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經過匆忙地沖進元湛帳中，站立后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朝元湛低頭一躬，“殿下。”
“怎么樣？”元湛首先發問。
“回殿下，王上他……他吐血了，現在昏迷不醒！”經過滿臉著急，低頭回答道。
“什么？”元湛一怔，“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審的好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二殿下突然就說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任由王上怎么說，他都堅持是自己做的。最后，王上便被氣到吐了血。”經過把自己打聽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有些奇怪啊！這二殿下就這么輕易認了？王上一向最寵二殿下，只要二殿下否認，王上必有手段保他無事！可這……”雷鳴一聽立刻覺察出其中的異樣，流昭必定是被什么威脅了。
“難道是哥舒堰？那這次的刺客……總不是太子在自編自導吧？”元湛撫了撫自己的下巴。
“自編自導是不是也過于真實了？就差半寸！就算太子想除掉二殿下，這是否也太冒險了？”雷鳴搖了搖頭，拿自己的命賭，絕不會是太子流暉的作風。
“也對。流暉確實沒這個膽。”元湛聽了雷鳴的觀點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性。”雷鳴靈光一閃。
“什么？”
“此事讓我想到了道路師兄被重傷的那件事。”雷鳴同時還瞥了一眼道路。
說到自己的師兄，道路也有了這個想法，“你是說這背后有第三個人在操縱。就像當初道謙師兄被傷，就是有人想讓禪宗和北荒互斗。”
“說不定，最初的計劃，他是想一箭雙雕。誰知太子命大，又被救了回來！”雷鳴一臉認真地分析著。
“那你覺得最有可能的會是誰？”元湛瞇了瞇眼望向雷鳴。
“若是太子和二殿下一同失勢，誰的獲益最大？”雷鳴對上元湛的眼神，他明白元湛在懷疑三殿下流暽。
“那就只有三殿下流暽了。”道路在此時插了話。
“不對不對不對……”雷鳴忽然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不禁搖起頭來。
“小鳴，你可不能因為流暽是你姐夫，就排除他的嫌疑。”元湛覺得雷鳴此刻的反駁是想替自己姐夫開脫。
“不是，阿湛，我不是這個意思。”雷鳴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眼神極為認真，“我的意思是這也許不會是一箭雙雕那么簡單，而是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元湛不解。
“若是前兩雕成了，三殿下確實獲益最大，但同時他也會變成眾矢之的。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定會讓王上產生猜忌，削了他的兵權！兩位嫡子外加一位手握兵權的寵妃之子，接下來誰最獲利？”雷鳴繼續分析道。
“你是想說流晅和流曄？他們兩個一向不理會朝政，且不被晟王重視，也想爭帝位？”元湛有些質疑。
“四殿下流晅和五殿下流曄生母地位都不高且都已經不在世，在朝堂中根基也基本全無。這樣的他們若想一爭帝位，首先就得除掉前三位身份尊貴的王兄。再說了，既能成為翰林府文翰十杰第四位，就代表著他絕不會簡單！”雷鳴言辭肯定，堅信自己的想法。
“你是說卞流曄？文翰十杰第四位——卞流曄！”元湛想到這個名字，覺得自己確實忽略了這個人。文翰十杰第四位名聲響亮，但很多人卻忽略了他另一層身份晟國五殿下流曄。
也是，晟國五殿下流曄生母原本是個浣衣局的下等宮女，若非被當時年少的晟王偶然臨幸，也不會有今日的流曄。當時年少的晟王對自己一時的沖動并不在意，甚至沒過幾天便忘了。直到流曄出生，他的母親才勉強被晟王冊封為一個小小的才人。出生后，他也不被晟王所重視，所以流曄一直過得很艱難。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父王可以多關注他一下，可是他的父王眼里只有那三個所謂的哥哥，根本沒有他的位置。
“不過我也沒有證據，單純只是我所想。反正這些跟阿湛你也沒什么關聯，管他是誰？都跟我們沒關系。任他鬧個天翻地覆，我們都只不過是個旁觀者，看著便好。”雷鳴攤攤手表示不管這背后主使是誰都跟他們沒關系。
“這其中可有你姐夫流暽。”元湛淡淡道，其中摻雜著些許試探的口氣。
“我說了，只有阿湛你的事才跟我有關系。”
……
……
晟王王帳，夜。
待晟王卞旻桓醒過來，已是夜里戌時三刻。
卞旻桓睜開眼睛，便看到心愛的王后正坐在床榻邊照料自己。他抓到王后的手，“王后。”
“王上醒了。”言語似是有些冷意。
“對不起。”聽著王后的語氣，卞旻桓知道她一定在怪自己。
“王上何出此言？”晟王后沒有什么表情，一邊說一邊幫卞旻桓坐起身來。
“昭兒的事，寡人……寡人真的想保他的，可他……可他……咳咳！”卞旻桓跟王后解釋著，自己是真的想保住他們的兒子，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講到這里，卞旻桓因一口氣上來，又咳嗽起來。
