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斗篷的男子，半跪在元湛面前，拱手道，“臣馮紹昕拜見殿下。多年未見，殿下還是如此絕代風華。”
“紹昕倒是變了很多。”元湛揚起淺笑，字里行間都顯示他此刻的高興。
“過去多年，紹昕若不成長，將來如何同殿下一起共謀天下！”馮紹昕抬起頭望著元湛，那是一種骨子透出來的自信。自信之余還透著三分張揚，完全沒有傳聞中維諾的樣子。
“看來你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元湛嘴角的淺笑漸漸化成一個完整的笑容。
“幸好殿下也沒讓我等太久。”馮紹昕多年來的隱忍，終于在元湛面前被摘掉。
“阿湛，這人從一開始就是你的人嗎？”雷鳴指著馮紹昕一臉疑惑。
“對啊，是不是意想不到？”元湛向雷鳴挑了挑眉。
“嗯。”雷鳴用力地點了點，又轉頭向莫良問道，“你之前也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昨日阿湛讓我暗中安排馮大人來見他才知道的。”莫良面對雷鳴突然問自己的問題，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哦。”雷鳴忽然間松了一口氣。似是在說你也不知道我就放心了！
“雷小鳴，你知道我也不知道后，忽然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是什么意思？”莫良看著雷鳴的表情莫名地覺得不爽。
“我沒什么意思啊？我不過是吐了一口氣，你想太多了吧！”雷鳴自然知道莫良說的是什么，只是故意在莫良面前裝傻。
“哼！”莫良傲嬌地把頭一轉。
面對兩人的日常拌嘴，元湛依舊覺得無奈，只能好言相勸，“行啦，客人面前少拌兩句！紹昕你先起來。他是我七年前在平姬城接濟過的一個讀書人。”
“你是晟國人？”雷鳴忽然瞇了瞇眼。
“是的。”馮紹昕點點頭道。
“你既然是晟國人，為何會在大胤做官？”雷鳴似有些不解。
“那雷三公子又為何在大胤呢？”馮紹昕反問道。
“我自然是跟著阿湛而來！”雷鳴答道。
“我也是。”馮紹昕也回答道，“當年在平姬城，我殿試落榜，在心灰意冷的歸途中又遇上劫匪搶劫，身上細軟如數被搶奪而去。當時我失去人生的目標，也不知回去該如何面對家中老母，更想到了輕身。但這時候我遇到了殿下，是他救了我。并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那時候我便告訴我自己，殿下就是我活下去的目標。”
“你說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元湛嘴角一抽，撓了撓頭發道，“當時我見你的眼神就不同尋常，若是就那么自盡而亡，著實可惜了。就給你指了一條路，而你也確實沒讓我失望！就是這些年有點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等到殿下歸來，那一切都是值得的！”馮紹昕忽然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明白的。不過，還得委屈你一段時間，你現在畢竟明面上還是太子的人。除了今晚，我們還是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見面。”元湛點了點頭道。
“是。”
“能躲過新淼的眼睛，你不簡單啊！”莫良勾了勾嘴角的弧度道。
“莫二公子過獎了。紹昕還要感謝莫二公子的安排，否則在下怕是也會在肅清名單中，更坐不上戶部尚書的位置。”馮紹昕向莫良拱手一禮。
“馮大人不必客氣，我本想發展你的，可沒想到你從一開始就是阿湛的人，也省了我不少功夫。”莫良頷了頷首，但言辭中卻透著幾分不太開心。
“這也許就是冥冥中的緣分。”馮紹昕溫溫地笑著。
莫良在心里“切”了一聲，仍舊一副傲嬌的樣子。
