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縈繞在啟明殿前，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惶惶恐恐，元湛不發話，全體跪著一動都不敢動。又聽著海國公夫人痛苦的聲響，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文嬙看著自己母親被打心疼不已，畢竟母親也是為了自己才跟露古青公主頂撞。她不能就這么巴巴地望著。
“殿下！殿下！”文嬙跪著爬到元湛腳邊，抓著元湛衣擺懇求，“我娘已經知道錯了！她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一百下，求殿下開恩！求殿下開恩！”
“開恩？欺負了本王的人，還敢求本王開恩？”元湛一臉冷漠，扯開文嬙被抓著衣擺推開了她。
“額……”文嬙不知該怎么辦？她從小被捧著長大，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可現在她卻感到特別無助，看著母親受刑她極為不忍，她可是從小呵護著自己的母親。但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憐人的模樣惹人心疼。
元湛鐵青著臉，文嬙又轉而撲到露古青的腳邊，哭著求著露古青，“公主！公主！都是我的錯！求您向殿下求求情，放過我娘吧！公主！公主！”
“你……你別這樣！”露古青見狀，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可心中依然心軟，這文嬙雖然驕橫無禮，但對母親卻始終有一份孝心。她不能明著駁回元湛的命令，只能一臉為難望向元湛，“殿下——”
那一聲呼喚，聽得元湛的心都要化了。他立刻上前將露古青護在自己懷里，但看上去他依舊如方才那般冷漠，他蹙了蹙眉，再一次把文嬙推開，嚴聲道，“你做什么呢？還不松開！”
這時，其其格因露古青聲響而停了下來，回頭望向露古青。
元湛也注意到這點，攬著露古青，直接厲聲道，“其其格，本王讓你停了嗎？”
“是！”其其格一愣，立刻轉過身繼續掌海國公夫人的嘴。
“殿下！殿下！求您饒了我娘吧！”見元湛還叫人繼續，文嬙只能繼續磕頭求情。
“六哥。”這時，靠在元湛懷里的露古青輕聲喚了一聲。聲音極輕，若非她緊貼著元湛的胸膛，就連元湛都聽不見。她神色有些于心不忍，希望元湛能夠就此罷休。
“嗯？”元湛意識到露古青的狀態，低頭瞧了瞧她，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淺淺地一笑，用攬著她的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自己知曉了。
元湛松開露古青，朝跌在地上哭泣的文嬙走去，意味不明道，“要饒了你娘，也不是說不可以。”
“殿下！”文嬙眼前一亮，急忙抬頭望向元湛，但元湛并沒有看她，而是揚著下顎，渾身滲透著威嚴的氣質。
“不過本王既然說了一百下，那這一百下還沒到，你說要怎么辦呢？”元湛的面色比之前明顯柔和了不少，但那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仍在蔓延。讓文嬙的心情處于一波三折。
“我……我……我愿意代母受過……”文嬙跪正姿態，鄭重地又向元湛扣了頭。
元湛瞇了瞇眼，心中竟有些出乎意料。
嬌蠻無理的文嬙小姐，竟能做到這種地步。看樣子，她本性純良，只不過被寵壞了。
“哦？”文嬙的話，總算受到元湛的正視。他彎下腰，伸手抬起文嬙的下顎，迫使她直視自己，他勾起唇角，道，“小姐說這話，可是認真的？”
文嬙被迫仰視著元湛，微微點了點頭。
“小姐倒是有孝心。”元湛保持著動作，開口問道，“不過本王可不是不憐香惜玉的人，要是打在這么漂亮的臉蛋上，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文嬙不敢有任何動作和回應，就這么依著元湛的動作望著他。
“呵——”元湛輕笑一聲，放下手，慢慢站直身子，挑眼看向跪在文嬙身后的一群丫鬟婆子道，“后面跪著的，還不過來把你們家小姐扶起來！”
聽到元湛的吩咐，身后文嬙的貼身侍女阿韶急忙起身去扶文嬙，但由于剛才的正襟危坐，起身的時候還一不小心崴了一下，所幸沒啥事，就立刻把文嬙給扶了起來。
“你是叫……文嬙？”元湛注視著文嬙，稍稍歪了歪頭。
“是。”文嬙扶著阿韶的手怯怯地應著。
“你是海國公最寵愛的女兒！小時候經常入宮吧。我聽嘉禾說過你。你八歲能讀詩經，十歲能誦論語，還是讀《烈女傳》長大的。可是官家小姐中，有名的才女！”
“殿下謬贊了。”文嬙頷首應禮，她整個人被元湛嚇得軟軟的，在阿韶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著。
“是小姐自謙了才是。”元湛微微一笑，可在文嬙看來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柔。直到他上前一步，再一次俯下身，探到文嬙的耳邊低語了些什么。
沒人聽到內容，只知道，說完后，文嬙再次跪了下來，“多謝殿下恩典。文嬙……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很好！起來吧。”元湛勾起的唇角又變得溫和了許多，轉頭，又道，“行了，其其格。”
“是。”其其格這才停手退到露古青身邊。
“海國公夫人，你最大的幸運就是你生了一個好女兒。本王今日放過你，是看在你女兒的面子。希望你好自為之！”元湛微微斜了一眼海國公夫人，依舊冷聲說著。
“娘！”海國公夫人被釋放，文嬙立刻上前去扶她。看著整張臉都高高腫起的母親，她覺得難受極了。
“你女兒的前路平坦光明，將來必能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夫婿，你可別再扯她的后腿。滾！”元湛輕瞥了一下海國公夫人，便再也懶得對付她，直接趕人。
“多謝殿下！”文嬙攙扶著海國公夫人向元湛最后俯了俯身，便帶著自家母親離開了。
“青兒！”元湛轉過身，回到露古青的身邊。一個身影與之擦肩而過并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可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露古青一人，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六哥！”露古青揚起笑臉回應。
“我這么處置，你可滿意？”元湛散去之前所有的陰冷，換上一身溫柔的暖意，拉著露古青的手求夸獎。
“我自是沒有意見，不過……那個……”露古青的眼神往元湛身后示意，道，“可能就不一定了。”
“嗯？”元湛一時沒反應過來，把頭一轉，才意識到什么。他頓了頓，轉頭對露古青道，“青兒，我得過去一趟，你先回，我過會兒就來找你。”
“好。”露古青點點頭。
“道路你跟著青兒她們一起去，我一個人就可以。”元湛表示自己一個人過去見文姍便好，讓道路不必跟著。
“啊？哦。”道路明白元湛用意，便也沒有反駁，乖乖跟著露古青一起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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