“王上，您身體還沒恢復，就別再說了。您盡力了。”晟王后原本因流昭的事確實還在怪卞旻桓。他是晟王，整個晟國最高的權力者，可為什么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了！但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憔悴的樣子又心軟了。
“對不起。”卞旻桓伸手把王后攬進自己懷里，“對不起，念兒，我保不住我們的孩子了。”說到這里卞旻桓終是卸下剛毅的外殼，抱著心愛的王后流下了眼淚。
聽著這樣的話，晟王后最后的希望破滅了，自己的兒子真的救不回來了。她不知道能夠說些什么安慰的話，只能依偎在卞旻桓的懷中默默流淚。她有想過自己若是任性一回，卞旻桓也定會為自己博一回。可一旦如此，朝堂必然動蕩，這是她不愿看到的。她的丈夫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國之君，斷不能因自己的任性而讓他為難。因為他首先是晟國的君王，然后才是自己的丈夫。
……
……
第二日，晟王便稱二殿下流昭身體不適，由二王妃陪同一起提前遣送回平姬城。這一日，晟王后和幾位殿下們都來送流昭。但流昭除了跟王后說了幾句，沒有理會任何人。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待到所有人離開，只剩下五殿下流曄還一直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
“殿下。”
“恩？晏晏什么事？”流曄望著出神，聽到自己王妃喊自己才回過神來。
“二哥的馬車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去吧。”傅晏晏微微一笑，示意流昭的馬車已經看不到了。
“奧，走吧。”
“你們覺得這五殿下可有古怪？”不遠處，元湛和雷鳴、道路三人正雙手環胸偷偷望著這邊。
“姆——暫時看不出來。殿下呢？”雷鳴凝神望了一會兒，轉眼又反問元湛。
“我也看不出來。”元湛轉了轉眼珠答道。
“這就對了，看不出來才好，這樣就不用惹禍上身了。”雷鳴挑眉一笑。
“額。”元湛和道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同望了眼雷鳴，突然不想跟他講話，直接轉頭走了。
“哎，等我！”
……
……
哥舒堰帳，夜。
哥舒堰眉頭深鎖，靠在桌案上，右手的壺口有一層厚厚的老繭，是他常年執劍的標志。此刻的他正用兩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案。他一身將軍戎裝，雖然是這樣輕輕靠著桌案，卻也頗有將軍風范。這樣子過了很久，但哥舒堰卻仿佛入定一般完全沒有變換姿勢。
“大將軍！”一旁的副將周康看著有些擔心，便喊了哥舒堰一聲。
“恩？什么事？”哥舒堰被喊聲拉回現實。
“大將軍怎么了？太子殿下已經醒了，太醫說已無大礙。而我們也成功地將二殿下拉下了臺，明明應該高興，為何大將軍還是愁眉不展？”周康有些疑惑，難道還有別的事？
“確實應該高興。不過這一切也太過順利了。周康你覺得呢？”哥舒堰不是傻子。從那天抓到長風開始，他便覺察到異常。以二殿下流昭的智謀，肯定不會有如此大的破綻。那長風似乎就是故意送上門的！
“這樣嗎？”周康轉了轉眼珠，表示有點懵懵的。
“大將軍，這問題您問周康，不就等于對牛彈琴嗎？”這時又從帳外進來一位副將，語氣上還帶著些許戲謔。
“聞仲覺，你什么意思！是想說我是頭笨牛嗎？”雖然周康對于哥舒堰的問題確實一竅不通，但聽著聞仲覺的話依舊覺得火大。
“難道不是嗎？周——笨——牛——”雖然知道周康已經生氣，但聞仲覺還是不嫌事大地調侃周康。
“你！”
“夠了！安靜點！”周康剛想和聞仲覺互懟，卻被哥舒堰嚴厲呵斥。
“是！”哥舒堰一發聲，周康和聞仲覺立馬服服帖帖的，但手底下還是暗自較量了一下。
“仲覺啊，你一向聰明，這次的事你怎么看？”哥舒堰撫著下巴望向聞仲覺。
“如大將軍所言，這事確實過于順利了。末將覺得這應該是招借刀殺人。”聞仲覺轉為認真的眼神對視哥舒堰。
“跟本將的想法一樣。對方很聰明，知道本將勢必不會拒絕，定會順水推舟，便送本將如此一份大禮。”哥舒堰瞇了瞇眼，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不過……敢借本將的手除掉二殿下，本將佩服他的膽量。”
“大將軍可知道是誰？”聞仲覺試探著問道。
“不清楚。不過若被本將揪出來，定讓他不得好死！本將豈是這么容易就能被利用的？”哥舒堰渾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讓聞仲覺和周康不禁一顫。
“會是三殿下嗎？畢竟……”聞仲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跟三殿下交手這么多年。”哥舒堰擺了擺手，“這次的事不是他的風格。”
“不是三殿下那還有誰？總不是四殿下或者五殿下吧？”周康撓撓頭發，腦門上一直是個大大的問好。
“周笨牛，你可聽過一句話，叫做‘不會叫的狗才最可怕！’。”聞仲覺歪頭望向周康懵懵的表情。
“仲覺果然深懂我心，說的不錯。”哥舒堰帶著淺淺笑意，眼神卻變得極為認真，“這些年倒確實忽略他們兩個了。派人去盯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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