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家可跟在下一樣是行六？”郁璟朔向元湛一禮。他已猜到元湛的身份，卻也不好點破。畢竟皇子出行并不宜張揚。
元湛面如平靜，但在心中卻是一笑。看樣子早已猜到自己的身份了，于是淺淺笑道，“璟朔公子說的不錯，在下在家確是行六。這么說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是璟朔榮幸，能與殿下有此緣分。”郁璟朔微微頷了頷首。
此話一出，連帶元湛一起，周圍的人都突然添了幾分警惕。
郁璟朔直接道破讓元湛有些猝不及防，他稍稍一愣，才道，“你何以覺得我是殿下？”
“我那尚溪小師弟自從那回從晟國回來，時常會提及他在晟國結識的朋友。比如說殿下您，又比如說那位禪宗大師，亦或是好像并不在場文翰十杰第三位……”郁璟朔對元湛解釋道。
“尚小溪那小子也太不厚道了吧？當初救他大哥的時候，我可是出最大力的。他居然都不提我！虧我還演戲演那么賣力！到現在還有陰影呢！”其實郁璟朔還沒說完，但雷鳴內心的不爽脾氣就發出來了，“那莫小良做了啥？不就跟歐陽妹妹熟了點嘛！真是個見色忘友的混蛋！”
元湛一聽輕笑一聲，無語道，“你怎么連這個都要比？”
“我怎么就比了？明明是陳述事實！”雷鳴撇嘴把頭一轉。
“是是是，那一次，你最辛苦了。要不，等下見了尚溪，讓他再當面謝謝你？”元湛無奈地搖了搖頭。
“誰稀罕？”雷鳴整個人都是傲嬌狀。他瞥了眼郁璟朔，又道，“你怎么確定文翰十杰第三位不在場呢？我就那么不像嗎？”
“確實不太像。”一旁的道路邪邪地一笑，微微往雷鳴那里靠了靠。
“你閉嘴！”雷鳴一個手肘捅在道路身上。
道路揉了揉被捅的位置無奈地一笑，卻也不再說些什么。
郁璟朔說實話有些無語，自己本來確實還要說一個跟文翰十杰喜歡相愛相殺的相府公子，想來就是眼前這一位了。只能笑著說，“不是不像，而是不會是。還有，不是小師弟沒有提，而是公子你沒給我機會啊！”
“是嗎？”雷鳴細想下來，似乎是自己剛才莽撞了。
“因為我認識儲陽啊。”雖然我認識的莫儲陽跟小溪所描述的有些出入，但文翰十杰第三位現如今常伴剛剛回國不久的胤六皇子左右的消息不會有假。郁璟朔稍稍歪了一下頭，“六年前我曾跟隨師伯被師父派往翰林府拜訪。那時候負責接待的就是剛剛成為文翰十杰不久的儲陽。”
“哈哈，原來人家一早便知道，雷小鳴你可真是白裝了。”道路把手肘擱在雷鳴的肩上，另一手微微掩著嘴笑道。
“道小路你少笑話我，當初因為尚小溪離家出走的可是你！”雷鳴白了一眼擱在自己肩上的道路。
“干嘛？你這是要互相傷害嗎？別以為莫小良不在就沒人敢跟你干！”道路一聽可就不高興了，摩肩擦掌就想跟雷鳴干上一架。
“額……”元湛看著這光景不禁扶額嘆息，但這畢竟在外頭，不好過分慣著他們。于是，他就面無表情地提聲訓了他們一句，“兩位大爺，這里是軒轅閣，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可兩人突然覺得背脊一涼，知道元湛有些不悅，立刻乖乖收了勢。
“不好意思，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給他們吃藥，讓璟朔公子見笑了。”見雷鳴和道路不再互相胡鬧，元湛才向郁璟朔表示抱歉。
這時，千桐閣的門開了。
韓易臨走了出來，面色似是有點凝重。
“易臨。”元湛看到韓易臨出來，似乎有些沉重。
韓易臨徑直來到元湛身邊一禮，“殿下，閣主由請。”
元湛忽然眉頭一蹙。里面蕭寒竟然直接要見自己，而且易臨也直呼自己“殿下”，看樣子，自己的身份在軒轅閣面前早已不是秘密。
他微微停頓，點了點頭便也直接進了千桐閣。
……
元湛踏入千桐閣往里走去，發現蕭寒正在煮茶。他拱手一禮，“元湛拜見蕭閣主。”
蕭寒此時正拿著竹夾攪拌著茶爐中的茶水，聽到元湛的聲音，微微歪頭，望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打量元湛，道，“你就是胤六皇子？本座聞名已久，今兒終于是見到了。”
“能入閣主法眼，是元湛之幸。”元湛溫溫地回應道。
