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古青今日起的頗早。因為今天她第一天脫下柔然服飾，換上了一身漢人服飾。她一襲柳黃輕紗綾羅裙裝，靜靜地坐在鏡子前，望著自己的樣子。
我這樣會好看嗎？不知道六哥會不會喜歡？
一旁的其其格雙手托腮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露古青。
露古青在鏡中看到其其格一直盯著自己，便喚了她一聲，“其其格！”
“啊？”其其格突然反應過來，“公主叫我？”
“那你覺得我在叫誰？”露古青淺淺地一笑，“你發什么呆呢？”
“我哪有發呆！我明明是在欣賞我家公主的美貌！”其其格鼓鼓嘴道。
“是么？”露古青的眼神回到鏡中的自己，“我這樣真的好看嗎？”
“當然了！”其其格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時梳頭嬤嬤替露古青戴上最后的金簪，道，“好了公主。”
露古青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抬手撥弄了一下頭上的發飾，抿了抿嘴道，“我今日只是出門郊游，這會不會過于華麗了。”看著一頭金燦燦的發飾，露古青覺得有點過于奢華。
“公主若是不喜歡，這里還有一些頭飾，請公主挑選。”梳頭嬤嬤說畢，一旁的侍女立刻托著擺著好幾排華貴頭飾的托盤移到露古青身旁。
露古青掃了一遍托盤上的頭飾，可以說每一個都做工精益，華美無比，全都是元湛特地命人送來的。但她最后指了指一支相對較素的珠花，道，“就這個吧。把剛才最后那支金簪替換了。”
“是。”梳頭嬤嬤點頭應命，小心地取下金簪，并替露古青戴上剛剛挑選的那支珠花。
換上珠花后，雖然沒有剛才的華貴，卻添了幾分靈動。露古青此時才滿意地點點頭。
“我家公主不管怎樣都是最美的！”其其格望著露古青的樣子不禁夸獎道。
“就你嘴甜！來！”露古青站起身，拉起坐在一旁的其其格到自己的梳妝臺前坐下。
“公主，你這是做什么？”其其格滿臉驚異，想起身站起來，又被露古青硬按下去，她無法，只能乖乖地坐在梳妝臺前。
“本公主都換完了。那你身為本公主的貼身侍女是不是也得換呢？”露古青笑著又對立在一旁的梳頭嬤嬤道，“嬤嬤，替其其格也換個漢人裝束。”
“是！”
這邊梳頭嬤嬤正替其其格梳著頭，外頭的雅若丹已迫不及待地闖了進來。
雅若丹今日也是一副漢人裝扮，唯一不變的是她斜跨在身上的那面小神鼓。整個人白衣袂袂，仙氣漣漣。
露古青一手抱臂一手撫著下巴打量著雅若丹，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阿丹，你這一身可真是讓我眼前一亮呀！”
“是嘛是嘛！”雅若丹聽到露古青的夸獎更是興奮了幾分，上前挽住露古青的手臂道，“不過，比起我家師姐，還是會黯然失色的。”
“一個個嘴都這么甜！”露古青笑著用手指點了點雅若丹的額頭。
“公主，元湛殿下到了。”這時，一個侍女進屋通報道。
“知道了，就來。”
……
元湛搖著折扇坐在云瑢閣前廳等候露古青。他歪著頭打量著云瑢閣的光景。他不止一次地來過云瑢閣，卻從未像今日這般認真地思量這周圍的場景。
云瑢閣是瑜辰館規格最高的住所，處處精裝華麗，盡顯其主人的高貴。允緯將此處辟給露古青居住，可見其對她的重視。
元湛面對此景，忽然想起自柔然回來發生的一切。
父皇大肆重賞了自己，自己雖多有推辭，但父皇轉身后又一股腦全賞了青兒。父皇似乎有意在眾人面前表現對自己的重視。另一方面又命人優待青兒，無不彰顯著胤朝六皇子是有多受寵似的。父皇這么做是為了故意做給柔然看的嗎？若真是為了做給柔然看，他大可將青兒指給元浩。可偏偏父皇卻應允了我的請求，將青兒指給了我。
原以為父皇是打算用我來掣肘元鴻和元浩，可現在看來，父皇明明將朝堂中的兩股勢力完完全全掌控在手里，根本不需要一個所謂的我。說不定，我的一些小動作，父皇其實都一清二楚。
想到這里，元湛突然心中一個激靈，合上折扇，握著扇柄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又沉沉地低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六哥！”一聲婉轉清脆的呼喚傳入元湛的耳里。
元湛應聲抬起頭，映入眼簾的身影瞬間溢滿自己的內心。原本有些低沉的神色，立刻添了幾分喜色。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他淺淺地一笑，微微向露古青伸出手，“青兒。”
“六哥久等了。”露古青上前將手搭在元湛的手掌上，略顯歉意道，“我第一次換漢服，所以久了些。”
元湛握住露古青的手從座位上站起來，歪頭品了品露古青今日的這身打扮。這是他第一次見露古青梳漢人的發髻，穿漢人的衣服。
好看極了！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讓元湛堅信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我的青兒真是個美人胚子，這一身漢人服飾簡直美若天仙！”元湛揚著嘴角的笑意，滿意地欣賞著眼前的美畫。
“六哥就會哄我！”露古青羞紅了臉，微微鼓鼓嘴道。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元湛嘴角的笑意已經化成一個完整的笑容，“而且，青兒今日這身跟我的這身也極為般配。誰給你挑的，這么有眼光，我要好好賞她！”
露古青正想說些什么，兩人身后便傳來一聲不請自來的投名，“是我挑的！”
“哦？”元湛轉頭望向同樣換上漢人服飾的雅若丹。
“師姐今日的衣服是我挑的。不知殿下打算賞我什么呢？”雅若丹揚了揚頭，向元湛討賞的模樣也是討人歡喜。
“阿丹！”露古青一聽雅若丹對元湛這么肆無忌憚，便略顯嚴肅地喚了一聲。
不過元湛倒是不在意，他撫了撫下巴，道，“姆——若是阿丹的話……”他停頓了一下，轉了轉眼珠，腹黑地一笑，“賞你個道小路可好？”
雅若丹瞬間一愣。
“六哥——”露古青自然知道雅若丹的心思，可元湛突然這么說，總覺得會讓場面尷尬。
“殿下可有叫我？”這時忽然從門外探進來一個懵懵的光頭。
元湛望著道路懵懵的可愛模樣，心中頓然一笑，但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道，“沒有啊，我沒叫！”
“那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我。”道路眨了眨天真的眼眸道，同時還茫然地瞥了一眼雅若丹。
雅若丹心道殿下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只有這個大笨蛋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殿下賞的，阿丹自然好呀！不過……我也得看看好不好用！哼！”說完雅若丹便微低著頭沖出門外。
“額……怎么了嗎？”道路一臉茫然地望著雅若丹遠去的背影，然后轉頭向元湛問道。
“這我哪知道？想知道，自己去問唄！”元湛裝起一臉無辜，拉起露古青的手也顧自從道路眼前略過離開了。
“啊？”道路完全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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