政策，也許想法是好的，但執行起來，千差萬別。
帝國從“根子”上就已經爛了，被迫實行“新政”，只能是飲鴆止渴，并無太大作用。
土地兼并日益嚴重的背后，唯有徹底打破世家大族的壟斷，才可以重新充盈國庫。
可惜的是，天子雖然有想法，自己卻無法做出表率。
工程浩大的西苑，直到今時今日，仍然沒有停工。
哪怕西州前線作戰的將士，已經拖欠了一個季度的時間未曾發放糧餉。
所以當今天子這個人。
有雄心卻無安危意識，醉心于修道而不關注民生，家國大事雖有見解，終究全是紙上得來。
放在安寧世道，或許能做個安穩天子。
放在亂世，簡直是在加速帝國的滅亡。
然而他自己卻不自知，感覺絞盡腦汁頒布的一些新政，加上改過的“永寧元年”年號，定然可以讓帝國上下重新崛起。
隨后便不再關注西州戰事。
重新在宮中煉道，什么羌族妖族，統統拋之腦后。
........
皇帝改了年號。
消息傳遍天下。
永寧元年！
連安州的百姓也都知道了天下年號已改。
百姓只是在耳朵里過一遍而已。
羌族威脅近在眼前，縱然年號改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們明天還要種地，還要想辦法在這個混亂而危險的世道下掙扎活命。
身上苛捐雜稅，依然重如千鈞，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最關系百姓切身利益的方面，沒有絲毫改變，這些政策，聽著就不靠譜，不得民心。
數日后，安州的羌族大軍在安州東部集合。
安州肆虐了三個月，這平亂大將軍封余禪和金城守將郟濤都是一路貨色，死守著金城不出來。
羌族感覺這次的既定計劃已經圓滿完成。
而今整個安州，都在羌族鐵騎之下瑟瑟發抖。
羌王一聲令下，十萬鐵騎在安東集合。
羌族的動靜出來，封余禪立即來了精神。
金城整軍備戰，等待著羌族到來。
羌族尚未靠近，一股風雨欲來的凝重感，便在金城上空凝結。
雙方的將士都有預感，此地將會上演世紀大戰。
就在永寧元年新年伊始！
........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馬上要出現一場大戰時。
西州突然變天，朔風吹遍西州，一夜之間，西州降下大雪。
雪落山河，覆蓋西州全境。
一下雪，西州就變成了白州。
大雪封了路，氣溫再降。
曹肅率軍躲進了西郡，也不再輕易出來。
而涼州各地傳來的妖兵消息，也少了許多。
那些起初作亂的妖兵，現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雍州無恙，安州是羌族縱橫，妖兵難不成退回妖域了？
曹肅也不理解，整日里就躲在西郡練功。
同時派遣麾下精銳士卒探尋妖兵蹤跡。
自月余前與妖兵作戰后，曹肅麾下不少軍士接連突破，很多原本只是普通武者的軍士，歷經生死之戰，跨越生命的蛻變，踏入氣血階層。
而氣血三突境界中，也有不少人跨入力境。
曹肅麾下三千精銳的實力節節攀升。
而曹肅自己也在全軍中營造了要“重視武者、尊重武者、敬愛武者”的良好氛圍，身為一把手將領，常常深入一線，親自為每一個突破至力境的武者送上獎勵。
這樣的光榮傳統，一直未曾丟棄。
突破至力境的武者，也深深感受到曹肅的重視，心里暖洋洋的，尤其是曹肅還送功法、送兵器、送丹藥，對曹肅更加死心塌地........
在西郡，曹肅補充了數百人，繼續湊滿三千人整。
新兵被老兵帶著，首先熟悉騎兵騎射作戰方式。
一月中旬，金城突然傳來了消息。
平亂大將軍封余禪親自率軍，走出金城大關，直撲關外的十萬羌族鐵軍。
“不是以逸待勞嗎？仰仗城堅墻厚嗎？怎么突然又上了？”
得到消息時，曹軍在西郡已經又休整了小半個月。
西郡守將名叫劉正，是個年紀超過五十歲的老將了。
老將本身就是西州人，一直鎮守西郡要道，氣血雄厚，武功精湛。
最主要的是人不錯，曹肅與他接觸了幾次，感覺是個可以結交的老將領。
老將領很是不解，不懂為什么封余禪要打破自己一直以來的方針。
在劉正看來，只要恪守金城道，來年開春，羌族退兵是必然之事，屆時再向前推進，安州便可輕易平定。
等來年修繕城墻，再徐徐圖之，防備羌族再來，是為上策。
現在一沖，生死難料。
曹肅聽聞消息后，也質疑消息準確性。
他盯著傳令的軍士呵道：“立即再探，向金城核實消息。”
“君侯不會將自己丟在險境中，他這般操作，必然還有后手。”
曹肅話音剛落，只見屋外的吳明匆匆而來。
他手中拿著一封密信，遞給了曹肅。
“將軍，君侯密信。”
劉正見狀，連忙起身避開。
曹肅也不阻攔，按照規矩，一個人打開了密信后觀看起來。
片刻后，曹肅放下密信，眉頭緊鎖。
而劉正重新走回了堂內。
“曹將軍，如何？”
劉正見曹肅面露難色，委婉的問道。
曹肅嘆息道：“劉老將軍，在下不能繼續留在西郡了，君侯有令，命我部即刻北上平妖，玄鴉妖王數萬大軍奔走出妖域，即將席卷涼州。”
劉正大吃一驚。
他駭然道：“所以君侯不是率軍平羌，而是北上攔截妖族去了？”
“對，妖族事大，關系涼州萬千生靈。”
“君侯調集了所有能調集的戰力，北上攔截妖族。”
“此外，還有涼州本地的不少宗門，也應邀參戰，時間緊迫，誰也不知道幾天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曹肅沉聲道：“所幸，玄鴉妖王被大能封鎖在妖域之中，至今未曾走出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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