“本座剛煮好的茶，六皇子坐下一起品品？”蕭寒回過頭，從茶爐中舀出兩碗茶湯。
“那元湛就卻之不恭了。”元湛走到蕭寒的對面坐下。
蕭寒將其中一碗移到元湛面前，“請。”
“茶湯黃綠鮮亮，氣味鮮香持久。”元湛端起茶碗先是聞了聞茶香，而后抿了一口，“茶味回甘濃厚。閣主此茶可是晟國青城山上的第一批‘青城雪芽’？”
“六皇子竟一品便道出本座這茶出處，看樣子，殿下一定深得胤皇歡喜了。”蕭寒也抿了一口茶，緩緩放下后，抬眸看著元湛。這位胤六皇子可真的和傳聞中不一樣呢！
“閣主見笑了，元湛也不過在父皇跟前討喜罷了。論歡喜，元湛可比不上七弟元浩。”元湛聽出蕭寒話中有話，卻也不敢順桿往上爬。
“這‘青城雪芽’歷來視為貢茶。乃是本座徒兒暉億上月送來孝敬本座的。籠統也不過二兩。就算是各國京城貴族品到此茶也得等到夏日。而六皇子既已是嘗過，那必是胤皇所賜。既得胤皇此茶，殿下又怎會不得胤皇歡喜呢？”蕭寒溫溫地笑著，但眉宇間卻閃著幾分盤算。
“讓閣主見笑，元湛不過恰好時機從域國親使歸來，父皇才賜了‘青城雪芽’。也是難得的福分。比不得暉億太子的孝敬。”元湛沒想到蕭寒竟拿“青城雪芽”來試探自己。
“很好。既然如此，殿下此來的生意便好談多了。”蕭寒一笑，卻比之前松了不少，也讓元湛少了幾分緊繃。
“那真是元湛之幸。”元湛陪笑。蕭寒雖為女流，但卻有著不亞于男子的謀略與氣場。讓元湛第一次覺得自己抓不到那個主動權。他一向善于在周旋之中把握先機。當初為了露古青和柔然可汗紇升蓋周旋之時都未曾覺得被動。可這一次，他卻覺得頗為被動。
“殿下，但凡來我軒轅閣的人，本座都清楚他們要什么。不過能和本座面對面談的，胤六皇子你是頭一個。”蕭寒勾著嘴唇，一直靠在座位上，舉手投足都是一派之掌的氣質，“所以，你得讓本座看到足夠的誠意。”
“閣主若要這么談，那確實簡單很多。”話語轉為商人之間的話語，那一切都簡單了不少。元湛拱手向蕭寒一禮，“蕭閣主，元湛非常有誠意。而且我保證這筆生意我和蕭閣主一定是雙贏！”
“那便承殿下吉言！”蕭寒頷首點了一下頭，“對了，殿下此行是否還有別的事？”
“本來我還在考慮怎么跟閣主開這個口，既然閣主說了，那元湛也就直說了。”元湛說著站起身，向蕭寒低頭一躬，“我要尚溪做這筆生意的洽接之人。”
“殿下好謀劃。讓小溪做洽接人，這不是明擺著占本座便宜嗎！到時候殿下大手一揮，直接把人給本座拐跑。本座豈不虧大發？”蕭寒自然也知道元湛和尚溪的關系。她看著尚溪長大，看得出他對那次被強制召回軒轅閣對自己有些不滿。他從小雖然有些調皮，但一向聽話，可自他從晟國回來卻一心想要去追逐一個人。如今見著了，確實有點意思。
“閣主怎么會這么想，我說了這筆生意我們必是雙贏！”元湛抬眸瞥向蕭寒，眼中閃著泰然的自信，這一刻，他突然又掌握的主動權。果然尚溪是突破點。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呀！
“師叔！師叔……”這時候傳來一聲一個軒轅閣的弟子的呼喊。由于不敢擅闖千桐閣，他只能在外喊著。
“嗯？”蕭寒立刻蹙起眉頭，覺得有失禮數，“怎么了？進來！”
“拜見師叔。”那軒轅弟子匆忙向蕭寒行禮。
“直接說！”
那弟子見蕭寒有些不悅，連忙低下了頭，有些唯懦道，“師叔，璟朔師弟和劍鬼的二徒弟在演武場打起來了！”
“什么！”元湛忽然心頭一緊。怎么會把這茬給忘了！記得尚溪說過，蕭寒從小拿劍鬼當反面教材教育他們。說什么見到劍鬼弟子必須招呼！想來當年南笛一人力戰軒轅一百弟子的起頭估計也是因為這個。今天該不會又要來一遍吧？這里是軒轅閣，若是他們車輪戰，阿笙絕對會吃虧的！不行，必須要阻止！
于是，他搶先一步，道，“蕭閣主恕罪。是我沒管好我的人，我馬上去阻止他們！”他說著，便也不顧蕭寒有沒有回復就飛快地沖出千桐閣。
此刻，蕭寒也有點亂。
劍鬼的二徒弟……徒弟們都在我面前出現了，那么，你呢？劍鬼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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