馮紹昕輕笑一聲道，“莫二公子跟我想象中的文翰十杰第三位也有些不同呢！”人人都稱贊不已的溫潤公子莫儲陽竟也是個會鬧脾氣的公子哥。這難道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嗎？
“那又如何？”莫良瞥了瞥馮紹昕一眼。
“不如何。”馮紹昕勾了勾唇角道，“莫二公子別多慮。”
“誰多慮了！”莫良給了馮紹昕一記白眼。
“額……”元湛也不知道莫良為何突然就不高興了，只能笑著對馮紹昕道，“紹昕你別介意，小良他沒惡意的，他跟我說話也是這樣的。”
“殿下放心，我并不介意。”馮紹昕向元湛一禮道。
“嗯，夜已經深了，我派暗衛送你回去。”元湛點點頭道。
“謝殿下。”
“對了小良，今晚你就別回凌園了，在這歇下吧。很晚了，你這時候回去我不放心。”元湛又轉頭對莫良說道。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這里可是端華城！”莫良對于元湛的話不以為然。
見莫良冷漠的態度，元湛的脾氣一下也上來了，提聲道，“我說在這歇就在這歇，你哪那么多廢話！很久沒罰站了，心里癢癢是吧？”
“我……”莫良原本還想反駁兩句，可一見元湛的神情立刻焉了下去，弱弱地應了一聲，“哦。”
“早這樣不就好了，還非得我大聲！”元湛瞥了瞥莫良便也不再理會，直接走出書房。經過馮紹昕的時候，他也不忘再囑咐馮紹昕一句，“一切小心。”
“是！”
望著元湛離開后，雷鳴才走到莫良身邊，看著莫良有些委屈的表情，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換作平常，你不會這么沖的。”
“不知道。反正跟討厭你是不一樣的。”莫良低著眸，委屈的神情慢慢化成一個憂郁的表情。
原本雷鳴想著要不要安慰莫良幾句，誰知莫良蹦出后面一句，他瞬間翻了個白眼，“我說你真是……”不過又看在莫良剛剛被元湛訓了一頓心里肯定不舒服的份上，雷鳴也不打算跟莫良杠。
“雷小鳴。”莫良忽然轉頭幽幽地望著雷鳴道，“我可能是在害怕。”
“啊？”雷鳴嘴角一抽，有些不可思議。有什么事能讓文翰十杰第三位莫儲陽感到害怕？他眨了眨疑惑的桃花眼，問道，“你害怕什么？”
“我怕阿湛他……不要我了……”莫良沉沉的聲音顯示著他此刻的失落。
“什么！”雷鳴一臉驚異，抬手碰了碰莫良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后才道，“莫小良，你什么情況？也沒發燒啊！”
馮紹昕的事，雷鳴其實一開始也有些不是滋味，可也覺得不至于此。畢竟這條路走下去，元湛身邊的人定會越來越多。可你是莫小良啊！
“雷小鳴，我們明天打一架吧。”莫良忽然一臉認真地望著雷鳴。
“額……”雷鳴更是莫名其妙。這莫小良是吃錯藥了嗎？他瞥了瞥還在一旁的道路，又望著莫良道，“莫小良，你腦袋被那門縫給夾了嗎？”
“沒有。”莫良竟然還頗為正經地回答了雷鳴這個半開玩笑的問題。
雷鳴一聽當即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我的莫二公子，你若是想打架，麻煩你找這位道路大師行嗎？”說著還替莫良指了指一旁的道路。
“不行！要你才有用！”莫良此刻鉆牛角尖，偏生要拽著雷鳴一起。
“為什么啊？”雷鳴一臉無奈。
“不為什么！就這么定了！”莫良執拗得很，也不管雷鳴的拒絕，直接撂下話就離開了。
見莫良遠去，雷鳴又顯得有些擔憂，沖著他的背影喊道，“莫小良你去哪？阿湛讓你今晚在這歇！”
“我就是回火朦軒睡覺！難不成睡這嗎？”莫良像看傻子一樣回頭瞥了瞥雷鳴，又繼續往前走著。
“啊？”雷鳴一臉懵懵的，自己啥也沒干，就被你給安排了，還要被你當傻子看？他頗顯無奈地望了望道路，“道小路，這次莫小良該不會真被什么邪祟給附身了吧？”
“誰知道呢！”道路聳聳肩，沒有理會雷鳴的問題，也直接離開了。
莫小良，當初平姬城還是你安慰我來著。如今輪到你了，可真還不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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