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蘇啞然失笑，便豪氣地一拍手掌，酒壇子上的塞子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范玄光畢竟也是修煉者中的青年絕世，有些啞口無言，隨即笑了笑，如法炮制，并繼續學著許流蘇的樣子，端起酒壇往嘴里灌了一口。
出人意料的是，范玄光竟然沒有咳嗽。
這烈酒烈性極強，范玄光雖然是修煉者，但除非他提前用神輝護住了嗓子，否則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讓許流蘇或許意識到，范玄光可能是個被隱藏的喝酒天才。
“挺好的，感覺有點醉意了，真神奇。”范玄光嘖嘖稱奇。
隨后，他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看著許流蘇，道：“白衣兄，那如果說……天地之理，突然間開始崩潰瓦解了呢？”
許流蘇眉頭突然一皺，問道：“小范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范玄光放下酒壇子，滔滔不絕道：“白衣兄認為，天地間，存在某種法則，制約一切生靈，我們出生以來，母孕子，父育子，餓了吃飯，渴了喝水，普通人日出勞作日落而息，修煉者納靈氣吞吐精華淬煉天地之玄，世間有大就有小，有善便有惡，有幸福便有絕望……”
“那趟若說突然某一天，法則消失了，生靈不再接受制約，牛不吃草，地不生糧，日月顛倒不法，空氣化作混沌，生靈以人為食，人可逆著生長，那么這種情況，我們是否要阻止？那么阻止的話，是阻止了法則的演變，還是人族所認為的法則的延續？”
許流蘇臉色嚴肅地飲了口酒，隨即緩緩放下酒壇，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的確，如果按照他所言，修煉者不應該太過注重天下出現的悲歡離合，因為法則規定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延續下來的，存在即是合理……
那么如果人族即將在法則中成為被消亡替代的那一批呢？
存在是否合理？還是說，人的遐想，本就很渺小，渺小到，真的只是宇宙的一粟。
那么做什么，理由都不見得能成立起來。
“范公子所謂的論道，便是與許某用大量的時間來探討哲學問題？”許流蘇抬頭看向范玄光。
這些問題，根本無從討論，要問的話，其實不應該問他，要去問宇宙才對。
許流蘇自認為自己只是一個俗人，還沒有辦法，給出如此深奧之難題的解答。
“哲學問題……好說辭。”
范玄光道：“其實白衣兄，這一切都無關緊要，因為我修煉到了現在之后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們根本不需要關注這么多，很多人陷入其中，苦苦求索而不可得，是因為他們忽略了一個事情，那便是，規則，不可探。”
“就好像，你看到一顆蘋果，靜靜地放在座子上，蘋果看到修煉者，不會去考慮，修煉者的規則，蘋果的規則很簡單，初升、熟透、發爛、歸于土地。但修煉者卻總想窺探蘋果的規則，從中悟出一些什么。”
范玄光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修煉者的規則，說到底，便是人的規則，靈氣和火有什么區別？真氣、神玄和普通的刀劍又有什么區別？人的規則也很簡單，便是選擇，很簡單的選擇，不問規則的選擇，發自內心的選擇。”
范玄光將自己感悟出的一些東西講了出來：“因為人的心，即是選擇，而人的選擇，便是人的規則！”
許流蘇覺得很是震驚。